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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续感激地拱了拱手,道:“承蒙何统帅厚爱了。”
“没什么厚爱不厚爱的,虽然先生年纪小,境界还不够高,但是却是做了很多我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区区一顿饭,哪里够表示我对先生的仰慕。”
寒续越发地无地自容起来,道:“何统帅太客气,您这样说话,晚辈觉得折杀。”
“哈哈哈。”何杰大笑起来,道:“我以为寒先生这样气度的人,面对这些事情也该从从容不迫,没想到先生却比我想象中的要腼腆一些。”
寒续跟着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面对敌人时候一向冷酷果断的自己,面对其余很多的问题都会显得没那么聪明,灭世主的称号可能只适用于打打杀杀上,社交这种事情,对寒续来说,始终是他无法运筹帷幄的领域。
而想到自己和何吟诗发生的那出闹剧,寒续则更加尴尬起来。
如果说何杰真的是这出闹剧背后的主导者,那么现在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其实现在的局面是,自己面对一个没能顺利就位的岳父?自己刚刚拒绝了她女儿,那现在何杰对自己的态度想法又是如何?
何杰这样的人物,自然有双火眼金睛,立马察觉到了此间沉默下去的根源所在,微微一笑后说道:“小女已经把所有事情跟我说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唐突,是我的问题,我向先生道歉。”
“万万不敢。”寒续连忙摇头,“只是晚辈觉得有些事情不能这么马虎,不管统帅是怎么一个做法,都是为了何小姐好,在何先生的理解里也是为了我好,所以这件事情没什么对和错的,哪里用得着道歉。”
何杰挑了一片雪白的鲟鱼肉到嘴中,看着饭桌对面这张年轻而清秀的脸庞,缓声道:“吟诗她母亲去得早,我需要忙军中的事情,对她的照顾也少,所以平日里但凡有什么事情能满足他的,我都会尽力去满足的,以至于都这个年纪了还少不经事,行止由心,缺乏管教。这件事情确实太突然了,想必给何先生造成了不少的麻烦,我何杰的一个赔礼道歉,算得了什么。”
寒续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何统帅不只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霸气,甚至比起他想象中还要温柔和温和。一个堂堂军阀居然是和文学读物中截然不同的气质品性,这让寒续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这种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寒先生的做法很正确,所以先生也不用自责或者愧疚,问题是出在我们的身上。不过话虽这样说,可是整件事情我想先生也清楚,我并非是在跟先生开玩笑。”
寒续嘴里正在嚼着的一块鸡肉都随之顿下,他讶异地看着何杰。
虽然在飞机上黑狼夫妇告知了他整件事情的真相,寒续也知道何杰确实也是何吟诗的那般意思,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顿饭还没说几句话,话题就直接掐到了他最想逃避的那个话题上面。
何杰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来走到寒续面前,将其中一杯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带你转转,如何?”
这等大人物的邀约寒续当然无法拒绝,颔首之后端起酒杯,随着何杰的步伐一同穿过大厅,通过后门来到了外面这片宽阔的草坪。
月明星稀,似乎此地还有什么独特的隔音设置,让外围的军械运转声还有轰鸣声都无法传到这里,显得桃源般分外的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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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我的态度()
“寒先生,你是第一次来地陵行省吧。”何杰走在前边,手里捧着高脚杯,军靴在草地上踩出温柔的脚步音,一如他这个人般亲和不给人压力。
寒续默默地跟在他消瘦的身影后方,明明身高相差无几,然而年纪和身份造就的气场之下,寒续显得似乎要矮了许多。
没有了大厅内明亮的灯光扑掩,借着月色还有别墅内穿过落地窗的光线,寒续这才注意到何杰皮肤和其余南云行省人不一样,他皮肤分外地白,白得不像是男性的白。
“嗯。”寒续低头看着脚下松软的绿色草地,坦诚地点头。
“南云行省这个地方,哪里都好,就是夜里太凉,一年四季都凉得如同初春。人们都说南云行省是风水宝地,四季如春四季如春,但事实上四季如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缺点就是你只能欣赏到一个季节的风景,另外三个季节和我们都无缘,生活,也就很单调。”
寒续微笑着颔首,和这位统帅讲话很容易忽略他的身份,温和平淡的语气也让寒续心情轻松而愉悦,沐浴着卷着粒粒碎草的晚风,柔声道:“嗯,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特色。”
何杰抿了口酒,缓步行走着,一尘不染的玻璃杯中酡红色的酒微微荡漾,有如西施搅乱的春水。
何杰不知在想些什么,漫不经心道:“我何杰领黄旗军占领南云行省都已经二十多年,也二十多年没有出过南云行省,都有点好怀念外面世界的风景,怀念其余几个从来不曾光临此地的夏秋冬。”
这话语中表露出来欲图出兵的意图让寒续眼中微喜,认真道:“会有机会的。”
初次见面的两人好像是已经相识已久的老友,月下轻酌,闲庭信步。这个已经蒙上了几层他们这样的人物都无法撕裂开的浓雾的世界里,这片蜷缩于南,一切节奏都在宁静之中缓慢得如同清风的土地,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切似乎都茫然不知,也容易让人忘掉一切烦恼,纵情于山水之间。
两人走到了小湖畔,何杰极其随意地在坐在草地上,招呼着寒续坐在他身边。寒续有些拘谨和尊敬,也处于本能性的戒备,并没有与这位枭雄相邻而坐,和他保持了约莫四五米的距离。
“吟诗回来的路上和我通过电话,哭着鼻子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说来有趣,不过听吟诗的意思,寒先生来到黄旗军的目的是因为当今局势?”
话题终于来到正题,寒续面色凝重起来,道:“是的,何统帅。现如今人类世界的局面你已经都知道了,南宫蝠我拿不准,但是他的目标显然是神玄帝,还有只有在合适的机会就能一呼百应,召唤起来全国贱民和低等民们的弃民大军,以及圣土联盟……几方力量都有着共同的目标。要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局面,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而黄旗军,就是和他们一样联邦里又一颗足够影响这个世界的棋子。”
“棋子。”何杰不太喜欢寒续这个形容,不过心不显于形是他很多年前就磨练出来的本领,所以仍旧微笑了起来。
面前池塘中的月亮随着池水不断波动,好像某位被挑逗得花枝乱颤,笑靥不止的女孩。寒续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太对,又主动解释道:“何统帅,我的意思是……”
“寒先生不用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用不着解释。”何杰摇摇头,端起酒杯,和寒续遥遥敬了一杯酒后,看着水面问道:“只是寒先生,我想你明确表示一下,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黄旗军也成为这乱世中的一把火么?”
寒续不知道何杰这个说法是不是自己想表达的,想了想说道:“何统帅,这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而是您怎么想,我只是一个询问者,或者说建议者,关于黄旗军的未来我是没有任何说话权的,又怎么敢替您做决定。另外,如果黄旗军愿意起兵北进,我可以保证圣土联盟和还有如今东北一带的弃民大军能和您形成联军,这就是推翻神玄帝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何杰转过头看着寒续,黑框眼镜后方这双近视的双眼,却似乎比谁都看得要远,也比谁都要透彻,“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推翻神玄帝?”
话题渐渐尖锐,寒续抿着红酒,无意识间试图通过这个举动让自己的脑子能得到分压而清醒些,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怔住。这个不算复杂的问题就像一瓶硫酸,从他的心脏上面浇灌下来,哪怕他早已经是金刚不坏,这强腐蚀性的液体还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最柔软的地方,给与他沉痛的灼伤。
是的,我为什么这么想推翻神玄帝?
寒续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问题,他和神玄帝的恩怨,当然是从自己幼年时候有关摄魂计划开始。他成年之后,一开始只是想复仇,纯粹的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厌恶,想要改变体制,可是当自己杀死了鬼巫之后,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仇恨竟然在慢慢地消解,他和神玄帝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和这段仇恨无关。那现在还驱动着自己做这一切的动力是什么?
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