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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英知自己该还礼,但身子不能动弹,只得说道:“在下卧榻在床,在此见过四位姊姊了。”柳燕说道:“公子还是称呼我们姓氏才好,否则今后我姐妹四人可不敢再见公子了。”张少英自知柳燕语中之意,但听得她声音端庄清脆,心想任闲遥所言果然不假。张少英忙道:“在下冒犯了,请四位姑娘见谅。”孟依仙笑道:“张公子,你的伤还没好,请多多歇息,稍后家师会来看望你。”张少英想来便是当今玄天派掌门人楚云了。说道:“怎敢麻烦掌门人,在下可承受不起。”他口中虽是礼节之数,却是心中坦诚之至。玄天派能收留瘦马他们,张少英已对玄天派之人多了份敬重。柳燕笑道:“张公子不必多礼,大家竟在此相遇即是缘分,繁缛礼节倒显得生疏了。公子初醒,便请三师妹为公子悄瞧瞧伤势。”张少英依言谢过,便见于芳熟练取过床头的菊花垫枕,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垫枕上。瘦马拿过凳子让孟依仙坐下。孟依仙取出手帕盖在张少英手腕上,修长的玉指搭在张少英的脉搏上静心细探。
她一坐得床前,那股花卉香气便越来越浓。张少英得孟依仙如此临近,只觉她的眼神与林梦怡相似之极。只是定眼细看之下,才知自己是乱迷心窍了。想起林梦怡的惨死,张少英心头一阵绞痛,眼眶湿润。当见四女时,他隐隐有些偷窥之欲。这时则暗暗告诫自己,便是林梦怡不在了,自己也决不能这般喜新厌旧。何况自幕秋白之外,他又多了李中赐这一大仇人,只是此时不知李忠赐究竟是死是活。但想自己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得为林梦怡报仇。未学武之前这些事张少英自是想都不敢想,此时有如此体质,人壮胆大。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少英,见他神色忽而忧愁,忽而恍惚,忽而悲伤。天山四燕均瞧在眼中,稍刻之后,孟依仙收起手帕,起身谁说道:“张公子,你的脉搏真是奇特,倒比常人慢了许多,却绵长不弱,真是前所未闻。”张少英知自己体质,也不懂这些,倒并不如何惊奇。只是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孟依仙说道:“如此体质自是难得,若公子好好珍惜,他日定能造就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事。”张少英心中微颤,只觉这话倒似林梦怡所言一般。四女见张少英神色黯然,心中虽疑问重重,却也不便就此发问。
这时但听屋外有人喊道:“掌门人到。”
说时,只见数个男女弟子拥簇着一位身着黑衣长袄的贵妇进得房中来,正是玄天派掌门人楚云。四女盈盈一揖,神态甚是恭敬。众人让开道,张少英瞧着楚云慈祥慈祥的面孔,心想自己躺在床上可是无礼之极了。正寻思间,楚云已近床前。张少英从未见过这般大人物,心中不觉颇为紧张。楚云似是瞧出张少英的不切,说道:“少侠有伤在身,这礼数自可不必了。”楚云的声音慈祥又温和,倒让张少英紧张稍懈。他并未做过如何大事,楚云这一声少侠已极是客气。只因张少英体异常人,玄天派自欲将张少英引入山门。只听楚云续道:“少侠便在此好好养伤,再过数日便是元宵佳节,只盼少侠能迁就于此,好些放松一下。”张少英见楚云如此客气,心头一暖,连声道谢救命之恩。楚云笑谦虚几句,向孟依仙问道:“这伤势可好些了?”孟依仙点头道:“已痊愈十之七八了,再过数日便可下地。”楚云点头向瘦马一众说道:“孩子,如今他已没事了,大家可不能再行傻事了。”楚云接待众人,让大家有饭吃,众人对楚云极是敬畏,便学着天山四燕行女子揖礼。
这男女揖礼是大有不同的。玄天派的礼数虽严,却与世俗不同。玄天派中有许多西北羌族之人,是以礼数较为居中。一众弟子见到长辈,只行揖礼,便是见掌门人也是如此。四女见众人以这女子之礼道谢,不由抿嘴娇笑。瘦马等人倒是不以为然,张少英却已是脸红透了耳根。楚云再客套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孟依仙嘱咐张少英不可乱动撕裂伤口,又交代于芳按时去取药,四女也一齐退了出去。果果这时终于爬上床来,他知张少英有伤,径自翻到里处,摸着张少英的脸庞,轻声问道:“大哥哥,你好些了麽?”张少英突心头一热,久未见大家,经果果这童声一酥,心头的苦楚与激动顿涌上心头,不觉间竟流下泪来。果果一见他哭了,忙用衣袖去帮张少英擦拭。张少英强忍着哭声,向瘦马问道:“你们在这还习惯吗?”瘦马点头说道:“有吃有穿,倒也没人欺负咱们,老大,香儿走了吗?”张少英点点头,仰面看着纱帐,泪水不可抑制。果果一言不发的为张少英擦拭,张少英怜爱的向果果笑了笑。果果顿时大为欢喜,坐在那儿盯着张少英的眼睛,似是等着他再哭。
瘦马头脑并不及大头聪明,心中有何疑问均是不吐不快。早听得玄天派弟子传闻,张少英与国公府公子的姬妾有染,得罪了国公府,这时见到张少英直欲问个清楚。张少英沉呤片刻,知这些江湖琐事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但也不愿过多隐瞒大家。他说道:“我们离开不久,香儿便走了。我只好将她埋了,待了些日子这才出来寻你们。”
玉琼天山(3)()
他这一番讲解,众人均细细静听。张少英大略说说,对七杀一一说起,以及与林梦怡相遇被劫动情之事,并未有过多隐瞒。至于林梦怡受辱而惨死,张少英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只以受歹人迫害搪塞过去。众人对张少英敬若神明,均为他叹息。问起仇人是谁时,张少英说道:“仇人太厉害,我们又怎能报得了仇。你们要记得,今后哪怕是没有我,你们也得好好活下去。”
众人一阵骚动,直呼:“老大,你若不在,我们又能活到哪儿去。”
“老大,我们要一辈子跟着你。”
张少英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与林梦怡**相拥时。林梦怡便说过,众人对他依恋甚重,便始终不能自立。张少英这时已将复仇之事隐放在心,只欲一人为之,他被众人吵得一阵烦躁,说道:“你们先下去罢,我歇息一下。”众人虽对张少英有千言万语,但张少英发了话,只得各自退出屋去。果果临走时说道:“大哥哥,你快要好起来,我们等你吃饭。”张少英微微一笑。静静躺在床上,仰望暖帐,心头思绪万千,尽是林梦怡的影子。他自昏迷中醒来,只觉如似做了场梦。此时屋中炉火甚旺,倍觉暖和,张少英疏懒叹了口气,胡思乱想之中沉沉睡去。。
傍晚,于芳端来了药。张少英垫起头喝了些,只觉入口甘甜又稍带些苦味,其中似有人参的味道。狐岭药材繁目,张少英等偶尔挖到些来卖,有时干脆做充饥之物,是以对人参稍有了解。张少英问道:“这药是谁熬的?”于芳答道:“是孟姐姐熬的呀。”张少英忽然发觉,玄天派对自己竟是如此客气。想起林梦怡所言,张少英心头不由一阵叹息。倘若自己不是身具异秉,玄天派恐怕也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罢。接连喝了两日药,张少英才知这些均是补气养血的补药。柳、白、云三女每日均随着孟依仙前来为张少英查看伤势。待到第五日时,张少英已能坐起身子。瘦马等人每日陪着张少英说话儿,大家久未见张少英,畅所欲言,聊得倒极是畅快。只是瘦马一众人居住在山脚的马场下,每日早上晚下却也不辞辛苦。张少英知拦不住大家,便也不再劝阻了,只是嘱咐大家小心。交谈之中,张少英才知玄天派有三座主峰,他所居的这一峰叫玉琼峰,乃是玄天派的主峰,为掌门居住之所。另有朝阳、玉隐两峰,是天地两宗弟子的歇息日常之地。
再过得三日便是元宵节,张少英的伤势愈合的极快。再过得一日,身上的疼痛渐消,伤口血壳已开始脱落,人已能下地来。瘦马等人倒是丝毫不觉,天山四燕却是瞧在眼里,惊在心里,不时将张少英的伤势告知楚云。这日张少英换上衣衫,走出屋来。原来身处一座小院里,院里种有数株梅花,十字辅道之外摆满盆兰,与这寒冬腊月之中,倒是清馨雅气。这院子坐北朝南,建有东西北三间房,张少英便居东厢之中。径出正堂,张少英出得屋来才发觉这院子并不甚大。院子依山建在峰侧砌平的石基上,门前二丈见远,青石铺道,一条石雕镂栏依道旁而建,栏外便是百丈高崖。冷风倏然,张少英丝毫不觉寒冷。瘦马有等体弱,均不禁打了个寒颤。玄天派三峰,玉琼峰在后,朝阳玉隐两峰居前。三峰山凹内方圆数里,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