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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创业之祖。”
听到甄家,在场长老就一阵牙疼。
“最近江南那边甄家跳脱得很呐,莫非他们预先知晓了此事?”
若是如此,甄家所为就能理解了。
有这样一位人仙坐镇,便是裂土封建,称侯建国也未尝不可。
“应当是这样。”
边上一位首座长老接过话来。
“三月之前,我曾劝过甄家族长,可以助他转移族中有志青年,远走海外,隐姓埋名,本是好意,不想其断然拒绝。”
“现在想来,未尝不是预先有所准备。”
这也是应有之意,朝廷与门派,本来就是隐形竞争者,但凡朝廷要做的,门派自然会拖后腿。
更不用说,甄家每年都捐献大批香油钱,更是有为数不少的甄家子弟在道院求学,哪怕只是旁支。
当然,这首座是不是惦记着甄家亿万家财也犹未可知,在场诸人都是心照不宣了。
须知这门中上上下下,内门外门,数万人口,每日柴米油盐、香烛灯油、人力物力、四季服饰,哪一样不需要银钱花销。
自然要多多进账才是。
不然,坐吃山空,任凭金山银海也是不够的。
“不管甄家如何,这位甄长老,确实是曾任玉清盟盟主无疑。”
“而我玉清道自玉清盟改组而来,全盘继承玉清盟一应道统,自然也承认这位师门前辈。”
“更何况时局不稳,我观测星象,察觉帝星飘摇,不久当有大变!”
“不久当有大变!”
昆仑,琼华派。
琼华掌门夙瑶竭尽全力,动用门中天珠,占卜天下大势,以及门派气数。
一昼一夜之后,得出这个结论。
“望舒下落不明,至今无有线索,玄霄入魔而去,人间王朝又将换代,新皇上位,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雨。”
“我琼华何去何从?”
“飞升大计,三代之业,而今不得不中道搁置,皆是夙瑶之过!”
“师祖啊,夙瑶惶恐,不知琼华前路何在!”
来到九天玄女画像面前,夙瑶下跪祈祷。
这已经是她持续了二十多年的习惯了。
自从二十多年前,琼华大战幻瞑界,两败俱伤之后,她便习惯了于此祈祷,尽管上界玄女从未有过旨意下降。
她接任掌门时,门中真传弟子之中,玄、夙字辈的男女弟子之中,玄霄火炎入心,人事不省;大师兄玄震重伤去世;玄霁,也就是云天青,偕同夙玉叛门而出,几位师妹又修为不足,身为当时的大师姐,又是掌门嫡传,只有她可以接掌门派。
然而当时琼华,内忧外患。
幻瞑界一战,折损精英十之六七,门中可战弟子一去大半。
几位长老欺她年幼,权威未立,根基浅薄,貌似恭敬,实则专权,其门下弟子往往不服门规管束,无法无天。
在外,昆仑其余七大派觊觎琼华基业,更是频频试探,窥伺琼华虚实。
新任掌门夙瑶根基浅薄,不能服众,一时如同傀儡,命令不出琼华殿。
内忧外患之下,琼华几乎分裂
无人能知夙瑶心中苦闷,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接掌这个烂摊子。
一场战争,打穷了琼华,打折了琼华的脊背
同辈之中,死的死,走的走,不然就是半死不活,剩下的都还被流言蜚语迷惑,疏远了她。
接任掌门那天,观礼者不过五六十人,堪称琼华史上最寒酸的掌门。
二十年来,夙瑶兢兢业业,不敢有一日懈怠,苦心谋划,勉力维持。
放宽资质要求,选拔外门弟子,分化门中长老,培植亲信,拉拢宗炼,逐渐收拢权力,好在天意垂怜,终究是度过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新一代弟子大半成了气候,掌门威信已经建立。
只是
“为何望舒又要回归?飞升,为了举派飞升,付出了那么多,还不够吗?”
夙瑶本来并不是多么有野心的人,比如双剑飞升之计,都是沿袭前人谋划,并非出自本意。
门中长老,不满足于炼气飞升,痴迷于举派飞升,个个成仙
诚然,自昆仑天光之处上升,的确可以直达仙界,可仙界有主,真的会同意吗?
夙瑶不是不明白,长老们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明白。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仙界不在意,那么通过通天之路,举派飞升仙界,即便是扫地的童子都能拥有散仙的修为,称一句举派成仙也不为过。
“哎,再给我二十年”
夙瑶叹道。
再给她二十年,掌门的权威更胜一筹,新一代弟子真正成长起来,未尝不能压过其余长老,反对飞升计划。
她岂能不知此举孤注一掷,乃是赌徒之心?
只是眼下长老势大,她固然陆续收回一些实权,还不足以抗衡长老们合力,若是一意孤行,怕是禁地之中,就要再冰封一个夙瑶了。
“好想念当年练剑的日子啊”
那时她还是一位少女,在师兄弟之中,不算天分最高的,但也是上等,这才得以成为掌门嫡传,待遇也是上流,自然过得还算舒心,没那么多算计,经常都有欢声笑语。
可惜,现在不能够了,她必须带上面具,以冰冷的面容保护自己。
这一戴,就是二十多年。
她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笑过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帝崩
京城。
皇宫,上林殿。
披着锦袍的威严老人,颓然坐在铺着蒲草的席子上,身边不远处有个银盆,里面摆着大块的碎冰,已经融化了近一半。
夏日,夜晚,又闷又热,湿气很重,似乎要有雨。
蒲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驱赶着蚊虫。
这是云南一带的特产,历朝历代都是贡品。
凉席看似不起眼,却透着淡紫色的荧光,久卧其上,可以清心凝神,不做噩梦。
这两样,光论成本,都是价值五六百两,而且有价无市。
帝王所用,无一不是上品,虽然看着简谱,内里实在奢华。
老人扶着桌案,跪坐着。
年逾九十的他,早已不能操劳了,今年来,他更是将手中大半事务,都丢给了儿子……
眼下,他所看中的,无非便是甄家。
“甄家做了朕一辈子的忠臣,就陪着朕一起走吧……”
“朕,当为后世子孙除此忧患……”
双手,重重地拍打在桌上,散发着幽幽冷光的烛台跳跃起来,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皇爷……”
门外贴身太监轻轻唤着。
他一直守在外面,听见响声,总是要询问一二。
无力地喘息了两声,老皇帝重新跪坐到原处,扭头看向外面。
“是你啊,朕无事。”
“夜深了,你也休息吧,咱们都上年纪了。”
太监犹豫了下,本想劝着,但又想了想,还是没多嘴。
“诺……圣躬安!”
愣了愣,老皇帝笑道。
“小桂子,你也跟朕来这一套了。”
小桂子仍然坚持道:
“圣躬安?”
老皇帝突然感觉无趣极了,摆手道。
“罢了罢了,朕躬安!”
小桂子低头退步而出,就在这时,老皇帝又说了。
“等等,小桂子,咱们主仆俩好好聊聊。”
小桂子抬头,应声,又返了回来。
拍拍身侧的位置,老皇帝示意他坐下。
桂太监跪坐下来,正襟危坐,严肃地挺直着腰背。
这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训练,造就的良好礼仪。
“当年甄贵太妃你是见过的,朕的甄贵妃……你也是见过的。”
不知为何,老皇帝突然提起这个。
桂太监并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时主上不喜欢插话。
老皇帝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说下去。
“遥想六十年前,朕初登基之前,才是二皇子,那时在上林苑赏花朝,看到她……”
脸上带着些许朝气,在回忆过往的老皇帝,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馨。
“……我一眼就相中了她,在那么多官宦女子之中。”
“她打着天青色带祥云的伞,穿着紫色的襦裙,左手上还挂着一串玛瑙,独自站在树荫下,浅浅的笑着。”
“我至今记得,她那天,那个笑容,也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心里,怎么也忘不了她。”
“哈,现在我快忘了她那时的模样了,只是那个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