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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身子被树荫当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双色人。四周阒然,静的只剩下虫子放肆嚣张的嗡鸣。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洛睿的心跳开始加速。对面便是秘密所在,那间看似普通的房子有着一扇极不普通的门,看上去像一张由于生气而板起来的人脸。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不得不承认,那个谣言还是对他有些影响的。
不过——
好歹他也是个渊元的镇妖师了,若是连一间小黑屋都不敢进的话,也太有损自己的脸面了!
想到这里,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头顶直通下来,令他瞬间精神抖擞,勇敢无畏起来。他为自己打了打气,因此看向小屋的眼神也变得轻蔑。觉得自己的气打得足够了,他昂首挺胸,趾高气昂的样子宛如一只刚刚从屋脊打完鸣下来接受母鸡围观的雄鸡。
门锁不是什么便宜货,如果没有钥匙,又没有开锁的能力,那么除了将整个门拆掉根本没办法进去。可是若要选择拆门的话,估计还没有拆完他便要被他爹甄熙冉给拆了。
所以如何破解这道锁成为了当务之急。
烈日炎炎之下,洛睿被晒地有些焦躁。那把很没有人情味的锁头仿佛一个门神,保护着这间神秘的屋子。隔着半个院子,洛睿凝视着那把大锁,神情坚毅。明明离愿望那么近了,可是却无法接近,这就是很令人崩溃的事情。
风丝袅娜,鸟鸣低吟,可是传到洛睿的耳朵里却是活生生的噪音。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洛睿想着,把心一横,义无反顾地向紧锁的大门走过去。空气被草熏成了绿色的涩香,洛睿走上台阶,房屋的影子砸下来,阳光便倏然褪去,迎面从狭窄的门缝里似有阴风吹来,嗖嗖地,还夹杂着说奈匚厣B孱R欢伲澈笃鹾系厍叱鲆徊忝苊苈槁榈南负梗闹灿行┙┯玻路鸨淮蛄耸唷
洛睿的喉头滑了一下,他不过是个未成年人,虽然平时痞里痞气对看不顺眼的人从来都是火力全开,但如今置身于一间未知的小屋前,尤其还是一间被谣言与恐怖包裹着的小屋,说很坦荡完全是骗人的。
被那阵阴风一扰,连那把普普通通的锁头也变得阴森了。
洛睿呆呆地盯着那把锁不动,眼中连连闪过挣扎,半晌,他终于把僵硬的手臂抬起来,忐忑不已地抚摸上架在门上的铁锁。不知为何,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之下,这把锁头竟然凉地透骨,摸上去竟像是从地底挖出来的千年寒冰。
洛睿的心头快速地划过一丝退怯,那一闪而过的懦弱宛如夜空中的流星,在将黑夜割破的刹那间,甚至连残留在身后轨迹的微光还看得见,只听着一声低沉的声音道:“你不知道这间屋子闹鬼么?”
“谁?”
洛睿吓了一跳,本能地叫了出来,闪电般地松开门锁同时向后倒退两步。从他手里溜出来的门锁砸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并不清脆的响。
受到惊吓的洛睿左右顾盼,企图找到说话者,然四周静悄悄地,不见任何人影,仿佛这声音是凭空产生的,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
莫非……真的有鬼?
想到这里,洛睿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震悚地注视着面前的小屋,又心有余悸地退了一步,眼珠不自信地转了转,声音不大地喃喃道:“真是邪门啊!”
刚说完,同一个声音再度响起:“小子,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是没有听清楚?”
洛睿一惊,由于紧张,刚才这个声音没有听得太清,但是现在却听得很明白了。
他猛地回头,讶异地看着身后的那棵大树,在树的半腰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身着一件灰色的半臂,黑色的箭袖干净利落,脚下踩着一双纯黑色的靴子,一顶竹编的草帽,四周围拢的黑纱沿着外边垂下来,直达胸膛。他处在树枝的边末位置,仿佛是在枝头盛开的一朵黑色的花。而值得称赞的是那不能负重的树枝仅仅是弯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弧度而已。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洛睿,被黑纱所遮挡的面容神秘异常。洛睿凝视他半天,冷冷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洛家做什么?”
那人沉默半天,忽然一声冷笑,道:“你识字的本事是哪个白痴教的?这里的门匾上写的分明是甄府。”
洛睿眉头一紧,义正言辞道:“你不懂就别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我的识字本事是谁教的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告诉你,这里是洛家,这是事实。”
似乎被洛睿的气势给镇住了,那人好半天才动了动,洛睿警惕地将拳头握紧,生怕那人突然进攻,嘴上还不忘骚扰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话,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人并没有如洛睿想的那样野蛮,他伸手指向那间屋子,文不对题道:“你想进那间屋子对吧?”
被戳穿心思的洛睿顿时一阵紧张,他心虚地闪了下眼睛,嘴硬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一个外来者有什么资格管我们洛家的事情。”
那人爽然一笑,也不生气,和善道:“你这脾气倒是被惯得不轻。”说着忽然飞身下来,动作之快犹如飞燕踏雪,洛睿骤然一惊,这时那人已经近在他的咫尺,他吓了一跳,赶紧出手防御。那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只感觉周身一阵强风扫过,他便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同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咔哒。
门锁开了。
第485章 旧寝缢绫(上)()
洛睿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形容呆愣。对面的锁头分明已经开了,一条长长的锁链垂下来,像是挂在上面死掉的蛇。
他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头戴草帽的黑衣人立在门前,声音亲厚,道:“我现在帮你打开锁了,你想做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去做了。”
洛睿脸颊一红,觉得自己被玩弄了。那个人不仅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还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击倒顺便开那把锁,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不服气,强烈的自尊感促使他说出如下一句话。
“谁叫妳多管闲事的,没有你我也一样行的。”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来,表情甚是严肃。而那人在听完洛睿的逞强话语后也变得正色,道:“无论你在里面发现了什么,都不要惊慌或者忘乎所以。福祸相依,是福是祸,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洛睿半懂不懂地眨眨眼睛,疑惑道:“你是在恐吓我么?”
那人没有回答,他微微转了下身子,帽沿垂下的黑纱荡起一个小小的角,俨然道:“这是你的决定,当然我也有份,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以后也不要怪罪我。”
洛睿愣了愣,觉得他危言耸听,于是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既然你执意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那是不是以后我飞黄腾达了也不需要报你今日之恩啊?”
那人淡淡一笑,笑声从黑纱里飘出来,略略有些苍凉。半晌,他摇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不用谢我,自然不用谢我。”
洛睿觉得他甚是古怪,正要再和他说话,他却一声不吭地穿梁越脊,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洛睿讶异地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良久,迟迟不肯罢休。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从灵魂深处渗出来,不似江河决堤那样的汹涌,而像是一场濛濛的小雨,雨点从高空中滴下,如丝如缕地落在一口缸里,渐渐盈了,于是自然而然地沿着缸壁流出来,宛如一曲心事,及其轻缓而散漫。
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洛睿仿佛被蛊惑了,他打心眼里觉得他还会与那个神秘人再见面,也许就在下一秒,也许就在明天。
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一去不复返的人就像趟过树枝的气流,再也没有出现过。
良久,洛睿将自己从这种极度沉沦的情绪中解救出来,他活动了一下自己几乎要僵掉的手指,血流顺着早已麻痹掉的血管从心脏到指尖,正在以最大速度地复原着正常的身体机能与温度。洛睿长长地吁了口气,心跳也缓缓地平静下来。他垂下头来,脸上浮出一丝别扭的表情,下一刻,他偏了下头,深深地望着那把打开的锁,情不自禁地走近,然而这次却再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阴风来令他恐慌了。
锁身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凉,他摸了上去,却并不停顿,立即双手抵住门板,极谨慎地缓缓发力。年迈的门轴发出尖锐的呻吟,如同在暗夜里传来的婴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