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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击声还没有停止,季青辰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却又点头道:
“这是火鸦枪的声音——”
她侧耳听了一声接一声,总共发了十枪的火器震响,居然还能仔细辨出来历,
“是铜质火鸦枪的声音,难怪能在海上运来,不用担心受潮。”
左右无人,只有季妈妈这个知情的内库管事,黄七郎神色却也古怪了起来,跺脚叫苦道:
“大妹子,铜质火鸦枪不是你们内库里去年才仿制出来的?大宋军械司里只有竹质的火鸦枪,你怎么就把这些东西卖到泉州去了?你不是答应王贤弟这些东西你只供应给他,只供应咱们黄氏货栈?”
大宋军械司出产的竹筒火鸦枪,是当初王世强扭不过她好奇追问,为了讨她的欢心,冒着风险从临安城经由明州港偷运出来二支,送到唐坊里的。
靖康之变后一百年,退守江南的大宋和攻占了汴梁的金国都各自发展火器,几乎是不相上下,唐坊在得到了走私过来的大宋火器,又迁入了三百户以上曾经在金**器寺供役的匠户们后,内库工坊的火器当然是推陈出新。
铜质火鸦枪就是最新成果。
“黄七哥,我既然答应过,当然就没有卖给别人,但王纲首这两年从黄氏货栈拿走的一百二十支铜质火鸦枪,他为了筹钱,未必就没有转卖出几支到三大榷场里去吧?我听说连泉州的海贼船上,都已经买了三两支了——”
低议说话间,季妈妈在楼角提起了火上锡壶,倒了两盏茶过来,也让他们紧崩的情绪微微放松了片刻。
她微笑伸手,在托盘里端了茶,轻轻揭盖便嗅出里面的茶叶不是她常吃的泉州泊来的武夷茶,而是这两年山中田庄里种着的三四株茶树。
远从武夷山而来的福建茶树,种在田庄里虽然并不是上品,却因为能耐清苦,随遇而安,如今也已经能摘几片叶子煎炒后,烹茶入味了。
她自然不需要向黄七郎的解释唐坊需要火器的真正原因,她也不曾向王世强说明过。
她对火器的需要,既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早料到季辰虎有内侵扶桑的意图,而仅仅是为了保护唐坊的粮源。
是为了保护鸭筑深山里,三万坊民费尽心思开垦,却总是劳而无功的田庄。
铜质火器在唐坊的出产,并不是为了支持大宋的北伐,而是为了保护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一片片荒山梯田,为了让它们不被山中的蛮夷放火烧光。
“大妹子,泉州海贼哪里有本事买到这些火枪?
黄七郎嗑了几口热茶,脸色也好了起来,
“王贤弟绝不至于如此误事,海贼们船上的火器,那八成是通过赵秉谦那些混账宗室的渠道弄到的——”
一提到泉州铜镜案里指使海贼劫财杀人的赵爵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茶太烫,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连她的眼中也微微一动,露出了意外震惊之色。
两人互视一眼,同时看向了唐坊海面上的福建海船,还有海面上两根冲天的箭楼火柱。
“这位楼大人,听说他在泉州杀海贼杀得毫不手软,他不会因为查到这火器出自唐坊,所以才半点余地也不给你留,非要让三郎取而代之吧?”
黄七郎放茶回到了季妈妈的托盘上,不由得喃喃自语。
她沉默一瞬后,断然摇头否认,
“唐坊火器的事情虽然是卖给你们黄氏货栈,但黄七哥你都没有经手,而是透过你当初走私的老兄弟才转到王纲首手上的,楼云就算是怀疑,也绝不至于能查到火器是唐坊所出,只不过,王纲首去年把十杆铜质火鸦枪、火药方和铸造方法经由韩参政送到了大宋军械司,这位楼大人一定是知道的——”
说罢,她看向了季妈妈,迎上这老妇转过来的幽深老眼,她无奈在她手捧的托盘中放下了茶盏,苦笑叹道:
“让这位楼大人起了疑心,是因为我没有听季妈妈的话,不应该大量仿造八珍斋的铜镜——”
在黄七郎的疑惑中,她解释着,
“这样的铸铜技术本来是大宋独有,连金国也没有的,我们好不容易学会了才能造出铜质枪筒,我又急着新开铜镜生意多做一些买卖,没听妈妈的话把这本技术藏而不露,楼云本来是武官出身,万一他对铸造技术和火药配方有所了解,他——”
季妈妈沉默着还没有出声,黄七郎反倒是又叫了起来。
“大妹子,不好了!我就听说过——”
他一拍大腿,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那个铜质枪筒才禁得起的火药配方不是从金国的火药配方上改动的?我听说楼云考上探花殿上奏对时,还在官家面前提起过,他在保护上官潜入山东封赏义军时,当时的封赏使者在路上伤重而死,就是在乱战中被金国火器所伤——
“既然如此,以他的能耐,必定一看到唐坊造出来的铜镜,就开始怀疑唐坊了。”
她听到这里,只能暗叹运道不好,撞上这位楼大人。
正是因为她坊中铸铜技术的提高,才能让唐坊从一年前开始,连八珍斋的古铜镜也能完全仿制。
楼云一开始也没有从福建海商入手,而是透过过佛光寺主写信给空明大师,不断试探,恰在此时,共同出资建立八珍斋的福建八大纲首,对唐坊的山寨货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们才是一拍即合。
如此,福建海船才会不远万里,来到了这东海之上,布阵于唐坊之外。
亏她还以为,用唐坊十二条河道为饵,他们应该还会再忍半年,让她有财力,有时间造出足够多的海船,交给三郎……
她含笑看向了黄七郎,道:
“黄七哥,国使带着火器在船上,你们居然也不知道?”
“大妹子!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他现在用这火器,不过就是告诉你,他心里明镜似的事事清楚,让你老实点为好?他要是以国使之名,召你去船上问话,你要怎么办?你不去,三郎可就去了!”
黄七郎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唐坊季青辰和四明王世强,正是他黄七郎在区区十年间由一船丁成为海商纲首的可靠依仗,不是他的手足却胜似手足。
断了任何一个,他都是挖心切肤之痛,急嚷着道:
“他是国使,按例有代官家封赏夷邦番首八品以下文武散官虚衔的权宜,他要是封给了三郎,这坊主之位你就真的坐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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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其心可诛
“不用急,他必定也是想要知道扶桑国到底出了什么乱子,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三郎却是不会那么笨,一足脑都告诉他的,他还有用得上我的时候。”
季青辰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困局,却仍是笑语着,
“黄七哥,国使大人虽然出人意料,但唐坊远离大宋,这里可不是他当初可以孤身深入,来去自如的金国边境。”
九层箭楼的火柱烧亮了海面,连天空仿佛都燃烧了起来,照得宋船船舱里红光摇荡。
楼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舱房,站在书桌前良久不动,看着桌前挂着的那一幅一直没有还回去的画像。
终于他再次抬手,抚下了画上薄绢,把刚才觑着看了半晌的美人图掩住。
他也并没有走近大开的舱窗,去看一看唐坊里那季氏的身影是否还在,他皱着眉,转过身来,也暂且把那《陋屋烹茶图》中的季氏女子,还有她乍看之下眉目精致,仔细看去却是模糊一片的秀美侧脸忘在了脑后……
他在房中踱步,沉吟寻思了半晌,才向外面唤道:
“窃娘,准备摆宴。”
“……是,大人。”
林窃娘应声而入,因为刚才外面的火光炮响,她已经心中不安,此时听得他吩咐摆宴,心中便有些吃惊。
“大人,外面的战事……”
楼云笑了起来,摇头道:
“哪里有什么战事?不过是想让那女坊主知难而退,自愿让出坊主之位,再者也就是让扶桑使者知道我大宋上国雍容罢了,如此一来,待会在宴上才好打探他国中的实情——”
说话间,他终是缓步,走到了窗前。
他并没有远望唐坊,反是凝神打量附近海面上,一直围而不散的唐坊坊丁和渔娘们。
海面上的火光,如同漫山沃土中有片片艳红山花,逢春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