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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刘大人有个小舅子,在越州的盐运司做经历,虽然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油水却很足,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官职,即将要被汴京下来的某位公子顶掉。
刘大人正为这事心烦,听说同知何殷升不见了,仿佛瞌睡时有人递来了枕头,正好拿这闲官开刀。
多出来一个从五品的同知实缺,越州的官场就要动一动。这其中的油水大多会被江南东道的布政使捞去;但他这知府多少也能喝到一口汤,顺便还能趁着官场变动,给自家小舅子再留个肥差。
总而言之,步安的蹭鬼事业遇到了难题,是因为邓小闲的后台倒了;邓小闲的后台之所以会倒,跟知府刘大人的小舅子丢了盐运司的肥差有着逃不脱的关系;而那个即将从汴京南下,接任越州盐运司经历的,正是步鸿轩的大儿子,步经平。
假如步安知道造成这一系列蝴蝶效应的触发点,恐怕会再狠狠地骂一声“老贼”,可眼下他对这些事情全都一无所知,也和邓小闲一样,连何殷升是何许人也,都不清楚。
这天上午,步安租住的小屋里,他看着唉声叹气的邓小闲,突然挑唆般问道:“我看你本事也不小,干嘛不自己干呢?捉鬼生意这么好,还怕挣不到区区五十两的鬼引例钱吗?”
邓小闲摊手道:“越州城里这些修行人,但凡肯吃这口饭的,都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全进了那几个鬼捕队,这时候去挖人墙角,是要犯众怒的。”
他抬头看了看步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补了一句:“再说,要干这买卖,我们也没本钱啊。”
步安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刚得的那三十两银子,准是花得一干二净了,爽气道:“本钱倒好说,不就五十两银子,总有法子借来。”
他想着自己要是向屠瑶开口,再找两位师姐帮忙,凑到这些银子应该不难,以后拿说书挣的钱慢慢还就是了。
关键是蹭鬼的事业耽误不起,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不能掉以轻心,白白蹉跎了这邪月临世的“捉鬼时节”。
邓小闲皱眉道:“五十两怕还不够,除了鬼引例钱,还得拿银子疏通官府。”
步安摆摆手道:“这些先不管!你就说,能不能找来人吧?”
邓小闲想了想道:“人是有,就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步安心想,还能有谁你比更上不了台面的,蹭的一声站起身来,道:“走!”
邓小闲磨蹭道:“也不急在一时吧?”
步安气道:“那你就赖在这儿,等着喝西北风吧!不想法子捉鬼挣钱,你拿什么银子去逛春燕楼?”
……
……
邓小闲在赖着喝西北风和挣银子逛春燕楼之间,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
步安原本已经准备妥当,要赶去投醪河边说书,但是事急从权,他情愿旷几天工,也要尽快把蹭鬼的事业落实下来。
出门招兵买马的路上,鬼捕三司的两位弃卒,商量着自立门户后的各种事宜。
邓小闲也知道,自己不出本钱,就没有说话的份,一路上听着步安定规矩,他只负责点头。
最终“商量”下来的结果是,有关捉鬼的专业范畴听邓小闲的,一切跟银子有关的事情,归步安管。
这天下午,步安由邓小闲带着,先后见了四个修行人,这才知道他所说的上不了台面是什么意思。
这四个人里头,有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一个路边行乞的瘸子,一个老得走路都费力的落单道士和一个投醪河上撑船的船工。
四人中唯一健全的那个船工,婉言拒绝了邓小闲的邀请;而那老道士只跟步安说了没几句话,就陷入了类似“马东什么梅”、“马什么冬梅”的死循环,为了自己的嗓子考虑,步安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位经验丰富的人才。
傍晚时候,步安、素素和邓小闲回到位于南城闹市的出租屋时,身后就多了两个“奇人”。
算命的瞎子姓张,四十来岁,人称张瞎子,据邓小闲介绍,是个修习风水玄的道修;瘸子乞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修符玄的,名叫游平,步安觉得这个名字听着不怎么吉利,好像是个纯粹累赘的拖油瓶。
这两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有口正经饭吃的机会来之不易,对邓小闲和步安两人颇为寒酸的住所,并没有瞧不上的意思——张瞎子反正也瞧不见。
当晚,四人就凑在邓小闲屋里,一边吃着所谓的开伙饭,一边听邓小闲胡扯。饭吃到一半,邓小闲提议说,让张瞎子和游平都露上一手,好让步安验验货。
这两位身有残缺的修行人已经知道,步安才是出钱的那个,算是这支尚未开张的鬼捕队伍的头头,听说他要验货,赶紧忙活起来。
看风水的过程照例没有什么惊喜,唯一有点意思的是,张瞎子背着手在邓小闲屋里几进几出,居然没有撞上门框和桌椅。
游平画符的本事,倒让步安开了眼。
他穿得破破烂烂,凑在昏黄油灯下画符的神情却认真得像个绣花姑娘,只见他拿朱砂在黄裱纸上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接着把画好的符贴在杯盘狼藉的桌子一角,端起一杯水就倒了上去。
倾泻而下的水流,竟然在快要遇上那张符文的时候,突然向四周弯曲,泼得到处都是,却唯独没有一滴水落到符上。
邓小闲摇头晃脑道:“避水符……拿来贴在脑门上,走在雨里都淋不着!”
步安虽然看得稀奇,却觉得这东西在捉鬼时毫无用处,一边装装样子叫好,一边朝邓小闲上下打量,心想就凭这四个人的班底,恐怕也只有邓小闲才是捉鬼的主力。
正这样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历喝。
“说书的!你死哪儿去了?!”
第四十四章 且怒且悲且狂哉()
卫家小姐天天往投醪河边跑,金鹏鸟也没有闲着。
她化为原形时可大可小,正好在越州四处巡弋,小半天时间就能检视方圆百里。
可是,那位最后曾经出现在越州的老祖宗,根本没有留下丝毫线索。这样过了几天,金鹏鸟便没心思再细找下去。
老祖宗神行天下,说不定早去了别处,弄得不好已经回了东海。金鹏鸟觉得自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寻,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那晚她直愣愣挨了小姐一脚,被踢得晕头转向,还算是轻的,回去之后又被严刑逼供,最后屈打成招,说自己确实知道这门婚事,本以为小姐会就此罢休,谁料招了之后反而被打得更惨。
她身上伤痕累累,飞在天上都觉得翅膀疼,就对那个书生心生怨恨。
就是这份怨恨,让她在明知寻找老祖宗无望后,暗中做了一些调查。她多方打探,又利用了祝家的一些眼线,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自己白白挨打的原因。
当卫家小姐,从她这里听说,这书生的婚约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汴京的一位大官之女时,表情精彩极了。
金鹏鸟站在一旁,偷偷留意着小姐,心说这说你该知道,我是真的被冤枉了吧?
可怜她心里还怀着期待,就被“啪”的一声,搧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又被一脚踹倒在地。
“明明没有这桩婚事,你那天为什么要说自己知道的?!”
看着小姐一脸怒容,金鹏鸟吓得动都不敢动,心说自己果然做的不对,转念一想又觉得明明是小姐拿拳脚逼着她承认的。她当然不敢还嘴,只是躺在地上不动,等着小姐的气头过去。
小姐恨恨地说道:“这书生实在可恶!竟然把我唬得信以为真了!”
金鹏鸟见状,心里暗暗高兴,忍不住探头道:“小姐,我这就去杀了他吧?”
她这一次陪着小姐来神州,大概真是流年不利,这句理所当然的提议,竟然又换来一顿毒打。
“杀杀杀!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和那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还有什么两样?!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卫家小姐一边骂,一边踢打。
金鹏鸟蜷缩着身子生生挨打,似乎脑子都被打糊涂了。她明明记得小姐对那孙猴子连连夸赞的,怎么今天又转了性子。
卫家小姐打得累了,坐回椅子上,看着屋顶发呆,过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他把我误当成别人,我就将计就计来捉弄他,这样才算礼尚往来!”
她做了这个打算之后,就越想越觉得有趣,第二天早早等在了投醪河边,要捉弄那个书生,可是书生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