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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经有人将斧子拿来,对着大锁连劈几下,将铜锁劈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掀开衣柜,伸进手去一起用力,只听得大家齐呼一声“起”字,从箱子里抬出一个只穿着内裤赤条条的和尚来。众人一声惊呼,堂内顿时大乱。张百万看的清清楚楚,还不相信,问道:“再看看柜子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赵贵等人细细看了看,回道:“老爷,柜子里只这一个和尚,而且已经没了气息,显是死了。”
张百万登时全明白了,他颤颤微微的站起来,只感到手足麻木,喘不上气来,身子晃了一晃便昏了过去。赵贵等人急忙揉胸的揉胸,捶背的捶背,灌汤的灌汤,好不容易将张百万弄醒了。张百万瘫在椅子上,两眼发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女与人私奔,沓无下落;大女与和尚偷情,被捉奸在屋。张百万忙活了一夜,却是越忙越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眼看喜期在迩,喜贴都已经发下去了,这个时候出此两件丑事,自己全家的名声都难保全。况这里是省府要地,华北通商之中心,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数省之内成为家家户户的笑谈茶资。张百万此时就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满肚的心事,一脸的愁云,连连唉声叹气。
大伙儿见主子这个样,谁也不敢说话,小小一间屋子,几十号人,竟是鸦雀无声。
还是赵贵有主意,凑到张百万耳边说:“二小姐已逃,需向姚家有个交待;这和尚已死,也需让他有个去处。我看不如将这死和尚穿上嫁衣,加着假髻,扮作玉姑,假托暴病而亡。请姚家参加殡礼,亲视送殓。死的又不是他家人,姚家决计不会揭了头巾细细验看。将这两件事情并作一件,就此遮掩过去。最后找个墓地,将这和尚葬了,天大的事情也从此瞒过了。”
张百万听了这话,脸色稍稍转好,道:“还是你聪明,就按你说的办。”又吩咐道:“今天在场的人,人人都有五两赏银,但不可将此事外传。若有露风者,必重惩不怠。”众人皆应,当下依计而行。将和尚尸体取了出来,安上假头髻,穿上红裙乡袄,戴上凤冠纱巾,描眉画眼,搽粉涂唇。亏是这和尚长的俊俏,打扮出来,还真象那么一回事。只是和尚脚大,张府里几个大脚婆娘拿过来的绣花鞋也套不上去,只得勉强趿着。又找来红盖头将脸蒙上。再找一块白布充作尸布盖住全身,只露出凤冠。收拾停当,移到灵床之上。又布置灵堂,摆上灵桌祭品,点上香烛灵灯。留下赵贵等五个人暂守灵堂。准备第二天向姚家报丧,并请开化禅寺的僧人念经超度亡魂。
赵贵等人经了这一夜的闹腾,并无睡意,聚在一起小声聊天,谈论这夜里发生的事。到刚敲过五更的时候,只听得灵床上窸窸窣窣有些响动,一个家丁回头看看灵床,见那死和尚伸拳舒足,在床上挣扎要起。开始还以为自己夜里看差了,让其他人也转过头看,那时和尚已经坐起来了,正在床上发怔,几个人当下嗷的一嗓子,喊着尸变了,诈尸了,纷纷夺门逃避。赵贵最怕鬼,此时连腿脚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张百万正在上房屋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天亮后如何才能将事情做的干净不露马脚。忽听的外面大乱,急忙穿了衣服下床。方走到门口,有人跑过来道:“老爷,那和尚跑了。”
“放屁,和尚已经死了,如何能跑?”
“不是跑了,是尸变,走掉了。”
张百万追问道:“走到哪里去了?现在那尸体倒下没有?”
“小的们生怕被那尸体捉住,也见了阎王,只知道拼命奔逃,并没有人敢跟着那尸体,所以不知道尸体走到哪里去了。”
“废物!快聚齐人拿上家伙先在府内搜一遍,若让这尸体在府内乱跑,岂不把事情弄大了。”
登时全府上下都点起灯来,人们成群结队,战战兢兢搜了好几遍,一直折腾到天明,也未找到和尚的尸体。没了尸体,无法向姚家交待。张百万只得又将家人召齐,吩咐上下统一口径,咬定是二小姐暴病而亡,深夜走尸。又带人早早向县衙报案。后来听说和尚被杀,身上的衣服却是豆腐坊莫老实的;新娘嫁衣也从莫老实的家中搜到,两案并作一案,莫老实被认作正凶。事情有所了结,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莫老实在堂上提到曾经见过张玉姑与曹文璜二人,张百万这才知道当夜二人曾在莫老实家歇脚。因为两事都关乎自己声誉,而且和尚被人连捅两刀而死,更是件扯不清的麻烦事,所以一口咬定是玉姑暴病而亡,半夜走尸。莫老实虽然冤枉,也只能拿他来顶杠。玉姑已逃走,张百万恨她无情,也不打算再找她回来,只当这个女儿真是死了。本以为一场风波已经平息,烟消云散,万事皆休。没想到曹文璜竟然又找了回来,要为莫老实申冤。张百万一方面对曹文璜拐走他的女儿恨的牙根痒痒,另一方面更怕好不容易瞒天过海的事情又被揭出来。自然是坐卧难安。必欲将曹文璜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张百万想了一夜,第二天将赵贵叫到跟前道:“曹文璜实在是可恨。平白拐了我的女儿,如今又要来翻案。事事与我过不去,真是三代的冤家。看来不将他除掉,这事情没个完了。你去从账上支三千两银子,给知县杨重民送过去。一定要让他答应定曹文璜一个同谋之罪。只有砍下他的脑袋,方能让我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赵贵道:“办这种事情需有一个引见人领去,我这样过去未免太唐突了吧。”
“事情需尽快办,顾不得那么多了。告诉杨知县,这三千两银子只不过是见面之礼。事情办成,将送万两白银。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说话要圆滑一些,莫要让他看出漏洞。”
赵贵拿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便到县衙求见杨重民,说有莫老实案的重大线索要报。
杨重民正为此案发愁,听说赵贵有线索来报,急忙让人把他引到二堂。赵贵见了杨重民便要行跪礼,杨重民道:“这里不是大堂,我也不是审案子,不要行大礼了。”
赵贵这才打个仟,然后站起来道:“大人,这件案子曹文璜一定脱不了干系。”
“此话怎讲?”
“他冒充我家老爷的女婿,但我家老爷却分明不认识他。”
“他说他与张玉姑早已定婚,是相约而逃,目前玉姑就在交城县衙里。我已向交城陈知县那里发去公文,不日就有消息。若是张玉姑不在,那曹文璜就是说谎;若张玉姑果然就在县衙,便是你家老爷胡说。”
“大人,您知道交城陈知县与曹文璜是什么关系么?如果二人十分交好,陈知县欲将此案大事化小,那他给您的回文,未必就能实话实说。”
“不会吧……”杨重民虽然这么说,但又显的十分犹豫。
赵贵见杨重民有几分心动,又趁热打铁道:“大人明断,您前面已经将案子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莫老实也认罪伏法。听说省府两级也已经批复了,怎么那曹文璜牵着一头驴子,来到堂上仅凭着红口白牙说了几句话,就要将大人您已经定了的案子翻了?他凭什么?凭的不过是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背靠交城知县陈砥节这个后台,难道大人您就真怕了?真任他轻轻将案翻了?”
杨重民听完,默默想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那被春风吹的呼啦啦响的榆树,突然放声大笑,扭头道:“好,说的好,说的有理。张百万让你作总管家,看来你的确有过人之处。不过,如果事情真像曹文璜说的那样,他与张玉姑早有婚约,而张百万不许,于是他在张姚两家成亲前三日将玉姑带走,张百万焉有不恨之理,不仅恨,而且是恨之入骨。所以让你来作说客,对不对?”
赵贵听了这话,一时手足无措,慌忙道:“哪里。要说恨也是有的,曹文璜平白污蔑我家二小姐,败坏张家名声,怎能不恨?但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不是一两句话就能颠倒黑白的。”
“好好。”杨重民拍着赵贵的肩亲热的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方才你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我会秉公处置的。”
赵贵觉的有门,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道:“大人,这几天您断案辛苦了,我家老爷感激您断案神准,为张家洗清声名,特致谢意。等案定之后,别有重谢。”
杨重民没有接,斜着眼睛看了看道:“你这是何意?你把本老爷看成是什么人了?老爷我平生只重清名不爱财,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贪墨行贿,徇私舞弊。快给我拿走,莫要污我的眼。今天暂且饶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