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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难以忍耐落下泪来,道:“当日我被人强送出城,你竟也由得。”
帝追拥我入怀,叹道:“我又何尝不想救你。只是,我虽身为皇上,却比你更不得自由。我倒宁愿我不是皇上,或者我倒可与你在一起。”
一言提醒了我,一把将帝追推开,道:“现在我已经是均蜇的人了,你倒来找我。”
帝追脸色苍白,道:“你,你爱的人难道是均蜇?”
我哭道:“爱与不爱,你不要问我。只是当日是他将我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救出来,我在外面也是没有容身之所,你叫我怎样?”
帝追一咬牙,道:“奈何,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与你长相厮守。”
我哭道:“这些话你再不要用来哄我。”
帝追咬牙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认真的。”一忍心,转身去了。
我一直哭到均蜇回来,他急急忙忙地问我:“我听说今日帝追忽然来了,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哭?”
我捶着他的胸,哭道:“你说,他怎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又巴巴地寻了来?”
均蜇急了:“我怎么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他现在是皇上了怎么可以不顾体面,还来找你?”
我推开他:“我知是谁安的好心?看我清静就不行么?非要弄出事来折磨我。”
均蜇急道:“我晓得了,一定是惊刃干的好事。除了他再没别人这么鬼崇。你别哭,明儿我就求太后去,我要娶你过门,断了帝追的荒唐念头。”
我大哭:“又胡说,我在家的时候太后就不许我嫁你,现在我已是别人的妻子,太后又怎么能许你娶我?让太后知道你强抢人妻入府,只怕还要治你的罪呢。”
均蜇发誓道:“我不管,太后若不依我,我宁可死在她面前。我现在就去找太后。”竟赌气去了。
我等了一夜也不见均蜇回来,倒是惊刃忽然登门。
不知为何,我见了惊刃总是有些怕,束手束脚的。
他站在门口并不进房,远远地看着我,道:“比先时愈发好看了。”
清晨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晃得我有些头晕。
他道:“昨晚均蜇去求太后让他娶你,跪了一整夜,太后发怒,已命人把他关在束云宫了。只怕这就来绑你入宫治罪了。”
我咬住唇,道:“难不成是派你来绑我么?”
惊刃怔了怔,忽然笑了,道:“难怪他们俩个为你神魂颠倒,果然是冰雪聪明。现在除了我谁也救不了你。”
我不觉脸上一热,忽然想起这是第一次看到惊刃的笑。虽然他和均蜇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均蜇的笑调皮又邪气,全然是顽皮少年的笑容,惊刃的笑里却也带着冷漠带着讥讽。
惊刃把我带到他的府里,太后派去的人搜遍均蜇的家也找不到我。
是夜,我又入梦。
无极一个人坐在一个高台上,台上有一面铜镜,镜上镌着一行字:孽镜台前无好人。他对着镜子若有所思。
我叫他:“你在做什么?”
无极回头看我,淡淡地道:“你来看。”
我纳闷:“看什么?咦,这镜子里怎么没有你我?”
无极道:“你我都非六道之内的生灵,这镜子自然照不出。”说着,一个女子已被鬼卒缚到孽镜台前,镜中忽现影像,竟是那女子生前所作诸事,依稀仿佛竟有我的影子。那女子先时被镜中影像惊得目瞪口呆,忽地转头看见了我,咬牙切齿道:“全是你害的我。我只恨没有将你扔进无间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鬼卒在她身后搡了一把,道:“你现在就要去无间地狱了,速随我去报到吧。”竟将她拖走了。
无极叹道:“何等愚痴,死不悔改。”
我忽地想起此前所做的梦中似乎也有两个女子口口声声说恨我的,便问无极。
无极道:“你只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默然半晌,道:“人若害我逼我当如何?”
无极摇头道:“一切不过是虚妄,何必挂在心上?”
我默然。
醒来,桌上一点烛火摇曳,惊刃正坐在床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坐起身,道:“怎么?”
惊刃道:“太后已下令全国缉拿你。”
………鱼虾虾
回复'93':我冷笑:“是何缘由?”
“妖孽惑众。”
我大笑。
惊刃忽地一笑,十分诡异,道:“不过,帝追也下了令,命人找到你之后不得伤害,立刻送到他面前。”
我止住笑,道:“他何苦为了我与太后相拗。”
惊刃道:“帝追自幼便柔和顺从,这还是第一次违逆太后。奈何,你这魔力从何而来?”他以手抚我的脸,指尖冷如冰。我一抖,他道:“冷么?”俯身抱我入怀,在我耳边轻轻呵气,痒得我躲又躲不开好生难过。
“夫君?”一人推门进来,道,“怎么半夜三更的跑来这里?”忽然顿住,身子一晃,瞪着我不能言语。从惊刃的肩上看过去,我看到婵媛的脸色既惊且疑,忽青忽白。
惊刃并不曾放开我,连头也不曾回,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婵媛身子又是一晃,咬牙道:“奈何是太后通缉的人,你为何把她留在府里?不怕连累你么?”
惊刃皱眉道:“关你何事?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对我的事表示意见了?”
婵媛狠狠地瞪着我,梗直了脖子,道:“妾身是为你的安危考虑,这个妖物多次作怪,早已不容天下。你何故一味回护?”
惊刃这才回头看她,忽然一笑,道:“奈何的皮肤何其白嫩。”
婵媛唯一憾事便是肤色不够白,昔日曾为此不止一次借故把我罚站在日头下,可奇怪的是我一直也没有被晒黑过,仍是无暇莹润的白。
闻言,婵媛一顿足,道:“我只嫌她脏。”
惊刃悠然道:“我却不嫌。”
婵媛脸色大变,怒而离去。
我看着惊刃,道:“你何苦激她?”
惊刃一笑,道:“你若明白我心,不至沦落至此。”
此后,惊刃夜夜在我身边入眠,却是从不曾动我。
一日,我忽然作呕,惊刃搭我脉膊良久,忽地一笑,又命人传郎中进来替我看病,郎中恭喜道:“禀王爷,如夫人有喜了。”惊刃含笑,道:“确是喜事。请勿张扬。”
送走郎中,他忽然问我:“孩子是均蜇的,还是帝追?或是那个小吏的?”
我抬手在他脸上打了一掌,缩回手忽又后怕。
惊刃也不恼,点点头,又是诡异地一笑。
某日,我喝了那碗碧梗粥后,忽觉腹痛如绞,从床上跌到地上,只痛得滚来滚去,大叫救命。自觉有热热的液体从腿间流下,竟是汨汨如泉难以遏制。昏迷之前我仿佛听到婵媛在窗外的冷笑声。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帝追焦急的脸,他见我睁开眼睛,不由喜得流下泪来,道:“我只当你就此舍我去了。”
我勉强发声道:“你怎在此?”
帝追道:“有人在你饮食中下毒,只有宫中秘制的药才能救你,惊刃便抱你来求我。其实,何用他求,我只恨不能代你受这苦楚。”忽然脸又一红,低声道:“只是,只是你的孩子,没有保祝”我不语,保不住也罢,我本也没有想过留下他。
帝追只当我难过,道:“你放心,我定然查出是谁害你,叫他偿命。”
我闭上眼。
不久,便听说不知何故婵媛悬梁自尽,临死前对人道:“我只恨奈何那妖孽没有死在我前头。”
又些时候,听说太后因病去世,有人说她是被我气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曾经在良吉宫大宴时见过太后,似乎是个很严厉的老妇人,面貌倒也模糊了。
我便住在宫中调养,其间父亲和太太进宫来看望过我,两个苍老的身影远远地跪在地上叩拜,父亲的头发已全白。从前我对他的惧怕,不知怎的已全然无踪,我只是觉得那个口口声声自称老臣的男子很是陌生。听他禀道靡芜已代我嫁给那个小吏为妻,夫妻俩倒也相敬如宾。
我忍不住问道:“我的生母……是怎么回事?”
良久,太太才抗声道:“她目无尊上,身为侍女却勾引主人,还怀了你。是我逼她投井的。但我也允诺代她养育你长大。事隔多年,婵媛又已死,就算是我们还了她一条命。请不要再追究了吧。”
………鱼虾虾
回复'94':我默然。不知从何来的寒气令我止不住地发抖。从太太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一丝愧疚,也许在她心中一个侍女的生命卑贱如草,不足挂齿吧。更何况她确实遵守诺言养我长大,心中当然更不必感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