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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颜面上一红,似是恍然大悟他在暗示什么,当下垂下头去嘟囔着,“谁是你的人?方才要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的是谁?还大红锦被,不让我盖冷被子我都谢天谢地了……”
她叽里咕噜一大堆牢骚,越说越小声,简直就像是谁委屈她了。
顾祁失笑,“这就学会得寸进尺了?”
楚颜这才抬起头来,面上哪里有半点埋怨的神色?满满的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神也亮晶晶的,凑上前去在他唇边亲亲,这才说,“那也要殿下肯纵容我,我才敢得寸进尺呀。”
她是这样的快乐,笑容里不掺杂半点其他的东西,漆黑透彻的眼眸像是冬日的冰雪一般闪耀着灼灼光华,让人一望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顾祁伸手抚着她的长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手指上缠缠绕绕的明明是她的一头青丝,可他却觉得心头似乎也被某种细细密密难以分辨的情愫缠绕得紧紧的,偏他不觉厌烦,反而甘之如饴。
这样的心情几乎到了不由自主的地步,可他却前所未有的轻松满足。
后来外面的万喜实在忍不住了,就轻轻地敲了敲门,“殿下,用午膳的时候到了。”
谁知话音才刚落口,里面的人忽的推开了门,只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两个人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门口,只是太子伸手轻轻抚着太子妃,往外走的时候更是让她把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
“走吧。”他淡淡地对万喜说。
万喜一怔,不太明白太子妃这是怎么了,但转念一想,面上立马五彩斑斓的。
难道是太子殿j□j力太好,把太子妃给折磨得够呛,所以……
顾祁倏地停下脚步,偏过头去扫了眼万喜十分精彩的脸色,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子妃的膝盖方才摔着了,走路有些受不住。”
万喜眼中又是一惊。
竟然激烈到把膝盖都给摔着了?这这这……
顾祁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他眼里的情绪代表什么顾祁又岂会不知?
当下黑了脸,忍无可忍地说了句,“还不快去?”
这老家伙越来越会联想了。
可是一想起方才屋里的旖旎场景……顾祁的脸也有些微红。
午膳自然是用得其乐融融,御膳房的人谨遵太子谕旨,做了一桌好菜,一反先前的清淡养生,大鱼大肉的摆了满桌。
楚颜一怔,随及抬起头来看了眼顾祁,他的眼神安静温柔,毫不差异,显然这是他张罗安排的。
心念一转,她猜到了这大约就是太子回来这么早的原因,念着她大病初愈,所以提前回来想和她吃顿热气腾腾的好饭。
岂料一回来,好饭没吃上,却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冤枉和臭骂。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内疚了,决定要好好回报太子殿下的好意,于是……于是她抛开顾虑,大吃特吃了一顿,吃相与食量之惊人,看得太子都有些愣了。
……想必这些日子是真的没吃好,瞧瞧这吃法,他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被饿了这么多天才会这么大开杀戒。
太医来了之后,拎着药箱替楚颜仔细看了看,说是磕得太重了,肌肉受了些损伤,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这些日子都得少走路,能避免出门就尽量避免。
楚颜好幽怨,早知道刚才就不跪那么重了,做做样子也罢,也好过现在这下场。
病才好,刚能下床走走了,如今可好,又得继续闷在这宫里。
顾祁本来是想趁着天气好,带她出去走走的,可现在看顾虑她的膝盖,也只得作罢。
看见楚颜有些失望的样子,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太后提起的一桩事,说是巴蜀一带有名的戏角来了京城,而齐王听了几回,觉得颇有意思,就出重金将那几个戏子进献给了太后,让他们留在宫中的乐坊,以供太后闲暇时能听听曲。
他又看了眼楚颜,才对沉香说,“你去寿延宫问问太后,就说我想请齐王送她的那几个戏子来永安宫唱唱曲,不知她老人家意下如何。”
说罢,又转过头来对万喜道,“派人去清乐坊,把那几个人请来吧。”
说是问问太后,其实也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按理说他是太子,宫里的人谁敢不从?但他素来也很注重礼节,因此特地叫沉香去跟太后说说。
太后正在寿延宫歇息,今日太阳好,她正想着下午要出去走走,就听清荷进来说,永安宫的沉香求见。
“让她进来。”
太子少有派人来过寿延宫,太后有些诧异,不知他跟前的大宫女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沉香把来意说明之后,太后更是吃了一惊,“太子殿下有兴趣看戏听曲?……也好,也好,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忙于政事,也不知休息,哀家也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如今有闲暇时间听听曲,看看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她挥挥手,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沉香,“太子殿下要听曲,直接让人去就成,哪里用得着来请示哀家呢?”
沉香很会说话,笑得也乖巧,“太子殿下素来尊敬太后娘娘,这些事情自然也是要过问了您的意思,才好行事。”
太后听得顺耳,示意清荷拿了些碎银给沉香,笑道,“你也是个懂事的,这些年来有你伺候着太子,哀家也不操心。”
沉香心中一动,抬头望了望太后,而太后笑得十分慈祥,似乎真的就只是在夸奖她尽心尽力照顾太子。
太后并不是一开始就坐在这个位子上,当初容皇贵妃还是皇帝跟前的御前宫女时,在位的还是窦太后,而眼前的太后不过是个太妃罢了。
只是太妃押对了宝,不止把容皇贵妃送到了皇帝身前,还辗转反侧地将窦太后当初害死皇帝生母凌嫔的事情给揭露了出来。
后来窦太后被皇帝送去了净云寺“养病”,太妃也就登上了太后之位。
而今,皇帝离开了皇宫,顾祁与太后的关系仅仅限于名义上,实则没有半点情分。而赵容华是太子生母,从前又是窦太后一手扶持上来的,若是他日太子登基,赵容华顺势登上了太后之位,那自己这个太皇太后可还做得安稳?
太后自然也有自己的顾虑。
沉香隐约有些猜想,便大着胆子说了句,“奴婢知道太后娘娘关心太子,若是日后有什么吩咐,奴婢定当替娘娘做好,为娘娘一解烦忧。”
果然是个聪明人,太后笑了笑,颇有深意地说,“如此,那哀家这老婆子也就得以安度晚年了。”
短短几句话,两人的心思都可见一斑。
太后在为自己的晚年做打算,而沉香……恐怕心底深处并不愿意永远地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御前宫女。
那是自然,有了容皇贵妃这个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先例,试问宫中女眷谁没有过这种绮丽的念头?
皇帝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能为了一个女子扔下了后宫佳丽三千,从此一心一意对待她,如今甚至带着妻儿远下江南,过起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吸引人,如同戏折子上的情节般不真实。
而今太子殿下亦是人中龙凤,谁知道他会不会和他老爹一样是个痴情种呢?总而言之,痴心妄想的人多了去了。
而毋庸置疑的是,沉香就是其中之一。
太后看着那个踏出宫门去的窈窕背影,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唇角。
今日不过是稍微试探,她就已经显露出了心迹,显然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不止一天两天了。
也好,她在太子跟前伺候这么多年,哪怕没有男女之情,至少也有主仆情分了。
若是加以利用,也许真能成事,太后笑了笑,毕竟当初把容皇贵妃推上去的人也是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那么几分准的。
☆、第042章 。成长
永安宫破天荒的咿咿呀呀唱起曲来。
日光晴好,天朗气清;楚颜坐在后院里;面对一个临时搭起的戏台子,手边的小几上是几碟精致可爱的糕点;一切有如梦境。
来到这个时代没几天就入了宫;赵容华不受宠;丈夫和儿子的关爱都没捞着;因此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看戏听曲;连带着楚颜的日子也过得极为贫瘠,只能待在书房里浑天度日。
可是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楚颜本是四川人,来到宣朝以后再也没有听过家乡话;可如今那几个戏子咿咿呀呀唱着曲,似川剧又非川剧,虽然口音并不与楚颜的家乡话全然相同,但这七八分的相似已经足以令她热泪盈眶了。
从前是孤家寡人,所以穿越以后并没有过多想念上辈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全然接受自己从今以后都回不去的事实。
很多感伤的情绪涌起,楚颜低下头去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觉得上辈子的一切都像是做梦。
那些爱过恨过的时光,都只能永远存在于她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