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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崎屛住呼吸试图确认对方的位置,但不要说是对方的呼吸声了,他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岛崎小心翼翼宛如螃蟹横着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房斗,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
他找到门把的位置,背着身一推开门便迅速转身来到走廊上,却不见任何人影。
房间的照明熄灭意味着楼上的某个人关掉了电源总开关,阶梯上方的光源也没了。岛崎凭着记忆,手抚墙壁沿着来路往回走。
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得赶快逃离这里才行……
他焦急不已,汗水渗进眼睛,感到一阵刺痛。
好不容易来到阶梯前,岛崎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上走。七步、八步、九步、十步……,就快到一楼了。
十三、十四、十五……二十。已经没有下一个台阶了,岛崎一脚踩空失去平衡,一个倒栽葱额头猛地撞上铁门,又反弹回来仰面倒下,后脑勺重重撞上地面,痛到几乎昏了过去,他拚命撑住,站起身寻找铁门的门把。
“找到了!”
安心感宛如满潮充溢着内心,岛崎立刻转动门把,门却纹丝不动。有人从外面上了锁,可能是宫野静江看到纸箱被挪动,觉得可疑而将铁门锁上了吧,而且她一定也打开门检查过,发现灯是开着的便顺手关上了。
后无返路的岛崎像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可怜小动物。
他拚命敲铁门,敲门声却被厚厚的金属吸收,只发出低沉模糊的声响。
岛崎只是刚好有空闲时间就下来探査,的确有点轻率,他很后悔没留下纸条说自己要去一趟地下室,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头部刚才撞到的伤口隐隐作痛,头晕得厉害,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小松原家的人应该以为他已经回家了,短时间不会有人来救他吧。
岛崎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地窖中痛苦不已,全身无法动弹,消失在树海里的小松原恐怕也是在如此苦闷的痛苦之中断气。
俯卧着的岛崎撑起手肘正想站起来,阶梯下方突然传来歌声。
歌声高音的部分颤抖得很厉害,有些走音,还重复着奇异的转音,歌声似乎透露着歌唱者的精神状态。岛崎只觉得是首哀愁的曲子,听不出是什么歌。
他感到不寒而栗。
脚步声传来,像是在刚才那个房间和走廊之间来回走动,那个人在岛崎探险地下室的时候去了别的地方,而在岛崎爬上阶梯的时候又回到地下室。
要是不巧和那个人在地下室碰个正着,不知下场会如何,光想都觉得恐怖。岛崎一方面庆幸逃过一劫,另一方面正困在此地进返维谷,要是放声求救,那个人就会立刻冲过来吧,以岛崎现在的体力是绝对打不赢那家伙的。
脚步声接近,岛崎趴在地上紧盯着阶梯下方。
他看到一道像是手电筒的光线照着地板,灰尘微粒飞扬。很快地,那道光线穿过走廊迫近眼前,男子的影子浮现在微弱的光线中,长长的人影延伸到走廊,影子激烈地摇晃。
歌声变得很清晰。
是〈红鞋〉……
岛崎的心脏缩成一团,忍不住发出恐惧的呻吟,那不就是在吉祥寺墓地看到的男子吗!?
“是、是谁?”
男子的沙哑声音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将手电筒朝阶梯上方照射,圆形光环在入口处的墙上游移。
眼前这一幕不就和矢吹大介及小松原淳两人十五年前遭遇的恐怖体验完全一样吗?岛崎缩起颈子,意识着全身冒出的黏汗,一边怨叹降临自己身上的灾难。
“被异人带走了……”
岛崎因为额头的疼痛醒了过来,他不禁发出呻吟,无论睁开还是闭上眼,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不过自己似乎还活着,岛崎逐渐回神,发现自己仍身处小松原家地下室入口 ,心情黯淡不已。这里离脱险的出口非常近,却也是冥府的入口 。
听不到任何声音,已经过了多久了呢?岛崎失去了时间的感觉,或许可以打开墙上的灯看看状况,但这么做又会让“异人”发现他。
深沉的疲累不断袭来,眼皮重得睁不开。好困,闭上眼睛就会死去吧。
“喂,振作点啊!”有人摇着岛崎的肩,“岛崎先生!喂,起来啊!”
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一名女子,朦眬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脸。
“是我啊,小雪。听到了吗?”小雪压低了声音说道。
“啊,是你。谢谢。可是……为什么……?这里是……?”
小雪扶着他,岛崎坐起身。
“我就觉得不封劲。吃晚饭的时候,静江告诉妈妈地下室的门是开着的,妈妈逼问我,我说我不知道啊,因为地下室几乎没在使用,我马上想到该不会是岛崎先生开的门吧?”
小雪一身睡衣,看来她是从寝室溜出来的。
“谢谢,多亏你了。”
“妈妈她们都以为岛崎先生回家了。”
“我想应该是吧。”
“我等大家都熟睡之后才挪开纸箱打开门的。”
“现在几点了?”
“过午夜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唉,真糟糕。”
岛崎进入地下室是傍晚五点前,换句话说,他被关在地下室足足有七个小时之久。如果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出去,被小松原妙子发现的话一定免不了被痛骂一顿,搞不好还会丢了工作。
“你能带我从后门出去吗?”
“我看不要吧,现在出去一定会触动防盗装置,会被当成闯入者呀。”
“那我就待在这里忍耐到天亮吧……”这时,岛崎想起一件糟糕的事,“啊!等一下。”
“怎么了?”
“那家伙在这地下室里啊。”
“那家伙?谁?”
“就是我们在吉祥寺看到那个高大的人!”
“眞的!?”
小雪像是突然哽住似地没了声音,她紧紧抓住岛崎手臂,睡衣下那柔软的胸部剧烈起伏。
“是眞的,刚才他还在地下室走廊走来走去呢。”
“糟了,我们得赶快逃啊。”小雪在岛崎怀里不停颤抖。
“逃?逃到哪里?”
“去我房间。”
“你房间?在哪里?”
“就在一楼最边间。”
“不会被夫人发现吗?”
“应该没问题,还是你想一直待在这里?”
“不了,敬谢不敏。只要赶快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可以。”
“那好。”
小雪搀着岛崎站起来,另一手打开地下室的门。岛崎还是觉得头很晕,地下室里一片死寂。
门发出“嘎——”的声响打开来,夜深人静感觉特别响。小雪与岛崎确认没人发觉后,两人紧紧依偎着穿过一楼走廊进到最里面右侧的房间。岛崎仔细一想,这个房间刚好在地下室那个房间的正上方,但说出来只是让小雪更害怕,于是他闭口不提。
“你妈妈呢?”
“在二楼的房间。静江是厨房对面的房间。”
小雪打开灯之后将房门上锁挂上链条。这是一间很有年轻女孩风格的房间,每个细节都照顾到了, 装饰得很可爱的单人床在窗边,另外还有梳妆台、壁橱等家具,墙上挂着一幅窦加(注)的《舞者》复制画,钢琴上摆饰了洋娃娃,淡粉红窗帘,浅驼色地毯……,岛崎顿时安心了下来。
注:窦加(Edgar Degas,1834…1917),法国印象派画家与雕塑家。
“终于安全了。”小雪迎面看着岛崎,接着把脸靠上他的胸口 ,“我好想你。”
“我也是啊。”
小雪身上酸甜的体味夺走了他的理性,两人拥抱许久,小雪突然推开他。
“你去冲个澡吧,一身汗臭,而且你脸色很糟耶。”
“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岛崎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的脸,额头又红又肿还黏着血,眼睛下方有黑眼圈,满脸煤炭般的污垢。他将积存膀胱里的尿液排出,冲了个澡,拿浴巾擦着脸走出浴室。头还有点晕,不过比刚刚好多了。
“好像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岛崎在一张单人藤椅坐了下来,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小雪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头发,透过镜子对岛崎微笑。
“你赶快睡觉吧。”
说要睡觉,但这里可是女子的闺房,怎么能在床上一起睡,男人要有绅士风度。
“我可以睡这里吗?”岛崎指着地毯问道。
“嗯,好啊。”
岛崎打了个大呵欠,很快便躺平了。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瞒过你妈妈她们?”
“没问题的。等妈妈去上班,你就直接上二楼,只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工作,静江也不会发现的。”
一股强烈的睡意袭向岛崎。
“今天眞的谢谢你了。晚安。”
“晚安。”
小雪熄了灯。月光透过蕾丝窗帘照进来,微弱的光线中,隐约可见床上小雪的胸口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岛崎的肉体疼痛不已,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