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意思,大家都死去,列车才能抵达终点吗?
“我不想去死,却想去丰都。”
我微笑着看他。
“活人是到不了丰都的。”
他慢吞吞地打开车门,窗外的风呼地一下扑了进来,吹得人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我就这么被他推了下去。
耳边只听到最后一句话。
“你搭错了车。”
我闻到了火车里特有的那股味道,混合着浓烈的泡面味道,人身上的体味,金属的味道,汗味,被褥的味道,空气中是吵吵嚷嚷的声音,收拾行李的声音,车顶上广播的声音。
“旅客们,重庆火车站就要到了。”
我一个激灵,坐起了身,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在整理行李,准备下车了。见我起身,对面铺位的大叔笑眯眯地说:“姑娘,你可真能睡啊,几十个小时都被你睡过去啦!”
我勉强笑笑,这才想起来,我对面的铺位的确是个中年大叔不错,他下铺是个带小孩子的中年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年轻男生。我的下铺是个年轻小姑娘,一路听着耳机,安静得不得了。
这么说,我从鬼城专列上回来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遥发来的信息。
“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嗯。”
我回了简短的一个字,把手机放回口袋之前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五分。
重庆站到了。
※※※
丰都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出了火车站,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去丰都的汽车,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丰都了,相当方便。
车上人很多,我上了之后,刚找了个位子坐下,司机就立刻开车了。
火车上睡了一路,汽车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幸好座位靠窗,我干脆拿出在车站刚买的丰都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我要去的地方还挺偏僻,看样子是条挺小的路,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到时候再慢慢找吧,我叹了口气,把地图收了起来。
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也许是坐太久车,不舒服了吧。
幸好车速很快,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下车之后,我看着满街新式建筑的丰都,决定先找家旅馆休息一会儿,晚上再出去。
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非常明智。
夜晚的丰都又变成了我曾经见过的那个阴冷的小城。
街上青灯点点,三三两两的人表情木然地走着。
我踩着青石板路,随意地走着。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呼唤着,该向左向左,该朝右朝右,完全不需要我动脑,这恐怕也是离别珠的作用吧。
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想,另一串珠子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停在了一处大宅子门口。
说是大宅子,的确是很大,一眼看不到围墙的边际,大门紧闭着,看不出什么来。
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我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还没等我叩门,大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宽敞的院子里,有个人背对着我站着。
“你来了。”
是未明的声音。
看见他,我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里是鬼城,看见判官倒也正常,只是他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我要找的人,怕也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吗?”
他摇摇头。
“跟我来吧。”
这处宅子比判官府大得多,我跟着他,还是走得头昏脑涨的,正在想为什么还不到的时候,我们停在西侧的一处房门前。
虽然是偏房,房子的装饰却毫不马虎,檐下的木雕栩栩如生,梁上的彩绘也细致生动,看得出来宅子主人是个很讲究的人。
“进去吧。”
他轻轻把我推进了房间。
屋子里点着灯,光线很好,房间里坐着一个人,看到我进来,便站了起来。她的身体不太好,光是站起来,就有些气喘吁吁的。
我呆了一下,因为这人,我原是认得的。
在枕梦书所显示给我的记忆中,她正是那个被上天宠爱的乐师。
同时,也是一切的起源。
我,清明,遥,那后来的一世又一世,所有的开端,都是由鸣君的那把琴而开始的。
梦里的画面没有什么真实感,现在活生生的人站在了我面前,光彩夺目的,我一时倒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鸣君握住我的手,静静地看着我。
“妹妹,你终于来了。”
等等,她叫我什么?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因为她笑得很开心。
“我等你很久了。”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腕,我却感觉不到痛感,低头一看,她手上戴着一串一模一样的珠子。
离别珠的主人竟然是鸣君?
我有些懵了。
鸣君温和地看着我。
“先坐下吧,待我慢慢跟你说。”
旁边有人搬过来一把椅子,我道了下谢,听到一声低沉的回答。
“不谢。”
我猛地抬起头来!
是清明!
他似乎更清瘦了些,一袭白衣,神色淡然地看着我。
他眼睛里湖水一般平静,我在里面找了半天,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我本来以为我会哭,却并没有。
我幻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电子书下载
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接下来便转过头,听起鸣君的讲述来。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放到现在来讲,是最适合做电台主播的声音,讲起话来,千回百转,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
很久很久以前,当时还是乐师的鸣君去昆仑山顶上玩耍,看到了长在山上的文玉树,恰逢文玉树开花,被那朵罕见之花的美姿所折服的她,心神所至一般,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花蕊里,谁知道花却像有灵性似的,迅速地将血吸收掉了。
后来那朵花就结出了一枚文玉果。
这枚文玉果,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颜色,嫣红嫣红的,非常夺目。
鸣君知道这是自己那一滴血的原因,心下喜欢,常常偷偷去看,时间久了,传到帝的耳中,便下令将此次的文玉制成瑶琴,赏赐给她。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然而帝不会因为她的愿望而撤回命令。
纵使稀世美玉也逃不过金口玉言,将要变成一块毫无知觉的石头,永远地嵌在毫不相关的琴上。
当玉灵出世之后,鸣君曾经偷偷去看过一回。
看着那个年轻鲜活,无忧无虑的少女,她第一次有了妹妹这个词的概念。
只是仙庭,是不容许这类感情存在的。
仙是高贵的,神玉再有灵性,也只不过是件器物罢了。
她厌恶着这样的世界,却没有逃脱的勇气,于是将希望寄托在玉灵身上。希望那个身上流着她血的少女,能够得到自由。
后面的事情就是枕梦书显示的那样,清明被派去取文玉,玉灵从他手中逃脱,流落人间,遥也跟着来到人间,开始一代又一代的轮回。
这一劫,是鸣君早就算好了的,所以她才自己请罪,甘愿被幽禁在鬼城一千年。
鸣君的话在我心里来回碰撞,让我一时有些恍恍惚惚,脑内乱成一团。
我的身上居然流着她的血?
而这一切,竟然是她有意策划的?
我有些感动,然而更多的是愤怒和失落感。因为这件事,不仅仅牵涉到了清明,甚至还带上了无辜的遥。
想到清明之所以一直追着我不放,或许只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着鸣君的血,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还有遥,一想到以前的事,我就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整个世界上,我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他了。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逃下人间是件开心的事。
如果时光倒流,重新选择,做件没有知觉的装饰品,也是另一种存在的方式吧。
“怎么了?不舒服?手还很痛吗?”
鸣君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手上的离别珠还在发作,急忙握住我的手,想要查看它的情况。
我推开她的手,反问道:“你说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是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一咬牙,使劲把手腕上的珠子一扯,虽然离别珠的效力已经很弱,却还留有很多细密的根须,它们从皮肤上被连根拔起,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
我把满是鲜血的手腕伸到她面前。
“还给你,我把你的血还给你。”
“夏!”
背后是清明有些急促的声音。
“你闭嘴!”
痛,很痛。
我握住手腕,看也不看便朝他大叫。
鸣君的眼中染上了忧伤的神色,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任血污染上她的裙子。
“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的想法,我一直都以为这样是对的。”
她抱住了我。
“对不起……”
糟了,大概是牵扯到动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