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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如筠,察言观色,介绍道:“道长所看之地,就是宝会正场,届时宝会开启,但凡宝物,均从荷花池下方升起。”
宁舟问道:“我如看中一物,如何竞买?”
如筠一指房中正中,那里摆放着一杆金砣玉秤,下挂一盘,“道长看中何物,只管向其中投放宝材即可,此称可评断宝材价值,和他人对比,以定归属。”
“有点意思。”宁舟可以预想到,到时候竞宝时,美人托宝,从荷花中冉冉升起,那幅景象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如筠等了片刻,见宁舟打量整场,并不言语,她微福一礼道:“道长有何事差遣,尽管吩咐,一应要求,必尽量满足。”
这话是客气,谁敢当真,想满足一些床笫之乐,必吃苦头。
似如筠这样的婢女,虽是凡身,但也没谁敢于撒泼,欺辱她们,因她们属于太乙观。
宁舟挥挥手,“宝会启时,你再来此。”
如筠在此船已有三年,聪慧知机,知道有些道人喜静,她并不多说,躬身一个万福,便退出门外。
宁舟身前有只摇椅,他起身坐了上去,任由摇椅前后摇晃,他把黑玉拿着掌中观看,把玩半晌,“宝藏?还是何物?”
九头狍对他说,黑玉乃宝藏开启钥匙,身怀此物,才可寻到宝藏。
宁舟当时问他,“道友怎知,此时开启宝藏关键之物?”
九头狍道:“推论为宝藏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宁舟道:“可否告知,此人为谁?”
“他自称陈邰仕。”九头狍道:“其实我并不了解此人,与这回和道友碰见一般,上次与他见面,也是此等情形。当时他对我说,“狍兄,这玉我推测共计七枚,如若七枚在一处,或有机会开得一处隐秘宝藏。”
宁舟听了陈邰仕这三字,若有所悟,似笑非笑道:“这位的话,你信了?”
“不信又如何。”九头狍苦笑,“叫道友笑话,我本山中野物,偶有机缘才入了道途,得机缘时就得了此玉,只觉此玉质地坚硬,似有不凡,可握在手中百余载,也毫无所获,不如信了这人,撞一撞机缘。”
九头狍所言,宁舟不置一词,道:“你当时可曾问了,他的推论何来?”
“自是问过。”九头狍回忆当时情形,道:“据他所说,他认识一人,也有黑玉,把两玉放在一处对照时,便推论黑玉为七,至于这黑玉具体有何用,他也不能明确,只能往宝藏上推论。”
宁舟笑了笑,大千世事,人如遇对己无害,不解之事,往往回朝好事上推想。
譬如有人得了一张奇图,再配以难懂的字语,亦或不着调的诗词,旁人或许会推测是藏宝图。
亦或有人得了不知名的晦涩道书,不明其理的情状下,抱着万一念头,也会认为是神妙道功。
更荒诞的是,梦见说胡话,解梦者会说是能发横财。
至于为何能发财,也有说道,利令智昏,巨大的财富能使人失去理智,与说胡话的情状极为相像。
这些例子本无什么道理,只是人们本能的避凶趋吉而已。
宁舟对所谓宝藏,并不是太相信,不过黑玉为七之数,他大致是信的。
他道:“照此说来,眼下得黑余者,已知之人,共计四数,还有余下三人未现,道友喊住我,有何说道?”
九头狍道:“道友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宁舟道:“喊住我的是你,你有何心思,我怎知晓。”
“罢了。”九头狍摇摇头,“设这真是一座宝藏,到时候启开宝藏时,共有七位。别人我不知,单说陈邰仕他有位相识者,此二人许是友朋。其他人和你我一般,不曾相识,也无关系。届时分宝,人心存善还罢,万一陈邰仕有个歹念,或是仗着人多,想要多分宝物,我等心不齐,如何与彼相争。”
这话不出宁舟意外,他之所以等九头狍自己开口,就是望着从对方话中,找到自己所需的信息,“既然道友这样说了,那咱们就结个友盟,暗中照应,以防万一。”
“善!”九头狍一抱爪子,权当礼数,“就这样说定了,这次宝会,道友看中何物,我不与道友相争。”
宁舟含笑,拱手还礼,“谢过道友美意。”
室内,摇椅轻微晃动,宁舟躺在上面,眼目幽幽,“黑玉有七枚或许为真,七人嘛,未必。”
另一处房中。
九头蛇不解道:“大哥,你为何与那道人见面,还讲了许多事情?”
在九头蛇看来,此事为秘辛,平白说给别人听,实是亏大了。
九头狍道:“黑玉互生感应,与其不碰面互相提防,不如见面说个清楚,打消疑虑。”
九头蛇诧异道:“莫非大哥真要与此人结为友盟,互为臂助?”
“这怎么可能。”九头狍眼生寒芒,徐徐道:“先结善缘,与此人亲近,消其戒备之心,待出了此地,我等就可借机下手,夺其黑玉。”
“妙。”九头蛇忍不住赞了一声,“先夺一玉,事后再借机夺其它五玉,届时宝物尽归大哥囊中。”
九头狍摇头,“其实我要杀他,也是因此人不足以信,为免万一,还是我等兄弟掌握此玉为佳,起码对上陈邰仕,不会落了下风。”他叹了叹,“至于夺其它五玉,此法成功机会不大,暂时不去想他,先对付宁舟即可。”
他看向九头狮,“老三,宁舟身上这块黑玉,先由老二掌管,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弄一块。”
九头狮憨厚一笑,“没事,我知我脑子拎不清,容易误了大事,二哥比我机灵,由他掌玉最好。”
“你这样想就好。”九头狍很是欣慰,他起身往外去,“我出去看看,有哪些宝材可供我等用。”
太乙观楼船,最底层宝材为修炼所需,顶层甲板之上,买卖的是炼器及斗法所需。
卖物者,大多不是太乙观修士,而且借这条楼船宝地,,在太乙观的庇护之下,放心的与人交易,换取自己所得。
只有少部分所在,是太乙观在出卖物事,这些物事往往不是他们所需之物。
宝会还未正式开始,许多人无事开始易换宝物,楼船上非常热闹,往来不绝。
甲板上人很多,却不显嘈杂,人们低声交谈,无有喧哗,便是那些野族精怪,也不敢在此放/浪,得罪太乙观。
事实上也不是人人如此,也有人我行我素,如在自己家中一般,任意行事,而这些人统统被驱赶。
九头狍有九颗头十八颗眼珠子,是以他视界极为宽广,包含四方六、合,在他眼中出现上千数的人,这些人走动,谈价,互换宝材,形形色色,众生群像,一一在他眼前出现。
他此次来太乙观宝会楼船,其一为寻找自己所需,其二就是想着见识一下真正的高人,依他所想,太乙观名下,必有高人才是,
此刻他有些失望,忍不住摇了摇头,就这一摇头,视界有了不一向的变化,从人群狭缝中,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初看觉得有些俊秀,打扮形同文士,望去如是书生。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他奇怪的是,对方有些不同寻常,但哪里不寻常他也说不上来。
抱着好奇之心,他往前挪步,到了文士三丈之外,装作随意的样子觑视着。
尽管他非人,欣赏层面与人不同,往往人类眼中的俊男美人,在他眼中却丑得一塌糊涂。可瞧见这个文士时,他不由暗赞一声。
文士脸庞细腻光洁,眼眸乌黑深邃,鼻梁高挺,身如玉树,此人清雅,静立在原地,似乎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带着三分散漫,即便以他精怪的眼光来看,也称的上一声风度翩翩。
文士在人群中游走,逐渐远去,九头狍摇了摇头,心里纳闷,“这个人怎生的这般好看,似乎天生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九头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修行至今,经历过不知多少事,所谓美丑,他根本不放在心中。
可偏偏碰上这人,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还频频偷觑了这么久,他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本能认为,这其中定要什么自己不解之处,可问题到底在何处,他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对上一位修士,好奇易生祸,他不愿节外生枝,当即便放弃了探寻内中究竟的心思。
三日后,又有遁光飞来,来者共计四人,为首之人是杨先文,他目视楼船,赞道:“不愧是太乙观名下楼船,这宝会还未开始,就来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