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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远处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箫声入耳,宛若天音。这曲子,正是当年名震江湖的东海桃花岛主所创的《碧海潮生曲》的姊妹篇——《步摇碧莲曲》。
嗷嗷!
白宠听到这箫声,就如孙猴子听到紧箍咒一般,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起来。箫声落后,白宠眼神又恢复了涣散且通红之色。
这是有人用箫声来控制白宠,听箫声源头,应在百丈之外。能够感应到白宠,并且将箫声送来,此人内力也非同凡响。张幼谦道,这吹箫之人,恐怕就是控制白宠杀人的幕后黑手了吧。
我说不管如何,先将这白宠抓回去再说,至于这个邪阵,事关江湖大势,等跟柚木道长商议后再做决议。而且,你师父柳清风就要来金陵了,有这些三境外的老怪我们,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来管。
我说道,白兄,你犯了杀孽,虽然情有可原,但罪不可恕,跟我们走一趟吧,得罪了。
白宠口水横流,目光涣散,并没有反抗,任由我与张幼谦将精钢锁链套在它身上。我奇道,那阵箫声之后,这白宠为何凶色全无?张幼谦说,也许那人是故意助你破案呢?
我嘀咕道,难道我们错怪那吹箫之人了?
白宠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抓,笼罩在金陵城内阴云渐渐散去,众百姓弹冠相庆,我与张幼谦莫名其妙立了一功,成了金陵城百姓口中的英雄,当然,《八卦周刊》也不遗余力的吹捧,让南江湖司名声大振。
这个案子是我们与闵秋叶联手破的,但由于此事极为轰动,审案、断案,这种事情功劳自然由宋知府来做,案子定在三日后审理。
白宠被抓回来后,被单独关在一个精钢铁笼之内,全然没有凶悍之色,任人摆布,柚木道长前来探视,望着白宠道,说起来,青灵道长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儿,他在慕容山庄痛失爱子,后来又被慕容白云算计,成了这副模样,如今身落囹圄,是他之过?非他之过?
我们跟着叹息。
柚木道长问,医者,有恻隐之心,我若有五成把握,能治好他的失心之症。
张幼谦问,道长还懂这个?我听长陵说你是治花柳病卖假药的。
柚木一瞪眼,琅琊阁医术、武术、易术天下无双,你以为是薛家庄那一窝卖假药的能比的?
我说,就算如此,可是若能治好他,那又如何呢?
白宠犯下了滔天罪行,无论是整个金陵城,还是金陵府衙,都在等着三日后公开审判,杀了它平民愤已是定局。若真能治好了白宠,那恢复心智的青灵道长,面对犯下的滔天罪行,又如何自处?
而且,在大明律中,神志有问题之人杀人,是适用于另外一套审判标准的。
柚木道长道,这正是我所担心之事,他死是必然,但让它稀里糊涂死去,还是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所作所为死去,换作是你们,会如何选择?
张幼谦道,我会选择直接去死。
我却摇头道,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张幼谦道,老苏,你这样子太残忍了。人艰不拆,何必较真。
我们将此事报给了闵秋叶和宋知府,结果两人也产生了争执。闵秋叶也主张先治好它,再审判,以彰大明律之道,可是宋知府想的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审判,将白宠判个斩立决,结案邀功。
第317章 杀人何须用手?
柚木虽说有把握恢复白宠的神志,但在多方压力之下,还是放弃了对它的治疗。
与其在清醒和自责中痛苦,倒不如浑浑噩噩的死去,并不是因为我们是道德圣人。而是在金陵府衙、军方等各方势力的斡旋之下,作出的无奈之举。
对于官家来说,办案并不是要折腾,而是怎样方便怎么来,怎样能用最少的资源获得最大的利益怎么来,这个案子,没有人亲眼看到过白宠杀人,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把白宠一杀,就是大功一件,而且金陵城内民愤也平息了,人心也稳定了,何乐而不为?
而且,最近京城来了消息,朝廷从都察院派了一名御史作为钦差大臣前来江南,前来督查盐茶丝绸经营,据说已经到了扬州了,不几日就要来金陵。
这是一个极为明确的信号。朱悟能将京城的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如今开始向地方上动手了,江南作为大明朝税赋重地,他又在江南躲藏了这么久,岂能不眼馋这块肥肉?
御史这个职务虽然不高,可顶着钦差的名号,可以直接向皇帝上奏折弹劾,这个权力可不是寻常官员能有的。所以,大家都想在钦差大人到来之前,将白宠杀人案了结。
三日后,审判如期而至。
金陵府衙共分为三堂,其中大堂乃公开审判之处,二堂是师爷、推官、捕快等议事之处,三堂则是内堂,专门用来审判一些风化案或机密大案。白宠杀人案,事关重大,则放在了大堂审判。
这种轰动全城的事件,早已吸引了众多百姓前来观看。大堂之上,宋知府转屏风入座,金陵同知闵秋叶、六扇门总捕头诸葛烧饼也都分列左右。我与张幼谦作为缉拿白宠之人,也在两侧候着听宣。
白宠不能说话,这种案子,本来形式大过于内容。
升堂时辰已到,可宋知府并没有开始,门外的百姓也不敢放进来,这让我有些奇怪。我看到宋知府旁边还有个位子,于是低声问闵秋叶,大人,这个座位是给谁准备的?
闵秋叶冷哼道,一个没卵子的太监。
我问,冯零感?
闵秋叶道,在金陵城,还有谁架子比他大嘛?
由于我与张幼谦在江湖司,并不怎么参与升堂断案,对于冯零感喜欢列席参与金陵府一事,我有所耳闻,但今日一见,这冯零感的座位却放在了知府大人的左边,这就让人琢磨不透了。
我有些奇怪,他是内廷少监,按照大明律,宦官是不能干涉朝廷和地方政务的,虽说大明建国二百年以来,宦官弄权之事并不少,但多是私下里摆布,除非奉旨或钦差,极少参与官府的审案之中。
宋知府在金陵任上五六年,在京城中没有过硬的靠山,再加上金陵城官多,这个应天知府干得堪比顺天知府,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人,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对冯零感这些年来的作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没过多久,冯零感才姗姗来迟,道,抱歉,宋知府,家里有点私事儿,耽搁了。
宋知府是一方父母官,被冯零感摆了一道,脸色岂能好看,只得沉声道,好说,好说。
冯零感与宋知府左右并坐,丝毫没有顾忌宋海泉脸面,刚一坐下,便喊道,升堂!伸手就去拍惊堂,可他桌上没有惊堂,于是将宋知府的惊堂顺手取过来,就要拍下去。
我连喊道,等等!
冯零感手举在半空之中,道,苏捕头,你可有话要说?
我说,冯公公,在审案之前,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跟公公请教请教。
数日之前,我在武林大会预备会议上,当众让冯零感出丑,而且声称要十日内取他人头,这件事让他脸面丧尽。如今已是第九日,冯零感依旧出现在此间,脸色却也不错,戏谑道,请教?苏捕头,我人头如今可好好的哩!
我笑着说,还有一天呢,公公想投胎也不要心急,我跟阎王捎句话,到时送你去个富贵人家,免得来生在落个没卵子的苦。
冯零感冷哼,死到临头,竟还嘴硬。
我对冯零感道,晚上我去一趟菊庄,到时候给你带个好东西去,保证你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冯零感哈哈大笑,只要你敢来,我就敢给你留门!你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让你在死之前,明白明白!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冯公公,太祖皇帝在建国之初,重修大明律,在卷一吏律之中规定,内廷宦官不得干涉朝政,如有违反,绞,这一条,不知冯公公,能够给解释一下?
冯零感脸色铁青,道,你休得胡言乱语,太祖颁大明律至今已有二百年,历史是不断发展的,大明律也是不断修订和完善的,那时的一些条条框框,如今已经不适用了!而且,以前审案之时,咱家也是这么坐的,怎么了?
我大声道,诸位可都听了,冯公公说,大明律已过时了!
冯零感怒道,我多咱说大明律过时了?咱家今日来听审,是因为咱家府上有个丫鬟也被白毛怪所杀,咱家也是受害者。
我指了指堂下,道,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