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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洁放下望远镜:“我同意,既然这里的人都是撤走的,公路畅通的可能性很高。”
项哲点点头:“好,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沈飞回答。
“再快也得吃完了早饭再走吧!走走走,胖叔给你们弄吃的去!”毛胖子大声地招呼,背过身去第一个离开。
在青湖时他刚碰上刘洁就被救了一次,后来要不是她和沈飞,他根本不可能在青湖市的暴乱中生存下来,也没有可能在沙毅的歧视中一次次挺过来,更别说找到被困在平波的项哲了,眼见马上就要分别,毛胖子的眼角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不愿自己这副多愁善感的样子被人看见,赶紧找个理由离开。
虽然除了项哲之外,船上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认识时间长的,更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有沈刘二人不同,他欠他们俩的是这条命!
大伙目送毛胖子离开顶层甲板,憨厚的王雷第一个站出来,一把扯住沈飞的手,紧紧地握住用力晃了几晃:“兄弟,啥也不说了,我这一家三口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沈飞让他的眼神看得混身不自在:“那个,没什么,这个……嗨,你说你玩的哪一出,让我混身起鸡皮疙瘩!”他别扭无比地扭了扭身子,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搁才好。
沉浸于感激之中的王雷一愣,哭笑不得地放开沈飞,再瞅瞅刘洁,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最好只憋出一句谢谢。
崔莹不落人后,紧跟着凑上来,分别向沈飞和刘洁各鞠一躬:“谢谢,还有……对不起。”后上船的几个人莫名其妙,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谢完了还加句对不起,这什么情况?
但沈刘沙三人清楚,她这样说肯定是为了那几个挡住装甲车的燃烧瓶。
沈飞幽幽一叹,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刘洁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没关系,以后不管干什么,先好好想想,别再那么冲动了。”她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离愁别绪,可让几个人这么一搞,倒有点手足无措了。
接着宋胜利和项哲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发现对方的动作又停下脚步,随后二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上来,真诚地道一声谢谢。
一向不合群的沙毅最后一个走过来,表情凝重地和沈飞握握手,很务实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需要装甲车,别把武器全带走,给我们留点儿存货。”
别离的场面迅速冷场,原本的伤感气氛不翼而飞,
沈飞准备了一肚子的感慨准备回应,却怎么也没想到沙毅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顿时嘴角一抽:“放心吧,我像吃独食的人么?行了,别生离死别的,项哲,把船开进港口吧,我们俩现在就走。”
“好!”
141 目标
雪山号侧舷的货舱大门缓缓打开,大门上端落在地上,溅起一篷尘灰,一缕夕阳照进阴暗的货舱。
一声轰鸣响起,装甲车开出船舱登上码头,缓缓开出十几米后停了下来,刘洁看了一眼倒车镜,众人全部站在船头,不停地挥手告别。
“不下车吗?”她轻轻地说。
沈飞满心惆怅地摇摇头:“算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果断换档,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装甲车骤然加速冲出去,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回去吧。”沙毅淡淡地说。
走了沈飞刘洁,他是船上仅剩的战力,说不得要多费些心力保护船上的人……他没那份悲天悯人的心,但是只有他自己的话,饭谁做?船谁开?说到底人是群居的动物,即使是杀手也不例外。
崔莹偷偷地瞅了他一眼,听话地往回走,沙毅又说道:“项哲,马上开船离开这儿。”
“用不着你多嘴,我是船长,我比你知道该怎么做!”项哲脖子一梗,冷冷地顶了回去。
沙毅嘴角一撇:“爱听不听。”
项哲冷哼一声:“你别太自以为是,杀手了不起怎么着?我肯听沈飞的,是因为他肯救了我,你以为沈飞走了,我们就得听你的?别傻了。”
沙毅抱着胳膊,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给我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项哲毫不退让地瞪着眼睛和沙毅对视,“你心狠手辣不假,有种你就把我们都杀光了。”
这句话一说,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大伙心底都赞同项哲的话,可是这种时候,听谁的不是听?和沙毅接触的时间有长有短,但他那冷冰冰的性格却像是标签一样贴在脸上,谁也不知道触怒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崔莹赶紧扯了扯项哲的衣襟:“别这样!”
沙毅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视一遍:“你们也这么想?”
“没,没有!”崔莹赶紧站出来圆场,她笑得很假,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想的绝对和嘴上说的不一样。
宋胜利左右为难地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闷闷地没说话。他心里向着项哲,可实在不愿意得罪沙毅。
沙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愿意听他的,他还不愿意管闲事呢!
沈飞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刚离开船上就出了这么一码事,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权夺利。
装甲车离开码头一路向东,营山市人去城空,空得连只鬼也捉不出来,路面上到处扔满了垃圾,一片末日的萧索景象,要是再摆上几具尸体,就更应了末日的景。
抛在街路上的车辆也不少,把半边路面占得满满当当,之所有只占了半边路面,是因为路正中被什么东西强行闯开了一条路,原本挡在路中间的车辆被推开了堆在两边,足有一人半那么高,留下的空隙正好让装甲车通过。
装甲车上除了武器就是毛胖子给准备的食物,二人无心在营山市停留,飞快地穿城而过。
夕阳渐渐隐没,黑暗笼罩大地,沈飞寻了个路边饭店将车停下:“就在这儿睡一宿吧。”这是一处路边小店,两间瓦房一幅招牌,房子看上去还很新,可几扇窗户上的玻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砸得稀烂,凭添了几分破败。房侧的柴禾垛码得整整齐齐,一辆空空的大车翻倒在柴禾垛边。
刘洁很早意外:“怎么?我还当你要连夜往回赶。”
沈飞苦笑:“你当我不想吗?”
刘洁马上送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沈飞叹道:“不开车灯容易出事故,开着车灯容易被发现,你说我该怎么办?而且……如果出了事,怕是早就出了,你当会像电影里那样,正好赶着我回去出事么?”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刘洁无言以对,轻叹:“听你的。”
“睡吧。”沈飞没心情多说,放倒了椅背躺了上去。车外最后的一丝亮光隐没,他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刘洁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出神地望着车顶,心思突然飞向遥远的家。
“睡了吗?”她轻声问道。
沈飞闭着眼睛,闷闷地说:“哪睡得着啊。”
“我想家了。”刘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软弱的人,可她今天却很想放纵自己软弱一回。
沈飞沉默不语,好一会才回答道:“我也是。”说着他起身躺到刘洁身边,伸出胳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记,一丝汗咸隐入沈飞的舌尖。
即便日头已经落山,可炎炎夏日的傍晚仍然残留着几分热力,为了安全起见装甲车又没开窗,刘洁的额头早已渗出一层香汗。
装甲车的坐椅虽然宽大,可那只是对一个人而言,两个人挤在一个椅子里,即使刘洁侧着身子极力避让,也还是太窄了一点,原本相爱的男女相拥一处是件很浪漫的事,可若是两人都是一身的燥热,还哪里有浪漫可言?
只是他们俩宁可忍受这难言的闷热,也不想分开。
“明天就能到你家吧?”刘洁微不可闻地说。
“嗯。”
“你有什么打算?”她动了动位置,让自己能稍稍舒服一点。
沈飞长叹:“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最亲近的家人感染了非脑是什么景象?
就算没感染非脑,那座养育他的小城怕是也早就变成一座空城,他的父母、亲朋、故旧大都生活在那里,究竟有谁感染,又有谁幸存?
病毒无情,明知熟悉的人中肯定有许多会感染非脑,他却像只把脑袋插进沙子里的鸵鸟,即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然而他的胳膊却蓦然收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刘洁回应着搂紧了沈飞的腰,脑袋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仿佛梦呓一般地说:“你得想一想,要是人都已经撤走了,到底该怎么办。”
沈飞知道她的意思,蹭着她光滑的脸蛋深思良久,眼中的迷茫突然消失不见:“我的要求不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洁豁然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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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