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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洗漱完毕出门,张弛和洛晓雁已经将马匹准备停当了。她以最快速度吃过早饭,便和他们一道往城外赶来。
出了城门,就见官道两旁的空地上建起不少雪屋。百姓们也一改昨天死气沉沉的模样,正在兵卫的指挥下忙碌着。女人和老人在一旁帮忙,孩子们则在大人中间穿梭奔跑,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此情此景,让她满怀欣慰,连伤口的疼痛都觉减轻了许多。
一路不停地奔驰,临近晌午,进入伏平县地界。
越往前走,积雪越深,勉强走了半个多时辰,马匹便筋疲力竭,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三人只好弃了马,洛晓雁拿行李,张弛背起叶知秋,施展轻功,踏雪而行。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穿越低矮的丘陵地带,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谷地,积雪筑成的高墙之内,军帐林立,井然有序。
“叶姑娘,主子就在那里。”说这话的时候,洛晓雁的神情里有着不假掩饰的兴奋和欣喜。
叶知秋心头一热,远眺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四天三夜,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觉离他近了,那份思念也空前浓烈起来。
“张大哥,洛大哥,我们快走吧。”她催促道。
张弛点了一下头,便拔腿向前奔去,洛晓雁紧随其后。
看着近在眼前的营地,却走了足足两刻钟的工夫。来到附近,张弛将叶知秋放了下来,陪她站在哨楼射程之外等候,由洛晓雁上前与哨兵交涉。
洛晓雁去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折回来道:“主子眼下不在营帐之中,到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庄救助百姓去了,天黑之前才能回来。
道路难走,依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奔走了,留在这里等主子回来才是上策。”
张弛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向叶知秋,“叶姑娘,你意下如何?”
叶知秋略一沉吟,“就留在这儿等吧。”
他正忙着救人,她去了非但帮不上忙,还会让他分心。万一两下走岔了,又要多费不少腿脚。反正天黑之前他就会回来,已经来到这里了,多等一两个时辰又能怎么样呢?
她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这附近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据她所知,军营是不允许女子随意进出的,总不能顶着风站在这里等吧?
“我已经让哨兵进去请示了,看看能不能给我们腾一顶帐子出来。”洛晓雁说着眼带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叶姑娘,很抱歉,我不好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便谎称你是主子府上的侍妾……”
“没关系。”叶知秋笑着宽解他,“你们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只要见他一面就行,其他的都不在意。”
听她这么说,洛晓雁着实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叶姑娘通情达理,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军营那边很快就有了动静,负责守卫营地的副将带领几名近随亲自迎了出来。口称“庶妃”,将叶知秋请进营地大门,又恭恭敬敬地送入凤康的寝账之中。
等那一行人献完殷勤离去,叶知秋才摘掉口罩,四下打量。
十几平米的空间,一半铺着大块的木板,一半铺着厚厚的兽皮地毯。地毯的一侧支起一个仅容一人躺卧的矮塌。另一侧摆放着矮几和圆形坐垫,两旁各立着一个灯柱。
屏风上搭着几件衣服,枕边放着一副针织的手套。
她拿起来细细端详,认出是她去年托沈长浩带给他的那一副。上面没有丝毫磨损,想是从来没有戴过。她将手套合在手中,低声地骂了一句,“傻子。”
心绪如潮之际,就听帐外传来张弛低沉的声音,“叶姑娘,主子回来了。”
——
第2第18章 你这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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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地狱先生”童靴慷慨打赏!!!
叶知秋闻言一愣,不是说天黑才能回来吗?莫非他接到消息了?
这个小小的疑惑很快就被惊喜掩盖了,她赶忙放下手套,扯了扯衣摆,又拢了一下头发。面向门口站好,心情紧张地等待着。
短短的时间内,她脑海中闪过好几种见他进门后的情景。无论是哪种,最后一幕都是他大步奔过来抱住她的画面。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以那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担架上,脸上毫无血色,双唇紧紧地抿着,眉心皱成一个“川”字,神情和举止像雕塑一样定了格。
浑身上下沾满雪粉,头发和眉毛结着细小的冰瘤。上身只穿了一层夹衣,套着她给织的毛坎肩。盘着双腿,微微地弓着身子,与收拢的手臂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将一个体型瘦弱的孩子护在其中。
那孩子身上裹着他的外袍,只露出小半张脸,看不出性别和年龄。
也许能看出来,可她根本没有细看。
眼前有许多人在奔走忙碌,她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也听不见他们声音,就像在看一场他主演的无声电影。因为看得太过投入,她眼里心里都是那个孤独的主角,将所有的配角和背景都忽略了。
她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他被抬进一个很大的浴盆里面,从头到脚,一遍一遍地浇水。然后有人小心地分开了他的手臂,将那个孩子带走了。
有人剪开了他的衣服,将他平摊在担架上,用雪粉擦搓他的身体。等到皮肤泛红,又将他放回浴盆里浇水。如此交替反复地做了几次,他终于被放到了榻上。
有人在给他施针,有人在给他喂水。人在用力地摇晃着她,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叶姑娘,叶姑娘……”
她缓缓地收回目光。移动到面前,就看到了洗墨那张略微放大、焦急满面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平静得出奇,没什么感情,有些陌生。
洗墨见她眼睛从呆滞转为清明,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哎哟,叶姑娘,你可算回魂了。这刚把主子从鬼门关抢回来。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活啊?”
叶知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意识里的最后一片混沌散去,“发生什么事了?”
她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依然嘶哑。却有了急切之意。
“我们去村庄里搜救百姓的时候,在一个塌了的房子里挖出好几具尸体来。本来都要走了,主子说好像听到哭声了,吩咐他们继续挖。
挖了半天,发现下面有一个挺深的地窖。放了两个人下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主子不信,就亲自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找着的。反正他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还不等站稳脚呢,两边的雪就滑下来,把他和那孩子埋在地窖里了。足足挖了两个时辰,才把人找着了。抬出来一看,人都冻僵了……”
洗墨说着又红了眼圈。
刚才没能发散出来的负面情绪,此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叶知秋只觉胸口窒痛。两腿酸软无力,颤着声音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问的是跪坐在塌旁收拾银针的大夫。
这大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体型微胖,国字脸,皮肤黝黑。下巴上留着一把浓密的胡子。眉目和善,不乏英锐,想必是这里的军医。
听到她问,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答道:“姑娘放心,雪亲王已经脱离危险了。他有武功底子,又及时地护住了心脉。看起来凶险,实则并未伤及根本。
注意驱寒保暖,配以药石调养几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可能会生冻疮,尤其是手脚和脸部,需每日用药汤浸泡,持续半月才好。”
叶知秋高悬着的心登时放下大半,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强,冻疮什么的慢慢治就是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她又问。
“等拔除寒气,体征稳定,血气调和了,自然会醒来。”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被雪亲王保护得很好,只是多日未曾进食,身体虚弱,加之受惊过度,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听了这话,叶知秋的心才算彻底踏实下来。那孩子可是他舍命去救的,要是没能活下来,他一定会难过的吧?
军医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洗墨不放心别人经手自家主子的饮食,亲自监督去了。其他人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叶知秋坐在塌边,静静地看着凤康。
被狠狠地折腾了一番,他的脸很红,只有两片眼皮还是白色的,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