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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时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纷飞的大雪为他披上了一层银霜;他的手早已因为紧握缰绳而冻得僵硬;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只知道不断往那个地方前进。
身后跟着他的贴身侍卫们,人数只有二十个,个个都是忠心不二的人。
入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士兵照例拦住去路,要他亮出身份,顾初时眼都不眨一下,面色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马速丝毫未减。
身后的侍卫大喊了一声,“让一让;恭亲王回京了;”
守城的士兵一惊,再一看,这不是恭亲王又是谁呢?于是赶忙退开,把路让了出来。
最后抵达城南别院时,顾初时翻身下马,飞快地走了过去,可真的站在小院门前时,他却又迟疑了。
那双手颤抖着抚上了黄褐色的门,最后终于缓缓推开。
院子里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他看见有个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白雪之上,面容素净,了无生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天都暗了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她身边的,最后木木地跪了下来,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冰的,和他的手一模一样的温度,只是他的手尚且是柔软的,而她的肌肤却已然僵硬,甚至因为死亡时间过长而呈现出了不正常的白,只是因为一直被好好地藏在着积雪之中,所以完好无损。
顾初时的嘴唇早就被冻成了乌紫色,此刻却颤抖着开了口,叫了声:“南儿……”
那声音低沉暗哑,像是被沙子磨过一般,十分难听。
片刻之后,他像是发疯一般将那个死去多时的人揽入怀里,歇斯底里地叫着她的名字。
南儿,南儿,他的南儿……
他终于什么也没有了,他要的江山,他要的皇位,如今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就已经痛失所爱。
他想到那么多个晴朗的日子里,他从皇宫走出来,却不知该去哪里。府里有个已经发疯的母亲,官场上尽是一群虚与委蛇的卑鄙小人,于是他选择了来城南的小院,哪怕南儿与他发气吵架,他也甘之如饴,至少那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非总是带着面具的那个恭亲王。
怀里的人了无生气,竟是前所未有的顺从,从前的她不会这样,一旦他接近她,她就会奋力反抗。那时候的他无比希望有一天她可以这样乖巧地任由他抱着她,只可惜终于等来今天……她却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瞪他,说些难听的话刺激他。
顾初时抱着南儿的身体,终于闭上了眼,泪珠大颗大颗滑落下来,滚烫了他的脸。
胸口有头咆哮的野兽,叫嚣着要将莫十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那种仇恨却抵不过痛失所爱的悲哀,他觉得自己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他带来的二十个贴身侍卫被一阵乱箭射中,全部倒下,然后他听见有个脚步声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小院。
莫十九披着黑色的斗篷,缓缓伸手取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了和顾初时一模一样的面容,他的长发用玉冠束在脑后,余下的发丝在风雪中随风飘扬,看上去竟有那么几分温柔。
他微微一笑,像个真正的世家公子一样对狼狈不堪的顾初时优雅地说:“你回来了。”
那声音轻柔悦耳,如同珠玉落入玉盘,罕见的动人。
顾初时没有回头,只是俯身慢慢地将怀里的人安放好,然后站起身来,一点一点转了过去。
两个面容毫无分别的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一个宛如贵族公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一个不远千里赶来,风尘仆仆,面无血色。
真可笑,竟像是完完全全换了身份。
莫十九的视线落在那个女子身上,似是惋惜一般,微微一笑:“如此年纪恰好是女子最娇艳的时候,真是可惜。”
顾初时的眼眸幽深冰冷,就这样一瞬不瞬地锁住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你亲自动的手?”
“我不太喜欢太惨烈的画面,恰好又长了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杀人于毫无防备之间,她才会死得好看一点。”莫十九还是那么温柔,“说到底,我还是为你着想,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大好前程,我便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南儿。”
说话间,顾初时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长剑,冰雪之中,长剑骤然出鞘,剑气浓烈,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然冲向了莫十九,眸光如冰,带着替南儿报仇雪恨的杀机。
莫十九只是一个侧身,轻而易举地闪过了这一剑,他惋惜地摇摇头:“王爷这些年谋划阴谋的本领倒是与日俱增,只可惜疏于武艺,这一剑杀气虽重,但力道不足,技巧也太过粗糙。”
顾初时一言不发,只是唰的一剑又朝他刺来,莫十九仍旧轻松闪过,笑道:“这一剑比方才那一剑要好一些,不过失了准头。”
一剑又一剑,顾初时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朝他狠攻,无奈这些年来莫十九的人生就是在不断的练武中度过。
他是一柄利剑,如今直刺主人心脏,毫不留情。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眼神一动,伸手握住了顾初时的剑,不论对方如何使力,那剑始终被他牢牢握着,哪怕手心已然渗出了鲜红的液体,一朵一朵似是红梅一般盛开在洁白的雪地上。
莫十九的笑意终于敛去,声音温和而清冷,就这样定定地望着顾初时,缓缓地说:“王爷可曾知道这剑划破人的皮肤是什么感受?”
顾初时仍在使力,却抽不出剑来,只是随着他的用力,地上的红梅越来越多,盛开得妖冶而刺眼。
莫十九的眼神越加冰冷:“当年你叫人在我脸上一点一点动刀子,可曾想过每一刀下去,我是什么感受?”
每一刀都是钻心的痛,他拼命躲闪,拼命大叫,可是对方只是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将他绑在床上,动作极缓极慢地继续动刀子。这是极其精细的任务,一点割错,人的整体面貌就会有差别,而在这样的缓慢之中,他生不如死,几欲自尽。
可他告诉自己,他要活下去,他要将今日的痛苦全部还给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是出生有差别,为何他就要像蝼蚁一般任人宰割?他不服,他不服!
“比起昔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今日我还给你的根本不值一提。”莫十九怜悯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你瞧,我只给了她一剑,一剑穿心而已……和我脸上挨过的刀子比起来,她难道不是痛快多了么?”
莫十九倏地徒手夺过那把剑,然后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顾初时挣扎无果,像是徒劳无功的蝼蚁,面上又露出那种笑意。
“你也有今天?”他逐渐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很是享受这种手刃仇敌的滋味。
只可惜耳边忽然传来了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莫十九迅速松开了顾初时,侧身避过,那是一把长刀——不偏不倚,恰好是他手下的武器。
小院之外有个人笑意盈盈地踏着积雪走了进来,白衫如雪,温润似玉。
秦殊温和地对他笑了笑,然后望着一旁狼狈不堪的顾初时:“王爷,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要我下个月初再完结,所以明天起只能日更啦,我会尽力日更4000以上滴,争取章节肥肥。
明天会把古言新坑放上来,大家可以点进去看看,年后准时更新。
过年期间会好好构思新坑,完结旧坑,现言那边也还望大家多多支持了。
下章写太子。晚安,大家。
☆、第142章 。尾声之四
第一百四十二章
马车四平八稳地朝公主府驶去,车内的顾初时闭眼良久;才平静地说;“还请驸马爷替我寻一处好地方;我想……想给南儿一个安安静静的容身之处。”
秦殊温言道,“若是王爷的心上人,何不向皇上请命;葬入皇陵呢,他日王爷百年之后,总归有个伴。”
顾初时的眼神寂静无光;深幽冰冷;缓缓地睁了开来,无声无息地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终于笑了笑,“她不会爱那种地方的,像个囚笼,没有自由。”
她的一生都活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因为她的身份,更因为他的自私,而今她死了,他又怎么能再用自己的爱去锁住她?
身心不自由,难道要让她死后灵魂也被囚禁?
回城的那一刻,他就让心腹之一去了公主府寻求秦殊的帮助,他们还是同盟,哪怕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表面上却仍旧是合作的关系。
秦殊果然来救了他,替他带回了南儿,留得全尸。
顾初时踏入了公主府,清阳被秦殊叫回了房,正厅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
秦殊捧着茶,问他边境如今是什么情况,顾初时淡淡地说了:“皇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看样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箭伤有多严重他是亲眼所见,太医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