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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张氏咬牙,干脆将放印子钱的借据找出来,这些按照九城折算,赌坊应该会接受。又拿出一个匣子,里面全是房契地契,都是罗张氏当家那些年,私下里置办的。这些折算一下,也能值不少钱。不管罗四郎欠了赌坊多少钱,有这些应该都足够偿还。
罗张氏叫来心腹嬷嬷,如此吩咐一番。心腹嬷嬷很替罗张氏可惜,“这些可是夫人多年的积攒,要是都拿出去了,可就再也没机会拿回来。”
“这些银钱同四郎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替四郎抹平欠债,那就是值得的。”罗张氏态度坚定的说道。
心腹嬷嬷点点头,“那奴婢听夫人的,这就去让人联系赌坊的人。”
“赶紧去,此事宜早不宜迟。”
“奴婢遵命。”
心腹嬷嬷领命而去,结果刚走出二房就被罗二郎给堵住了。罗二郎一脸笑意的看着赵嬷嬷,“嬷嬷这是去哪里?夫人那里不需要嬷嬷相伴吗?”
赵嬷嬷心头莫名的发慌,“奴婢见过二少爷。夫人吩咐奴婢去看望四少爷,还请二少爷行个方便。”
罗二郎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嬷嬷,“这条路可不是去祠堂的路,嬷嬷可别哄骗我。莫非有什么事情是我都不能知道的吗?嬷嬷,母亲正为四郎的事情伤心,我身为人子,恨不得以身代母亲受累。若是能够替母亲分忧,我是义不容辞。嬷嬷,还请你实话相告,二郎感激不尽。”
赵嬷嬷心慌意乱,“二少爷莫要为难奴婢,夫人吩咐了,不可告诉任何人。”
“母亲是让你去拿钱救四郎,对吗?”罗二郎笃定的说道。
赵嬷嬷尴尬一笑,不吭声。却足以说明一切。
罗二郎长叹一声,“母亲慈母心肠,可惜四郎却不曾体谅一二。按理,母亲要拿钱去救四郎,我身为儿子不该干涉。不过如今我们二房的情况,嬷嬷你是一清二楚。嬷嬷你觉着该拿那些钱去替四郎抹平赌债吗?”
“可是不抹平赌债,这件事情就没完没了。夫人知道了,也容不下奴婢。”
罗二郎轻声一笑,“不如这样,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母亲那里,嬷嬷就如平常一样,无需在母亲面前提起我。”
赵嬷嬷心有不安,“二少爷想做什么。”
罗二郎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会想办法将此事抹平,嬷嬷尽管放心。”
“没有银钱,赌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嬷嬷相信我,我有办法摆平这件事情。我想嬷嬷也舍不得将那些银钱交给赌坊吧。”
赵嬷嬷微微点头,是的,她也舍不得将那些银钱交给赌坊,虽然那些银钱都不是她的。
罗二郎笑了笑,“嬷嬷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二少爷放心,夫人那里奴婢会拖住的。”
罗二郎松了一口气,“辛苦嬷嬷了。嬷嬷不如先回家一趟,晚点再来伺候母亲。”、
赵嬷嬷回到家中,越想越是不安。罗张氏要是知道她吃里扒外,阳奉阴违,一定会将她全家老小都赶出国公府的。届时,罗二郎为了平息罗张氏的怒火,只会袖手旁观。赵嬷嬷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脑子,竟然糊涂到被罗二郎牵着鼻子走。赵嬷嬷赶紧叫来儿子,让自己儿子去同赌坊的人联络。
赌坊得知国公府二夫人打算用印子钱借据同房契地契来偿还赌债,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而去还很公道的给了个九折。然后好心的告诉赵嬷嬷的儿子,罗四郎欠了赌坊总共十五万两。最初的那五万两借欠条不过是个零头而已。然后赌坊还要求三天之内交钱,否则他们有的是办法逼罗四郎还钱。别天真的以为罗四郎待在国公府不出来就万事大吉。
赵嬷嬷的儿子得了回复,赶紧回家告诉赵嬷嬷。
赵嬷嬷一听总共欠了十五万两的赌债,差点晕了过去。这是要将罗张氏大半的积蓄都要折腾完啊。果然是个败家儿子。罗二郎说的话没错,根本就不值得为罗四郎付出这么多。
赵嬷嬷没有迟疑,回到国公府,就先去找罗二郎商量情况。
罗二郎得知赵嬷嬷叫人联络了赌坊,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很是不快。当得知罗四郎欠了十五万两的赌债后,罗二郎只想亲手掐丝罗四郎。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能输掉二十几万两银子。就这败家的速度,罗家就算守着金山银山也不够罗四郎用的。
赵嬷嬷急切的问道:“二少爷,现在该怎么办。夫人那里还等着奴婢回话。”
罗二郎说道,“你实话告诉母亲,等到交钱的时候,我来处理。”
赵嬷嬷心中不安,“二少爷不会是想……”
“你认为我会贪墨母亲的银子?嬷嬷,你太不了解我。这件事情我会同父亲商量,一起拿出一个方案来。届时我会让嬷嬷看到我的诚心。”
赵嬷嬷点点头,“奴婢就再信二少爷一次。”
告辞了罗二郎,赵嬷嬷急匆匆去见罗张氏,将情况都同罗张氏说了。罗张氏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竟然欠下了十五万两。”
“夫人,赌坊的人说了,只给咱们三日时间。”
罗张氏捏着借据同房契地契,重重的叹气,“算清楚后,都拿走吧。只要能替四郎抹平这件事情,再多的银钱我也只能认了。”
“夫人不心疼吗?这可是好些年的积攒。”
罗张氏摇头,“因为我的纵容,四郎在走到今天。别人不管他,我不能不管。嬷嬷,你不要再劝了。”
赵嬷嬷陪着叹气。
三日后,由罗二郎出面同赌坊的人交涉,当天,沈静秋的案头就摆放了价值三万两左右的房契地契。
江瑶同沈静秋禀报情况,“二少爷带了不少家丁去赌坊,赌坊的人有所顾忌,不敢乱来。所以最后被二少爷左右了局势,赌坊的人就只收到这些房契地契。”
沈静秋嗤笑一声,“罗二郎也真够心黑的。十五万两,就只给了区区三万两,剩下的他是打算贪墨吗?”
“奴婢还没确定二少爷下一步会怎么做。”
沈静秋冷冷一笑,“罗二郎根本就不在乎罗四郎的死活,只怕他巴不得罗四郎死。既然他不让我称心如意,我自然也不能如他的愿。过几天就将罗四郎安排出去,然后制造出罗四郎被人绑架的假象。并且务必确保二夫人会得知这个消息。”
江瑶悄声问道,“绑架了四少爷,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静秋轻声一笑,“西山那边听说开了不少矿场,那些矿场想来都很想要一个不用给工钱的矿工。到时候你就将罗四郎送到西山去,让他深刻的体会一下平民生活。告诉矿场上的人,将罗四郎看牢了,别让他有机会逃跑。还有,不准将人弄死。要是谁敢弄死了罗四郎,坏了我的计划,我就让他们全部陪葬。”
“奴婢遵命。”江瑶吐吐舌头,“夫人怎么就想出让四少爷做矿奴的主意。奴婢就担心四少爷吃不了这个苦,会累死在矿场。”
沈静秋笑了笑,“你放心,罗四郎累不死的。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他知道自己被一母同胞的兄弟摆了一道后,求生的欲望只会更强烈。”
“夫人是想看一出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目吗?”
沈静秋点头,“这出戏应该会很精彩。”
赵嬷嬷很顺利的将罗张氏蒙骗过去。罗张氏一心以为已经替罗四郎还清了所有的赌债,心情顿时轻松了下来。吃得香睡得下,精神也好了很多。加上罗四郎的伤势在渐渐痊愈,罗张氏的心情更好了。
却不料,国公爷突然决定将罗四郎送到郊外庄子上去。表面说是让罗四郎去养伤,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放逐。罗张氏自然无法接受这个决定,可是无论罗张氏如何恳求,国公爷都不肯改变主意。气的罗张氏在屋里发了一通脾气,偷偷的骂了国公爷几句。然后罗张氏就决定要跟着罗四郎住到郊外庄子上去,以便照顾罗四郎。可是国公爷一句话就打破了罗张氏的盘算。
国公爷亲口发话,说罗张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还需要每天去祠堂反省两个时辰,直到国公爷本人满意为止。因此,罗张氏就不能跟着罗四郎去庄子。
这一天,天气阴沉。一大早,一辆马车从国公府侧门驶出,直接前往郊外庄子。马车里装着还没有痊愈的罗四郎。罗四郎一脸灰白,对自己的遭遇已经认命了。也做好了准备,打算安心的庄子上住几个月。却不料,马车根本就没有到达庄子,半路上就被人劫持,而他也被人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