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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干脆年号也别叫章和,改叫憋屈得了。又好记又传神。
刘太后也没想到皇帝认错认的这么快。愣了一下,立马变得和颜悦色了。
“皇上这么说就对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一时冲动,冲动是魔鬼。你是皇帝,就应该大度,这要是因为个女人把大臣集体揍了,事情传出去,还不是说皇上你不好?”她说:“哀家这也是为了皇家的脸面,可别因小失大,落个千秋骂名。”
“学学你父皇。”
打蛇随棍上,这辈子是不知道适可而止了,陈槐也是服了。
难道太后看不出皇帝那脸又开始抽抽,有点儿绷不住了吗?
从成长到如今就没在刘太后嘴里就没落几句好,皇帝也是悲了个催了,歪成如今这样完全是可以怨天怨地怨社会,是有原因可循的。
萧衍凤目微垂,握着的茶盏隐隐听到传来咔嚓一声,沉吟半晌才道:“陈槐,去叫外面行刑的人住手。告诉他们,是太后为他们求的情,否则朕决不姑息,望他们引以为戒,痛定思痛。”
陈槐脚下抹油,一溜烟赶跑出去了,他还真有点儿怕刘太后这蹬鼻子上脸的,真是没完没了地打皇帝的脸,这对母子分分钟掐到一处,让他直面那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宫人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总而言之,是没有一个人想待在太后和皇帝同时存在的密闭空间里。气氛忒特么压抑,又是随时随地点爆燃点的那么个状态。
“母后为朕着想,朕很是欣慰。”萧衍淡淡地,一字一句地道:“朕知道母后的苦心,只是有些事如母后所讲,传出去也就变了个样儿。有些事,母后还是不要过多涉足,毕竟太祖早早定下了规矩——后宫,不得干政。”
话音未落,殿内的空气瞬间凝结,连喘气大点儿的声音都没了。
刘太后脸上变颜变色。
“皇上言重。”她强忍着紧紧握住茶盏没一下子朝皇帝脸上砸过去,特么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现在这是翅膀硬了,拿她的话当放屁,再不是以前巴巴讨好她,拿她话当圣旨那么听的时候了。做了皇帝,还真当那皇帝是天上掉下来,他脑袋大就砸他头上了!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小皇帝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称呼,再不是以前儿臣儿臣的自称,现在都对她用上‘朕’了——
她也真是太迟钝了。
她才劝几句,肚子里想好的话都还没说完,还没阐明来意要他听大臣的话撵那村姑出宫,皇帝居然立马就坡下驴止了廷杖,想来也是不想闹出人命。
亏她还以为自己的话有多好使,美的大鼻涕好悬没冒出来,赶情她就是颠颠赶到长乐宫。来给皇帝做台阶来了,让他顺势就下去。
刘太后一向以为皇帝作死的性子。又矫情,再想不到这么多心眼儿。七弯八拐的让人摸不准路数,把她绕了一圈又一圈。
这特么幸亏先皇有眼光有德性就看上她一个,万一真宠上小皇帝的亲娘,能生出这样的孩子,亲娘心眼儿也少不了,指不定她被玩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是他家亲亲相公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死的早。
萧衍只当刘太后炸毛,肯定要好一顿作。谁知道他等了半天,刘太后一副魂飞天外,眼泪汪汪的模样,他这心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是他语气重了?
真伤着了?
还是,刘太后又一个控制他的策略?
其实,他也不是个狼心狗肺的,非要赶尽杀绝,这些年是吃了刘家不少闷亏,可他也一直记着刘太后的好。正所谓知恩图报,但凡刘太后或者刘家不嚣张到一定程度,他们也不会闹到这份上。
“母后——”
萧衍正想着要如何安抚刘太后,别让她哭天抹泪的。可他才开个头,就见刘太后眼睛一横。
“皇上现在年纪大了,翅膀硬了。再不是小时候需要哀家庇护的孩子了。今天也算是哀家多事,为皇上担心却遭来皇上如此的话语。真真是……哀家自找的!”
说完,连看也没看皇帝一眼。甩袖子就走了。
把仁寿宫跟着出来的一堆子宫女太监都给惊着了,愣眉愣眼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连忙跟了出去。谁也都没想到刘太后这脸翻起来真是没点儿节奏,生生给所有人来个措手不及。
“……”萧衍吧唧吧唧嘴,太后也算是够打他脸了,还和他甩脸子,也是醉了。
他找她庇护?
后宫里里外外先皇就她这么一个正妻,敢欺负他的也就刘家那几个子侄。她次次包庇刘家人,分明是他不忍见先皇为难,闹的夫妻失和,打落牙齿和血吞,先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到她这儿,就变成了他不知让谁欺负了,要她替他出头?
到底是刘太后记忆出现偏差,还是根本睁眼说瞎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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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的廷杖持续了一上午,终于在未时初结束,长乐宫地上一滩滩的血迹,索性没有大臣被打死,还算不得血腥残案的级别。
不过在众人眼里,章和帝一向最爱是作死,其次是尚武爱打仗——从他千里迢迢灭了宁王,再去江州打了场大胜仗就看出来了。然后才是各种不靠谱,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一直是个小错不断,大错还真没犯下什么。
如今这么一打的确也彰显了君威,可是默默地也在身上烙印了冷酷。
前朝后宫全部沉浸在新一轮的打击中,迟迟没有恢复过来。
皇帝到永乐宫里,已经是天色大黑,走在宫道上长长的宫灯排排列,还真有几分征战杀场的肃杀,所有宫人望着皇帝的队伍胆都寒了。到了永乐宫,一众宫人也是如临大敌。
耿进忠巴巴地望着沉默了一下午的沈如意,硬着头皮上前叮嘱:
“神仙娘娘啊,您就别想——其他的了,先应付完皇上吧。皇上在长乐宫把大臣们都给揍了,肯定气儿不顺,您可小心着点儿啊。您就再是神仙,也架不住在这尘世间,是皇帝作主。”
“大晚上的,皇上来后宫,肯定是求理解求安慰来的,您可心里有点儿数啊。”
他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名,别带衰了杂家这**凡胎的,死一次就够他呛了,没她那死去活来,比蟑螂还要顽强的生命力。
沈如意琢磨了一下午怎么在最低伤害下保住沈万年,可直到现在也还没个头绪。
她这心里发堵,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皇帝,却在迎上去看到皇帝阴郁着一张脸,满面疲惫的模样,下意识地拉住皇帝的手,心疼地直问:“陛下用过晚膳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怎样待皇帝不显得生硬有所图谋,她这自觉抚慰者的角色已经深入骨髓融入了血液,举手投足就带出来了。
萧衍见了她,总算扯出了一丝笑模样,握着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娑她的手背。
“我也只有见了你,才觉得生命里还有阳光了。”
沈如意的心像是蓦地被揪紧,使劲捏了又捏。
“陛下,你是大晋皇帝,富有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呢——”
“不是悲观,是乐观。”萧衍垂眸,其中深意也许只有自己才能明了。
沈如意莫名的心肝直颤,如果不是今天听了关于沈万年的消息他也不会这样觉得,可现在听起来总感觉皇帝这话里有话。
事实上,皇帝时不时就有类似含沙射影的话出来,却不知道他是有意敲打她,还是他根本是无意识的,总是为自己感觉到委屈,觉得她就是个感情的骗子,他是自欺欺人?
时间紧迫……她是要抓紧治好小皇帝的病了,皇帝这心态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阴郁扭曲,指不定什么时候还真就变|态了。
没多久,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晚膳就摆了上来。
沈如意也是下午都想事,晚膳时随便吃了几口,现在陪着皇帝倒是胃口大开,酒足饭饱。
皇帝脸上红扑扑的,沾着酒气,沈如意越看越可口,低声道:“我们运动运动吧?”
萧衍没甚心情,不过看沈如意兴致勃勃,强打精神起身:“要在宫里走走,还是去御花园?”
不等说完,他就注意到沈如意不怀好意地一笑,顿时心领神会,忍不住被自己给蠢笑了。
“你这鬼灵精,又想玩儿什么?”
还没等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激动了,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了。
他也不知道这小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