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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最后没嫁给王世强,那就不可能嫁给和王世强一样的陈文昌。再说,她要是真的喜欢陈文昌,非他们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不可——”
他楼云可不是王世强,不是他那样被嫡母压制,别人不哄着他他就坚决不干人事的庶子,他也不是陈文昌,不是他那样被父母宠爱。想怎么样就敢怎么样的嫡次子。
季青辰要是非挑他们这样性情的人不可,他楼云再对她有情。那也只是一场空。
“……公子,开席了。”
楼云的话骏墨当然驳不了,他只能小声提醒。
楼云便也起了身,和纪大公子并明州城的世家官宦寒喧,一起在白鹤亭里的头席上落坐吃春宴。
这一席陪坐的是纪大公子,纪二却坐到了次席上陪客。
楼云喝着酒,心里想到的更是深了一层:
他要是以为陈文昌不在,他就可以冒然见陈洪,答应他解了两家的亲事。然后他再自己得了机会去向季青辰表露旧情——那可就错了
季青辰当然会认定一切都是他暗中操纵。
不提别的事情,单是眼前这大理寺案子里的过堂,他都别想请到季青辰了。
他楼云和她说亲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他就含笑告罪,起身更衣,转头就抓着了同样离席更衣纪老二。
楼云把他拖到了亭子外面,暗地里威胁道:
“我要换地方,你以前住的拙萍院让给我,你去住我的踏雪斋。”
拙萍院离画舫停靠的杏水溪口很近,他可以找到机会,先和季青辰把话说清楚。
他在见陈洪之前,就要提醒她一声,要防着陈洪不肯结亲。
这样一来,他就能一举挽回所有的坏印象。
他在鼓楼上的承诺当然是算数的。
他也需要和她多说几句话,试探看看她到底对那陈文昌是什么样的心思。
王世强在西园里不是还得意洋洋,过两天要在沧浪园里提醒她——她再是不愿意做平妻,
她喜欢的还不是他王世强这样卓然不群的人物……
这样不要脸,他楼云当然也要把王世强给卖了,免得她过两天太尴尬不是?
所以,他在叠春居里换屋子!
纪二被他拖着逼胁,瞠目不知所已。
他呆看着楼云,半晌才脸红地小声道:“你知道了……?”
“……”
楼云被他的羞涩恶心得不行。
他在纪府里向来是常客。不提他当初从明州港出使高丽前,在纪府就住过两个月。就算
是往年他在四明书院时,也年年参加了纪府的赏春宴。
他来这里,住都是踏雪斋。
过来时,他一路上还特意问过了如意,他住的还是老地方。
但那里离画舫停靠的杏水溪口太远,他也不好去打听季青辰现在住的地方。
至于纪二纪夏炎一脸的羞涩,楼云完全不明所以,但他脸上半点不露,只是看着他,淡淡问着,“喔?我知道什么了——”(未完待续。。)
145 文昌书信
“……我把顺昌县主安排在了抱朴阁,是离你的踏雪斋挺远的地方。”
纪二忸怩着,没敢继续说。
楼云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小子住的拙萍居当然离顺昌县主的抱朴阁最近。
两处只隔着一座小小的竹林子。
楼云心里啼笑皆非,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板着脸瞪住他。
纪二小心看向楼云,带着丧气之色,嗫嚅道:
“对不住,我马上就给你换屋子——我可不是见色起意!我就是以为——”
“以为什么?”
在楼云的逼问下,纪二哭丧着那张晒红晒黑不怎么英俊的脸,道:
“我以为你让我嫂子去接县主,是想和我牵线说亲呢。几月前你和我写信,不是说你这门亲事也许是订错了人?你既然订错了人,自然是你的错,县主她何其无辜……”
“……”
楼云很想劈面骂他一句见色忘友。
赵德媛才住进纪府两三天。
他纪二最多就是那天跟着大嫂子接她回纪府,所以见过一面而已。居然就变成“自然是你的错,县主何其无辜了?
就算是他的错,但他纪二的兄弟情到哪里去了?
他就对赵德媛这样死心踏地了?
他以前相亲的那些宗女,难道都丑到让他如此迫不及待的地步了?
楼云的脑子飞快转动。
现在让赵德媛和纪二顺利订亲当然是第一要事。
他现在不论干什么,都不如赵德媛另外订亲。更能在季青辰面前扭转印象。
然而,纪府里真正能决定这件事的其实是纪家四兄弟的老娘,赵德琳的婆婆。
鉴于他自己其实是没见过赵德媛的。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得了未来婆婆的欢心,所以楼云决定暂时不去操这个闲心,。
反正赏春还有三天。
看纪二这样子,赵德媛应该是位美人。
她又是宗室县主,按说是最适合嫁到纪府的人了。
他单刀直入,道:
“我看中的女子也在你们家的女客里。我并不会失礼,我只是有一两句话想私下和她说。”
纪二先是不解。后是震惊,最后是一脸大喜,知道他果然是要和赵德媛退亲。他猛拍着他自己的胸脯,道:
“包在我身上,你说,是谁?”
然后马上就省悟了过来。“你要换到我那屋子。是因为那里离杏水溪近一些。看到画舫回港时,你去找机会和她说话?”
他坏水直冒,立时就开始出鬼主意,“那里也不方便说话,咱们改行程,明天让我嫂子不去游溪了……”
楼云心中欣慰,觉得这兄弟没有白交,然而他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纪夏炎又急道:
“我娘要是问起你这件亲事时,你千万要替我替县主说好话。我知道我娘。她和我大嫂子可不一样,她要喜欢一个人可太难了,我娘现在对县主不冷不热的……”
“……”
楼云何尝不知道他老娘最不容易讨好,没好气地啐他,
“原来你这挑剔的毛病就是跟着老夫人学来的?刚才如意那小子还一直替你操心,觉得你对这事不冷不热的,傻得让他娘都着急呢——”
结果,人家可是屋子都换好了,就等着住得离赵德媛近一些,好献殷勤。
比他楼云的手脚快多了。
纪二正为楼云出谋划策,顾不上吃席,然而天色渐晚,叠春居掌起灯后,两边男女客自然要回屋歇息一会,晚上再看水上百戏。
纪大公子就回屋子里等着了他的老婆赵德琳。
面对赵德琳期待的眼光,纪春枝苦笑着摇着头,道:
“由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哪里能叫人套出话来?而且他和顺昌县主这亲事不是还关系着京城里的事?”
赵德琳当然知道信郡王那一系逼着要赵秉林退亲的事,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说退亲对赵德媛有好处。
她撇嘴看着丈夫,也不叫他给她梳头了,只在妆镜子里瞪着他道:
“由之是要升官为官家谋事的。赵秉林家可不是。他何必拉上他们一家遭这个罪?”
“看你说的。”
闺房里的丫头使女们早就退得了没影子,纪大公子站在老婆身后,爱不释手抚着她的黑亮长发,弯腰在她耳边一吻,
“赵秉林家那也是宗亲,他家这个县主之位,不还是官家的推恩吗?就比如你带到我衙门来的季坊主,你是看在她的官位是由之保举的情份,我却是知道由之京城里的案子正需要她。咱们夫妻这不都是替官家尽忠谋事吗?好歹我也是你们赵家的女婿……”
赵德琳也笑了起来。
“我是看着她一个人带着弟弟可怜,人也知礼。知道先来见了我,再求着引见你。外头新来的蛮夷女人哪里有这样的心细?你也见过她,你看她是不是个夷人样子?”
“我就在衙门堂上见了她一回,高矮胖瘦都没看清,我怎么就知道这些了?”
因为明州蕃坊的旧新罗遗族里也有女蕃首,所以纪大公子久经考验,深知此时应该怎么回答才能让老婆高兴,
“更何况,我们纪家的人娶的都是宗室,除了我老婆,我老娘,我两个婶子,其他的女人哪里又懂什么是礼数?除了你们,全大宋的女人不都是夷人了?”
赵德琳被他捧得笑颜逐开,站起来为他宽了官袍,取了幞帽。
她推着他坐下替他揉肩,体贴地把楼云要不要退亲,你老娘天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