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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走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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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常惹眼,她挺着胸脯掐着双手的样子,总是不经意地在四周乱晃。说话间,同在三楼的邻居们也走进餐厅,各自象征性地打打招呼,然后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食品。
  肖梅正好经过我身边,我问她:怎么不见白虹呢?肖梅没吱声,陈沫倒说了:可能是病了吧?我从肖梅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答案。
  我去敲305白红的房门,她倚在被子上,病恹恹的模样仿佛换了个人,一脸的憔翠,一身的倦怠。你来了,李舅?她强打精神对我说。
  你没事吧?我问:你老舅知道么?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没啥事,过一会就好。白虹尽力冲我笑笑:谢谢你来看我。怕我再问下去,她吱唔了几句,索性告诉我:我一来事就难受,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呀。话一出口,她的眼里飞速地掠过一丝怀疑,随后就不作声了。也是的,我这么一个大男人,没头没脑地问女孩的隐私,真是欠扁。
  走廊里亮着灯,不太亮,轻轻地摇晃着,有一股不可言说的浪漫气息。差不多是晚上9点钟了,我从305出来,逆向走了几步,来到304的门前。304关着门,平行的把手说明门已锁死,有一些细微的声响从房间里飘荡出来,不是幻觉吧?我怔怔地立在门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房间不就是那个女孩自杀的屋子吗?怎么会有声响?难道是闹鬼了?这么一想,就激凌凌地打了个寒战,不及细想,304的房门已迅疾被打开一条缝,从里面钻出一个披着长发的头。居然是那个大学生苏生。
  是你呀?你还不睡?他问得相当古怪,他自己不也没睡么?
  哦,闲溜达溜达。我指了指白虹的房门。串串门,你呢?我反问他。
  门没锁,进去看看。苏生的声音异常地空旷,好象风在山谷里的回音:奇怪不,这里没人住的房间从来不上锁。
 
  第四章:不上锁的房间
  凌晨3点半,我从一个清晰的梦中醒过来,出于本能,我立刻拧亮台灯,铺开草纸,以一种神性写作的方式,迅速地把梦境记录下来。
  疲惫困惑失落虚脱,都无法形容此时的状态,我闭上眼睛,却清晰地看见一个形单影支的自我。借用弗洛伊德的观点,在意识处于半睡眠状态时,一个虚无飘渺的本我,正在观察审视那个脆弱无力、实实在在的自我。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球型台灯,光线只能罩住草纸周围一米见方,光线外围,仍然是一片漆黑静寂。我匆忙记录下梦境,混沌了片刻,终于把半睡眠的意识弄醒,我咳嗽了几声,揉揉眼皮和太阳穴,努力地回味着刚才那个可疑的梦境。
  意向分析引导着我,对梦境中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场景,作出了接近于理性的判断。不错,刚才我梦到了一个年轻的异性,我不认识她,只记得她有一头飘散的长发,眼窝深陷,目光含情。梦中有水碗和酒瓶,有拔酒瓶的启子和沾着腥红葡萄汁的瓶塞,这些意味着什么呢?我听到自己的笑声,没错,不必研究细节了,这是一个典型的性梦。我靠在椅背上,脑袋一激灵,仿佛身后有一只毛绒绒的手在揉搓我的脖子,一股莫明的寒意临上心头。
  我扭亮了天棚的吸顶灯,室内一片雪白,我神经质地打量着四周,自嘲地擂了擂胸口,残存的睡意彻底清醒了。
  点着一支烟,故意弄出些声响,钻进洗手间,蹲到马桶上。我绝对不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生死惊惶的滥事也经过了好多次,可人毕竟都有恐惧心理,更别说现在的主观倾向了,它容易把我推向那个恐惧的边缘呢?我有个恶习,情绪一紧张,就想蹲马桶,也不管有没有屎尿,反正嘴里叼着一支烟,一边满脑子胡思乱想,一边把体内的东西和紧张排泻掉,那种压迫感就荡然无存了。分析梦境也是我的习惯,无论好梦坏梦恶心梦荒诞梦,凡能记录在案的我都会记录下来,随手丢到一边,不为别的,就觉得有必要记下来。现在不过凌晨三四点钟,三楼的人都在干嘛呢?
  从隔壁算起,302住着新婚的安晓丽和何铁,甭问,他们一定相互搂抱着在梦境中游历呢。晚上10点左右,还能隐约听到他们房间里的电视声,白天满山庄转悠,晚上如娇似漆地享乐房事,能不累么?
  303的陈沫呢?他跟别的老年人不大一样,他有熬夜的习惯。有时候见他在阅览室里翻旧报纸,或者跟赵雅玲或白虹站在楼梯上聊天,说是在搜集资料,他房间里确实有一大堆书刊报纸,也没见他有成型的东西,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隐士。
  304和308都空着呢。307住的就是赵雅玲了,这女人颇有几分神秘,她白天夹着相机满山庄乱跑,早饭晚饭时又总能在餐厅里遇到她。不知道她来此的目的?好象也是一只闲云野鹤,对我不冷不热的,对其它人也差不太多。
  306那个苏生是怎么回事呢?他似乎比谁都怪,从眼神到举止,从说话到衣着,这么一想,我忽然有了一种干燥的感觉,幸好洗手间的台面上放着半支烟,我点着了,开始努力地揣磨这个问题。苏生看样子是个大学生,他的块头跟我儿子仿佛,现在正是暑假期间,他不跟同学游玩上网,不在家里享受酒水欢娱,不在城里勤工俭学,为什么偏偏来到这个偏僻封闭的地方?看他悒郁冷漠的脸色,想起他不苟言笑的表情,怎么觉得他有点那个呢?!不会是来——我的脑袋里迅速地闪回了几种答案,不对,是我编故事过敏了,昨晚遇到他,他不是给了我一个答案么?他不过是来散散心的,不能因为写恐怖小说,把所有的人都幻想成杀人恶魔吧?可是,就在几个月前,离我仅止三个门的地方,确实自杀过一个女孩呀?应该跟常成仔细打听一下,那女孩到底是乍回事?
  有了些动静,是隔壁的洗手间。是一个人在小便,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是那个面孔平和一头卷发的何铁。又等了一会,那个妻子也来小便了,声音跟男人不同,应该是习惯或方式的区别,这个也应该写进小说里。
  又睡了个回笼觉,等下楼吃早饭时,才发现已经是上午8点半了。陈沫在身后喊我:干嘛去呀?天白。他手里挥舞着一个还算直挺的干树枝向我炫耀:我做的手杖,怎么样呵?有时间咱们到树林转转去,我发现一条毛毛道,可以绕到南面的山崖下边去,呵呵。
  不行啊,我苦着脸对他说:今天得干活了。晚上没睡好觉,大热的天,您悠着点。
  是呀,天热的邪乎,可能要下雨了。他和我并排站在一楼餐厅门前,神秘兮兮地说:我就盼着下雨呢,听雨楼嘛,倒要看看山雨敲窗是啥感觉,晚上吃饭的时候咱们再聊。他把鼻梁上的墨镜片重新推了推,抡着自制的拐杖,一溜烟走掉了。我正愣神,一个女孩的声音响在耳畔:这个老头,真逗。是肖梅,她正背着双手冲我傻笑呢。
  趁吃饭的当儿,我向肖梅打听那个五一节的时候在304自杀女孩的情况。肖梅知之甚少,她和白虹才来一个多月,她所知的全是道听途说。在肖梅的描绘中,我大体上理清了一个头绪。
  一个叫林梦的19岁女孩,是天马师专音乐系大二的学生,在五一长假期间,悄悄地住进听雨娄304房间。当时二楼也住着人,全部客人不下3、40。据说女孩林梦清纯素朴、气质动人,言谈举止并没有显露什么异样,只不过像她那样漂亮单纯的女孩独来独往,让人有些费解。说来奇怪,五一节的天气突然大变,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领班发现从午饭后就一直赖在房间里的林梦没有出来,出于直觉,她去问林梦晚上还吃不吃饭?结果她发现304的房门紧锁,电话也没人接,她用钥匙打开房门,就发现林梦浑身是血地倒伏在洗手间里。
  警方立刻来了人,来的就是马大可——我和常成的高中同学。事情随即就有了结论,女孩是自杀的,房间里没有其它人进入过,女孩也没有搏斗反抗或被凌辱的痕迹。林梦死得镇定从容,她穿着合体的西式套裙,涂了又厚又浓的妆,戴着精美的钻戒和玉石手镯,切割整齐的左手腕边,放着一把中号医用手术刀片。警方还在卧室里发现了她死前服用过的三唑轮药片盒,以及两封写给父母和警方的遗书。经过警方调查,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原来林梦爱上了师专中文系的某位副教授,并与之有染,事情被副教授妻子发现,她上告学校,威胁要将林梦开除学籍,并造谣女孩已经有了丈夫的骨血。林梦迫于形势所逼,也怕连累家人,情绪恍惚,离开了学校,徘徊犹疑之际,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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