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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呵呵一笑：“笨。”
云雁不做声了。
凌霄在黑猫身旁坐下，姿态极为悠闲：“那人自然是我，你还对同伴否认了，当时我差点没被笑死！”
云雁懒得理会他的嘲弄，只又问道：“你佯装逃跑，随后又跟踪了我们？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突破合体期修士的结界！”
凌霄倒回答得爽快：“这是心月狐部族的幻术能力，只要不刻意反复查探，就难以察觉，高阶人修也常常被瞒过。”
“幻术……”云雁皱了下眉头，单刀直入：“酆州的大司祭，那个叫镜中水月的……”
“他们以前是心月狐部族的长老。”凌霄抱起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透明长发如铅出银，倾泻垂落：“不过，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
“他们？”
“镜中水月和水月无心，是连体出生的双胞胎兄妹，雌雄同体，身心合一。”凌霄神秘地凑过来，做耳语状：“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讲给你听的哦。”
云雁“嗖”地窜开几尺距离，警惕地盯着他。原来镜中水月竟然和水月无心是连体。怪不得他们那么强，暮沉风御神后，加个瑶光和天权剑，都无法使之落败。
据说那一战，是对方主动撤离的，因为当时大裂口快要闭合，得赶去救那些小魔族吧。灵心空间的通道，也应当是他们开启的……这种魔族高层的秘密**，凌霄竟然口无遮拦地对自己说了。
这家伙真是心月狐的长老吗？
有哪个长老，会这么出卖自己部族的前辈？而且被他八卦的，还是那魔皇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祭。
想着坊间对酆州的传闻：据说他们内部，经常斗得你死我活，相互作践，毫无节操可言。云雁有些释然：或许这就是魔族的习性，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紫姬，你不用那么怕我。”凌霄笑意不改，又向黑猫凑近了些：“看见了你们进入到这么有趣的地方，只是跟进来玩玩而已。你不说我不说，我施展幻术隐匿神魂，你们那群小朋友，没有谁能发现。”
云雁不敢相信他，只默默后撤，拉开与此人的距离，道：“甄瑶果然是你的附身！”
凌霄极为孔雀姿态地拢着自己的发丝：“我早已觉醒，只是收敛了神魂没有控制她而已。”
“你明知我的剑阵会杀了她，却一点反抗也没有……”云雁说到这里，已是忿忿。正是因为此人，让自己惊恐之下使出暴击，误杀了那几名修士。但她随即住口，因为身边的凌霄正嘴角含笑，显露嘲讽。
对了，这家伙是魔族的人，思维与神州修士完全不同。在他的眼里，死一个人族，或是死千百个人族，都无关痛痒。不仅无所谓，大概还会看得兴致勃勃，相当的开心。
凌霄拿狐眼瞟着她：“看来你把她的死，归咎到我身上了。”
“自己鲁莽犯了错，却要来怪我。”他显得很委屈，轻轻摇头：“真是令人伤心。”
接着他又啧啧叹息，声音低沉缓慢，柔和如月夜树梢上的微风，又如潺潺清流吟唱：“你这个错犯得也不小，这么多人被你尽数抹杀，连神魂都没有保住。真是无辜至极，可怜至极。”
抹杀……无辜的人们被自己抹杀掉了……连重塑肉身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带着迷茫怨念，投入轮回之中。
云雁有些呆怔，只听那悦耳轻柔的声音，在身边继续：“他们这一世的修行，就如此嘎然而止，半点记忆传承也没有，浪费了好多时间呢……”
在他的呢喃轻语里，云雁身形微颤，只觉得心在慢慢下沉。好似脚底悬空，面对无尽深渊。冰凉的恐惧将她包裹，灵息运转变得吞吞吐吐，无比滞缓觉。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这种强烈的堵塞感！是引魔入体！
自己身上有凌霄的魔门道法，现在他又在使用，心月狐部族的迷惑之力！看来，被这位酆州长老盯上了，他一心想干扰诱导自己，以催生出心魔。
察觉到他有扰乱自己道心的意图，云雁立即稳定心神，大声打断他的话：“这里是幻像浮世，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如果我斩断了他们的命数，为何浮世里没有半分异动！”
“因为你是紫姬。”凌霄神秘地笑着，将那种呢喃吟唱收敛，回复正常语调：“你会天之境，而且正在突飞猛进。”
云雁奋力反驳：“胡说！天之境的威能我一清二楚！”
“你真的清楚吗？”凌霄呵呵一笑：“天境剑修，从来都不会清楚，自己能确实到达的彼岸。天境的剑域与前三个阶段相比，是改变了性质的存在，也是与其他剑境神通，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右手平摊，将食指弹出，指向虚空：“记得天境剑域叫什么吗？紫姬……”
天命绝杀。
云雁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字，心中一凉：这个心月狐曾展现过，极为强大的剑修实力，而且气息纯粹，根基十分雄厚。使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怀疑到，他是名魔。
“看上去你想起来了。”凌霄点点头，又眨眨眼：“要控制天命可没有那么简单。这是最强大的剑境，却又是最容易使人沦陷的剑境。”
他收回右手，托腮面对云雁，一直轻松闲适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我看，得在身边常常磨练提点你。让你的天境进阶，走得别那么快才好。”
455。第455章 幻炯·真与假（下）
放个魔族长老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没有暴起伤人，但始终是个祸患。云雁冷眼瞪着凌霄，却对他无计可施：修为差距太大，现在攻击他的神魂，反过来遭殃的一定是自己。
传闻心月狐盯上对手，就像猫盯上了老鼠，喜爱玩弄食物。
他们不会立刻终结对方的生命，而是像刚才那样，以血脉能力诱惑干扰。使人精神上苦不堪言，最终自己崩溃掉。而他们则能通过这种方式，加速自己幻术的进阶。
被凌霄缠上，打又打不过，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对他的干扰挑拨，完全无视。云雁思忖片刻，不再与他交谈，将神魂丝丝灌入黑猫躯体。不管他怎么磨练也好，提点也好，自己来个耳边风，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刚才他有关天命绝杀的话……是真的吗？
随着参悟神丹时日渐深，云雁也感觉到了天境效果，在发生变化。以往发出的火焰等天象，是实体状态。现在偶尔却变得很轻，有些像虚幻气流，在身边流动……
出招时身体感受并无异样，威力也与日俱增。但自己离剑域阶段，还早得很，根本没有碰触到天命绝杀。凌霄的话里，不知道有几分真假。而且就算是所谓的“提点”，他也必然没安好心。
他不仅给自己植入过魔种，刚才还使用血脉能力侵扰，想让自己动摇道心，催生心魔隐患。杀了他赶走他，都不现实……有这么个妖物呆在身边，简直令人如坐针毡。
云雁一口口咽下闷气，撇过头去不再看凌霄。
凌霄毫不介意她的冷漠，站起身来飘到空中，伸个懒腰笑意盈盈：“脱离了附身真好，现在我要到处去玩玩，见识下剑神器的万华浮世。”
听他有要走的意思，云雁竖起了耳朵。
“别想念我。”心月狐的身形渐渐升高，对黑猫挥手道：“我会时常回来看你。”
云雁长长舒了口气，心里仰天长啸：快滚吧，最好永远别再出现！
“看见我要走，你好像很开心？”凌霄突然俯身冲下，用妩媚灵狐眼打量云雁，微微撅起唇线，似乎有点忧伤：“这可一点也不好……”
“你若对别人暴露了我的行踪，或者想打鬼主意对我出手，我都会知道的哦。”凌霄盯着云雁幽绿的眼，伸出指头在黑猫胡须上，虚捻而过：“我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你再使出绝招。”
他抬手指着岩石下，死去修士的尸体，挑眉道：“到时杀不了我，可能又会殃及池鱼，残害无辜。”
怒意一点点涌上心头，云雁几次按捺不住，想拔出剑来朝他脖子抹。凌霄见她生气，更加开心：“下次到凡人城镇，让我再欣赏你的剑阵，说不定也会很有趣呢。”
“滚。”云雁低声怒喝：“我的剑阵不会一直落空。”
“有自信是好事。”凌霄的身影渐渐模糊，快要隐没进周围空气：“紫姬，我们打个赌可好？”
“赌你的剑，还未能修到可以斩我神魂的程度，就会入魔堕天……”他的声音又变得轻柔诱惑。周围灵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