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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想起来:嗯,这钟判不算坏,给自己拿善恶果吃,是自己误会他了。
是了,她还欠他一声“抱歉”。
但是这声“抱歉”,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钟判看着她手里面肮脏的袍子,犹豫半天,终是开口:“这衣服是谁的?”
沈笑笑轻哼一声,说:“不关你的事。”
钟判担忧地说道:“可那衣袍我认得,它的主人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听不清楚钟判说的是谁,也记不清钟判后面说了什么。
她来回几次后,血池岸边上没有了钟判的身影,她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钟判这个人似的,继续来回地游……
直到有一天。
她在上游磨果核,果核忽然脱手,掉入水中。
“哎呀!”她磨了那么久的果核,怎么能说掉就掉了呢?
她抛下晒在岸边的衣服,潜入水中,水底下都是石子浴沙和水草,果核那么小,要找到,却是不容易。
可是她很着急,说什么都一定要找到那果核。
于是她不断地寻找,翻开每一片水草、每一颗石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丢失的果核。
也不知找了多久。
她在水底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被捆在十字架上,苍白的肌肤、削瘦如枯柴的身躯,那病态而似乎下一秒就要死掉的人,却有着一双漂亮而有神采的红色眼眸。
他削瘦的身躯上,条条血丝在朝外溢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朝下游飘去。
哦,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游的水是干净的,下游的水却成了血原来都是这个人的锅!就是他,用自己的血,染红了整个血池。
而且,她也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那颗果核。
就在那人的嘴中,那人咬着果核,像是炫耀般,故意露出果核和牙齿,冲她笑。
“还我!”她说!
那人眼眸里飘过一丝笑意,牙一收,把果核吞下,喉结一咕噜,不用解剖那人的躯体,沈笑笑也知道,那人把果核吞到腹中了!
“我吞了。”那人笑着说,他的笑容里充满了邪气。
沈笑笑看着他,恨不得手里面出现一把刀,这样她就能冲过去,把那人的身体剖开,把果核给挖出来!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她知道,能被关押在这里、能把整个血池都染红的人,绝对是比自己还更邪恶的恶鬼!
所以她站在那人的面前,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那人笑了一笑,散漫中透着妖异和邪魅,他让人觉得此人非善类,却偏偏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移不开视线。
“我是谁,重要么?”他邪笑着问。
“重要。”她冷着脸说,“我丢失的果核的地方,距离这里那么远,就算是顺着水流飘过来的,那为什么没有漂流到别的地方,反而是飘到了你的嘴里?是你没错,就是你故意利用果核,把我吸引过来的!你既然把我引过来,就是有事求我,既然有事求我,那你是谁,自然重要!”
然后她又伸手,对那人说:“把果核还我!否则,我挖你的心、掏你的肺!”
第2000章 【番53】一念为善、一念为恶(6)
那人哈哈一笑,说:“我吃下了你的果核,果核通过我食道,滚入了我的肠胃之中,你挖我的心、掏我的肺有什么用?”
“你!”沈笑笑又气又急,也不敢接近,跺了跺脚,说道:“你把果核吐出来还给我!”
那人说:“你过来!”
沈笑笑说:“不。”
那人邪魅一笑,似乎看穿了她:“你怕什么?”
沈笑笑说:“我没怕!”
那人说:“你要不害怕我,又怎么会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吧,你看我被锁得死死的,动都动不得,自然是伤害不到你的。”
沈笑笑冷着脸说:“我说了,我没有在害怕你。你不过是阶下囚,我何须惧怕你半分?我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站在这里罢了!”
那人又是一笑,看透,却不再说透。
“你魔怔了。”他说。
她木讷地问:“什么‘魔怔’?”
那人说:“在这三百年里,我看见你从我的上方游过来游过去,来来回回地只做同一件事。再看看你,明明是只有过修行的鬼魂了,为何还像个新鬼一样,反反复复只会做同一件事?”
她不悦地说:“什么反反复复只做同一件事?我明明只做了一回!”
“不,你已经做了第一千遍了。”那人微笑着说,“我每天都在数着你来往的身影,以前就对自己说,当你做到第一千遍的时候,我便叫醒你。”
沈笑笑说:“不,我没有做那么多遍,我是第一次这么做。”
那人说:“难道你不曾发现,你洗的那套衣服上绣的金丝已发白?手里打磨的果核已成型?”
衣服,晒在岸上,距离这里已经很远了。
而手里面的果核……她低头一看,仿佛是第一次看见一般,情不自禁地惊呆住了!
那果核,竟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被雕刻成了一个人的模样那个骗她洗衣服的男人!
这一刻,沈笑笑空白的记忆才像是被写满内容一般,回忆起自己的这三百年来往返所作的同一件事,想起自己在晒衣服的时候,无所事事才开始动手打磨这些果核。
当日,那人吃下的、扔入血池中的果核,被她一粒粒捡起;
如今,那些果核已经被她雕成了他的模样,要把一粒果核雕刻成人的模样,所需要的时间,岂是一下子便就能做好的?
可为什么是他的模样?
她明明知道他在骗她,可是为什么这三百年来,她还在为他洗衣服,并将他当日扔掉的果核雕刻成他的样子?
突然心口一窒,没缘由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心脏,两行血泪从脸颊上,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傻姑娘,别哭了,要是真伤心、真难过,需要一个肩膀靠,那就靠过来吧。”那人轻柔地说道,现在想来,那人那会儿说话的腔调就像是引诱人的毒蛇在嘶嘶吐着蛇信子。
可那时她无助啊,原本以为死了就不会再有任何知觉了,可这一刻却像是活着的时候心脏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靠在那人的肩上,呜呜抽噎着。
“你爱上他了,爱一个人却不能厮守的感觉很痛苦吧?”那人怜悯地说。
是爱吗?
为什么会为一个骗子洗衣服?
为什么会捡起他扔下的果核?
为什么会将小小粒的果核都雕刻成他的模样?
这一刻,沈笑笑在眼泪中,明白过来了。
“嗯!”她哽咽着,像是对最可靠的朋友一般倾诉着自己的委屈:“可是他骗了我!他明明和我说好了,我什么时候帮他把衣服捞起来、洗干、晒干、还给他,他就什么时候放我离开血池!捞起来、洗干净、晒干,我都做到了!可唯独最后一件事,我永远都做不到!因为他走了!他不在,我又怎么还他衣服?他骗我!他骗了我!他根本就不会放我出去!”
“阎王日理万机,又怎么可能会一直都等在原地,等你把衣服洗干净了还给他?”那人温柔地说。
她吃惊地抬起头,问:“你说谁是阎王?”
那人说:“你这三百年来,雕刻的是谁的模样,我说的就是谁。”
她吃惊:“就他?!”
那懒散的模样,那随地乱扔果核不道德的混账,也能算是阎王?!
那人笑着说:“阎王二殿楚江王,我是绝不会认错他的模样的。”
她愣在哪里,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好,会不会是那人不告而别是因为阎王殿临时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了?他一直没有回来到血池边,是不是因为他太忙了?
虽说只有一刹那,但她却为他的失约找到了千万种理由。
眼前的人默默地注视着她,那眼神,像是看穿了她:“你想了那么多,是选择原谅他,还是恨他?”
她没说话。
那人叹气说:“想必还是原谅他了。”
“你怎么知道?”
“爱一个人,哪怕明明知道他是错的,也会不停地为他找借口开脱的。”那人像是充满智慧的老者,从容地分析道,“在你的眼里,我没有看到你的恨意,所以自然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了。”
她沉默。
“你若是爱他,就应该到他的身边去,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