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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水,这次可是降矢木家呢!而且是第一提琴手葛蕾蒂·丹尼伯格夫人被毒杀。”检察官说。
听后,映现在检察官瞳孔中的法水脸孔立刻溢满灿烂神采,忽然站起来,转身进入书房,不久,手上抱着一叠资料回来,一屁股坐下。
“支仓,放轻松吧!如果全日本最不可思议的家族发生了杀人事件,就必须要有花费一、两个钟头在预备知识上的心理准备。在之前的狗园杀人事件中(编注:美国推理作家范达因的作品之一),中国古代陶器只是单纯的装饰品,可是,已故算哲博士的收藏品则是自卡洛琳王朝以来便有的工艺品,很难说其中没有掺杂波西亚之壶,但是,像福音书抄本那种东西,并非一看就能了解,所以……”说着,他将《一四一四年圣加尔寺挖掘记》与另外两册书籍拿到一旁,递出斜贴着绫布外皮、装订华丽的一册书籍。
“徽纹学?”检察官愕然惊呼。
“嗯,是寺门义道的《徽纹学秘录》,已经属于稀有的珍品。对了,你看过这种奇妙的徽纹吗?”法水指着用二十八叶橄榄冠包覆DFCO四个字母的奇妙图案。“这是从天正遣欧使之一的千千石清左卫门直员开始的降矢木家徽纹,为何以丰后诸侯法兰西斯柯·休庵(大友宗麟)的花押为中心,包覆一部分佛罗伦斯大公国的市徽旗呢?请看底下的注释。”
——在《克拉西奥·阿克瓦毕(耶稣会会长)回忆录》中的、居·麦克(即千千石)送给杰纳罗·科巴达(威尼斯的玻璃工人)之文。
(前略)这天,巴达利雅修道院的神父贝雷里奥邀余参加圣餐,余抵达之际,很诡异地,大门一打开便出现一位高大的骑士,仔细一看,骑士身上佩带着巴洛萨寺领地的骑士徽章,如雷的眼眸圆睁说道:‘法兰西斯柯大公妃卡贝萝·比安卡殿下在皮萨·梅迪吉家秘密生下你的女儿,命黑奴奶妈带着她在篱墙外等待,你立刻去接回。’余心中骇然,答应之后,骑士离去。余立刻悔改,领取赎罪符后离开修道院,但在归途的船上,黑奴在印度果阿死亡,于是将婴儿取名赎,创立降矢木家。然而,回国后,余心妄想散乱,并不觉天主有助吾消除诱惑之隙碍。(以下略)
“也就是说,降矢木家族的血缘开始于据称是卡德莉娜·迪·梅迪吉私生女的卡贝萝·比安卡。这对母女均是恐怖的残虐罪犯,卡德莉娜是有名的杀害近亲之人,也是在圣贝西尔穆斋日带领残杀行动的人;她的女儿则是在毒女人卢可蕾蒂雅死后一百年,再度出现并与之不相上下的恐怖人物,被称为长剑的暗杀者。传至第十三代以后,又出现算哲这位异样的人物。”说着,法水取出夹在书末的一张照片和西洋报纸的剪贴。
检察官好几次掏出手表看着,说道:“听了你的说明后,我大致了解天正遣欧使的始末。不过,四百年后发生的杀人事件与祖先的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呢?的确,在悖德之点来说,史学、法医学与遗传学是相通……”
“没错,通常法学家还会想附上一首诗。”法水对检察官的讽刺忍不住苦笑,接着道,“不过也不是没有例证。夏尔科的随笔中记录着,科隆有一位哥哥开玩笑地对弟弟说,祖先乃是曾经除掉恶龙的圣凯奥格,结果这位弟弟杀死暗中批评修女的下女。另外,菲立浦三世焚杀全巴黎的麻疯病患的事迹在传至第六代之后,已落魄的贝特兰也想有样学样地焚杀所有花柳病患。夏尔科定义这是由于血统意识引起的帝王性妄想。”
说完,法水催促检察官赶快继续看面前的东西。
照片是穿插在自杀报导中的算哲博士,是个白胡须长及夹克最底下的钮扣、彷佛灵魂的苦闷在心底熊熊燃烧、神情忧郁的老人。但是,检察官的视线一开始却被另一张外国报纸所吸引。那是一八五二年六月四日出刊的《曼彻斯特邮报》,虽然只是一篇标题为《日本医学生被逐出圣鲁克疗养院》,下方并注明“约克特派员报导”的小新闻。但是内容却令人不禁瞠目。
——从布朗史瓦克普通医学学校受托前来的日本医学生降矢木鲤吉(算哲的前名)因为与理查·巴顿等人交往而深受瞩目之际,又因与诽谤耶克斯塔教区主教、目前正被争论是否疯狂的术士罗纳德·坤西密切交往,本日被送回原籍学校。坤西因持有可疑的巨额金币,经严密追查后,自白说是将秘藏的布雷手写本维慕格斯咒语法典、瓦第冯一世触疗咒语集、希伯来文手写本犹太秘释义法(神秘数理术,包括诺塔利亚、狄姆等人提出的各种术法)、亨利·克拉穆梅尔的神灵手书法、编者不明的拉丁语手写本加勒底亚五芒星招唤术、以及荣光之手(腌渍绞刑犯手掌后风干之物)等让与降矢木所得。
法水以亢奋的语气对读完的检察官说:“因为得到这样东西,我才知道算哲博士与古代咒法的因缘。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如果维基格斯咒语法典藏在黑死馆的某处,那么除了凶手以外,我们还得面对另一个敌人。”
“为什么?咒法书和降矢木家又有什么关系?”
“据说维基格斯咒语法典是所谓的技巧性咒术,利用诅咒与邪恶的外衣包覆住现代的正确科学。本来,维基格斯这个人乃是拥护阿拉伯、希腊科学的席维斯塔二世的十三位使徒之一,但是这些人却有勇无谋,竟在罗马教会发起大启蒙运动,结果其中十二人被视为异端而遭焚杀,只有维基格斯秘密遁逃,完成这本技巧性咒术。据说后来波卡尼格洛的筑城术、瓦邦的攻城法、杜霍克罗萨的魔镜术、卡里奥斯特罗的炼金术,甚至波基杰尔的瓷器制造法到荷亨海姆与格拉哈姆的治疗医学都曾深受影响,所以非常惊人。另外,犹太秘释义法号称能创造四百二十种暗号,其他东西则皆为所谓的纯正咒术,尽属荒唐无稽之物,所以,支仓,我们真正应该害怕的只有维基格斯咒语法典一书。”
虽然后来事情果然如法水所预测地发展,不过当时检察官并未放在心上,他趁法水到隔壁房间换衣服时,拿起另一册书,打开摺起的部分,是明治十九年二月九日出刊的《东京新志》第四一三号中刊登的田岛象二(醉多道士,《花柳事情》等文的作者)的杂文,篇名为《当世的零保久礼博士》。
——此次浪迹之行尽多趣事。(十数句闲谈后,插入如下的文字)近来大山街道之所以吸引观光客,乃是由于神奈川县高座郡葭钊出现一座彷佛龙宫的西洋城堡。该建集物是由长崎的大分限(译注:地方官名)降矢木鲤吉所建,以下述其由来。
鲤吉先是在小岛乡疗养院接受荷兰军医梅迪尔霍德的指导,明治三年举家迁居东京后,旋即赴德国进入布朗史瓦克普通医学学校就读,后来转至柏林大学,钻研八年后得到两项学位,预定本年初回国。两年前,他已经先派遣英国工程师克劳特·戴克斯比至前述之地开工兴建号称国内前所未有的大型西洋建筑,据说是为博取他的异国妻子——法国布萨森人——德蕾丝·西诺莉的欢心,所以周遭景物与萨佛斯谷类似,城堡则模仿德蕾丝家的托勒威纽庄的城堡,以绝其思乡之念。即使如此,在回日本的船上,可怜的德蕾丝仍因发高烧而死亡。另外,讽刺文学家大鸟文学传士还指出,这座城堡连中世纪城堡惯见的屋顶皆削除掉,并模仿据说曾收容黑死病死者的布洛凡斯城堡的城墙,讥嘲其为黑死馆。
检察官读完时,法水也换好外出服再度出现。但法水却深深埋坐在椅子中,对着正好响起的执拗电话铃声蹙眉。
“大概是熊城在催促吧?反正尸体不会自行跑掉,我们晚一点再过去,先告诉你在黑死馆落成之后发生的三桩离奇死亡事件,以及算哲博士被视为难解之谜的行径。算哲博士回国后被日本的大学颁赠神经病学与药理学两项学位,但是他并未担任教授,而是默默过着隐居的单身生活。有一点必须特别注意的是,博士不仅连一天都未曾住过黑死馆,还在明治二十三年将只落成五年的黑死馆内部大幅翻修,也就是重新修正戴克斯比的设计。然后自己在宽永寺后面另建宅邸,让弟弟传次郎夫妇居住在黑死馆。
直到算哲博士自杀为止的四十多年岁月,他可说是没没无闻地生活着,在著作方面只有一篇《关于杜德尔家梅毒与犯罪的考察》,至于在学术界的活动,说是仅止于和八木泽医学博士的辩论也不为过。当时情形是这样,明治廿一年,八木泽博士提出颅骨鳞部和显臑窝畸形者(编注:颅骨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