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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舟微微一笑,将此物收好,随后将取出一本道书来。
此书名为《江山志异》,与玄籍庭无字道书不同,此书是抄录的文典,乃是手抄本,他取在手中,大致翻了一下,这书上所言,多是各方风土人情,亦或是奇地险峰,又或是仙家洞府,神仙妙地的各种典故传闻。
大略看了一遍,此书包罗万象,极为丰富,虽不能助长功行,却能增加宁舟见识,丰富见闻,往后倘若要去这些险地奇地,也可借鉴书中所载,事先有个了解。
各种各样的道书百十本,有的是炼丹,也有炼器,亦有寻穴查脉,更有禁制关要,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关于修炼道书也有几本,全是风火方面的书籍,看来梁卷书无有食言,这些东西均不是糊弄他的。
这些道书,虽不能直接增加宁舟的功行,却能让他触类旁通,有所感悟,同时也对修士世界,有了更为清楚的认识,不似从前只是大致知晓一二,要往深处说,他却是一窍不通。
这无怪他见识短浅,而是自小就不曾接触过这样的道书,正他是被丫鬟仆从带大的,那些仆从们哪有什么见识,只顾着哄他玩耍。而他叔父宁均毅少见人踪,以修炼为多,也不曾管过他。
第69章 :梅花小筑,奇师怪徒()
这日,宁舟在府中练气,忽有道人拜访,他开了禁制,请进来一看,却是来自琅宣阁的执事。
此人郑重一个道揖,“宁师兄,你的师承定下来了,此人乃汗青庭掌庭,梅竹清。”他话一说完,点头致意,就欲离开此地。
宁舟把手一抬,“执事请留步,我问一句,这师承之事,是你们琅宣阁帮我定的么?”
那人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区区一个小执事罢了,不过依我想来,梅庭主徒儿,还不是我们琅宣阁可以安排的。”
宁舟点点头,示意他离去。
这人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有一点却没说错,虽说琅宣阁可以安排方入门弟子的师承,可也要看看,那些前辈们收不收这个徒儿。
别人宁舟是不知道的,但高高在上的各庭各阁,甚至是洞天真人,他们是绝不会让琅宣阁来安排徒儿的。
这梅竹清乃是一庭之主,位高权重,此等人物绝不会乱收弟子。
可不是琅宣阁指派的,那梅竹清缘何收自己为徒?
“莫非我一番动静,此人也注意到了么?”宁舟往这一想,又摇了摇头,此念太过不切实际。
自己凭什么有让梅竹清收为徒儿的本钱?
宁舟自问,若是自家真实资质被人知悉,或许还有这个可能,可他现在是藏拙,哪有梅竹清看中的理由?
百思不得其解,宁舟不解其意,索性前去看一看。
一念即起,宁舟无有犹豫,将万云兜一抛,云气一纵,便往汗青庭赶去。
这汗青庭建在青山绿柳中,远望只能看见金顶玉阁,霞光飞腾,落地地界之后,入目一看,正庭门柱却是两根磨盘粗的青竹,笔直一线,竹节层次均衡,下端由巨龟托住,四只脚稳稳的按在大地上。
门口执事见他在此,上前来喝问道:“此地乃是批功大殿,等闲人不得前来,这位道兄,还请速速离去。”
汗青庭弟子,因为司职特殊,所以大多弟子来此,均是有求他们,是以他们长期以来,崖岸自高,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中,虽然宁舟穿的是真传弟子的经罗仙衣,可在他眼中,与普通弟子没什么两样,休说是宁舟,便是各大洞天门下,混的不如意的弟子,他们亦是瞧不上。
汗青庭在三庭七阁中,是最为特殊的所在,譬如百丹阁主要炼丹,云楼阁,专门布置修缮门中禁制,奇门阁主掌炼器等等,每个庭阁,均有要务,为宗门弟子修行提供便利。
唯独汗青庭,什么实物都不提供,唯一的作用,全围绕功劳二字展开,譬如批功,布功,赏功,明功。
三十丙功为一乙功,三十乙功为一甲功。
批功大殿,乃是此地最高大殿,主掌给弟子批功劳多寡,譬如有弟子在无底洞完成任务,皆要来此,由汗青庭论功行赏,赏的自然是功劳。
而这些功劳,可以在各处庭阁换取实物。
可以说,门中绝大多数人,都绕不开汗青庭。
此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批功大殿又是最为忙碌的,寻常人不得前来,宁舟明白此点,也不怪对方言语严厉,他拱手道:“劳烦执事一二,前去通禀梅庭主,我乃宁舟。”
“宁舟?”这执事脑子转了一圈,忽然打了个激灵,想起不久前庭主吩咐的事,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宁师兄,来来来,先去后殿安歇,喝几杯茶安安神,我这就去禀告庭主。”
不多时执事回返,恭恭敬敬道:“师兄请吧!”他头前带路,穿过后殿,来到一处曲折游廊的青玉石阶,周边绿影重重,竹叶婆娑作响,沙沙似一曲悠扬自然乐曲。
绿柳垂空,轻舞摇曳,过了三花垂香楼,四面一时空旷起来,面前有一块石子铺就扇贝,四方有甬路相衔,假山为景,山石点缀,当中一条小径,蜿蜒向前延伸而去,梅花纷纷洒洒,走在其中,如置身花国。
忽然,宁舟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间篱笆院,院子不大,十间抱厦,层层叠叠,形如大塔阁,整个庭院清静幽远,花园锦簇,左手边一排花架,也不知种的什么奇物,红花绿荫,甚是喜人。
院中有一池春水,周边有梅花青竹,花瓣散落湖中,有锦鲤跃水而食,天光一照,鳞光灿灿,水上建有一座八角竹亭,上方坐着一位道人,身着青衣,因背靠着他,却是看不见面目。
宁舟指了指那道人,问道:“这位便是梅庭主么?”
那执事愕然以对,“师兄看得见里面么?”顿了顿又道:“师兄进去吧,庭主就在此间静修。”
宁舟一怔,旋即明白,这小小的篱笆院,必有玄机,不想旁人看,旁人是万万看不见的,他微微一笑,三两步跨出,已经迈入梅花小筑。
踩在院前坚实的白沙地上,上了连接竹亭的九曲回廊,转了几转,来到那竹亭中,将脚步一停,试探着道:“弟子宁舟,前来拜见师尊。”
梅竹清头也没回,轻哼一声,“有在师尊背后拜见的么?呵,老夫活这么大岁数,算是长见识了。”
梅竹清此言看似怪罪,实则带着几分调侃,宁舟把心一松,转到正面,想了想,快速看了梅竹亭一眼。
此人约莫四十岁许,面容清癯,五官温和,下颚有一溜清须,手中把玩一根六节青竹,轻轻的磕着地面,抬起头打量宁舟一眼,摇了摇头,“倒是一副好相貌,可惜了一身资质,唉。”
宁舟道:“既知我资质差,为何收我为徒呢?”
梅竹清将青竹放置旁侧案几上,“不过是我心善,怕你瞎闯一头撞死而已,罢了,你既为我徒儿,往后也无人来烦扰你,好生洞府中参坐,也能活个三百寿元,你却不得仗着身份,四处树敌,届时,别指望我会救你。”
宁舟听罢,心底冷笑一声,拱手道:“既然如此,告辞了。”他说的果断,行动更是雷厉风行,转身欲走。
梅竹亭哼了声,一掌拍案,一股沛然莫御的浩然之力,将宁舟抓了回来,“你当这是何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宁舟无奈道:“既然你不满我这个徒儿,又何必收我,如此一来,你不情我不愿的,岂不无趣?”
“我愿意,你管得着么?”梅竹清冷笑一声,“看你这模样,好似还不服气,你这般资质,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还想闹出什么风雨来?你不想安生修行也行,你给我理由,我可不再管束你。”
“理由么?”宁舟也不说话,将胸中真元一运,顶上腾起一道黑红二色,黑风烈火一出,焰光熊熊炽热无比,一团黑火形如大圆,方一出现,真火腾起,周边碧水清波,顿时被热火蒸开,咕嘟嘟白气直冒。
可如此厉害的风火一气,却不能将竹亭烧坏半分,梅竹清冷眼旁观,“不过是寻常风火罢了……嗯。”他陡然目光一凝,死死盯着宁舟的神光,“这是风火一气光。”
他初时只是不屑宁舟的资质,方才肆意打击,可一见此光,心中顿时大为吃惊。
宁舟的最高气相为星相,还是气相有损,单凭此点,宁舟的资质就没什么了不起了,门中真传弟子中,真正得力,受人看中的真传弟子,不管别的气相好差,但阴阳两属,却是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