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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
“是不是撞到树了?”顾飞问,顾淼手遮不住的地方能看到红肿。
顾淼摇头。
“是撞到的吗?”顾飞又问。
“杆。”顾淼很小声地说。
“灯柱啊?是不是撞灯柱了?”顾飞忍着笑。
顾淼点头。
“我们二淼真有出息,”顾飞笑了起来,“现在不撞树撞灯柱了,厉害。”
顾淼把手放了下来,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磕破了一小小的口子,伤口不大,但是肿得挺高的,顾飞拿了药箱过来给她消了消毒,贴上了一块创可贴。
顾淼抱着滑板出去之后顾飞皱了皱眉。
按创可贴的大小能遮住的伤来看,顾淼跟蒋丞的伤应该差不多,但蒋丞都撞破了头,居然脑门儿没有一点红肿?
是男朋友有个钛金脑门儿还是男朋友没说实话?
顾飞叹了口气,把药箱放回去,坐到了收银台旁边,如果蒋丞有事儿不肯告诉他,那这事儿就一定是跟他有关。
他拿出手机,点开蒋丞的名字看了半天,最后还是给潘智发了个消息。
潘帅
何事
潘智回复之后他又突然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问,怎么问才能让潘智理解他是在担心而不是在查男朋友的岗。
快奏
潘智又发了一条过来。
没事了,就是叫你一声
顾飞觉得自己现在也是神经绷得太紧,他虽然担心蒋丞,但这种蒋丞不想说的情况下他去找别人打听的行为要搁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你!大!爷!
潘大爷饶命
没想到你也学坏了!
顾飞笑了笑,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蒋丞从食堂回到宿舍没多久,正想着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许行之的时候,许行之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大概半小时之后到你们学校。”
“啊?”蒋丞愣了,“你在哪儿,我过去就行,怎么你还跑过来了呢。”
“我路过,”许行之说,“一会儿到西门了再叫你出来。”
“哦,好的,”蒋丞应着,挂了电话之后他看了看身边的赵柯,“他说是路过,是真路过还是专门过来的啊,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啊,太麻烦人家了吧。”
“路过,”赵柯说,“放心吧,赵劲和她的朋友没有那么好。”
“啊。”蒋丞看着他。
“我意思是,他要是不顺路,肯定就让你过去了,”赵柯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嗯。”蒋丞点了点头。
没等许行之给他打电话,蒋丞就直接去了西门等着。
大概也就二十分钟,他看到许行之一边掏手机一边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许行之笑了笑,把手机放了回去。
“不说了等我电话么。”许行之说。
“反正吃完饭也没什么事儿了,”蒋丞说,“那个找个地方坐坐?”
“你们学校咖啡馆吧,”许行之说,“聊完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好的。”蒋丞点点头。
许行之这个人挺温和的,不难相处,但蒋丞以前也没因为什么事儿求过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点儿紧张和不自在,生怕哪儿没做好,哪句话没说合适,人家不肯帮忙了。
“你朋友的妹妹,”许行之边走边说,“现在上学吗?”
“之前上着小学,前两年退学了,就一直在家里。”蒋丞说。
“特殊学校还是普通小学?”许行之又问,“为什么不去了?”
“普通小学,那边好像也没有这种特殊学校,”蒋丞说,“后来因为打伤了同学,就退学了。”
“平时经常有暴力行为吗?”许行之继续问。
“没有,我就见过她这一次打人,因为那帮小孩儿乱画她本子,还骂她。”蒋丞说。
“那就是她还是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态度,友好的,恶意的。”许行之说。
“有时候吧,但是很多时候我们说的话她又好像不能理解。”蒋丞叹了口气。
就这么边聊顾淼边走,到咖啡馆的时候蒋丞慢慢放松了下来,许行之一直只是在提问,了解一些细节,但他说话时平和的语调和不急不慢的语速,却很能让人松驰。
大概是学心理专业的人特有的技能。
不过想到赵劲的时候,蒋丞又觉得自己这个判断不怎么准确。
咖啡馆这个时间人挺少,他俩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蒋丞准备要壶咖啡的时候,许行之说:“我要果茶,这两天咖啡喝太多了。”
“好,”蒋丞点了壶果茶,“是熬夜吗?赵柯说你要开题了。”
“那倒不是,开题我倒不想熬夜,”许行之笑着说,“是我的猫这两天心情不好,我晚上陪着它。”
“啊?”蒋丞愣了愣。
“之前养得太娇气了,”许行之说,“不陪着玩就上床踩脸,它不睡我也没法睡。”
“哦,”蒋丞笑了,“你很喜欢猫啊,我看你朋友圈里全是猫。”
“嗯,我看到猫就走不动路了。”许行之笑着说。
果茶拿上来之后,蒋丞给许行之倒了一杯:“那今天不是耽误你陪主子玩了?回家晚了它会不高兴吗?”
“准备好罐头了,”许行之从包里抽出了本子和笔,“你朋友妹妹的情况我先记录一下,你跟我说说她小时候受伤的原因吧?”
“嗯,”蒋丞握着杯子,“她是被她爸爸摔伤的。”
“亲爸爸吗?”许行之看着他。
蒋丞点了点头:“她爸爸一直家暴,兄妹俩都害怕他。”
“现在跟爸爸的关系呢?”许行之往本子上记着。
“她爸爸死了很多年了。”蒋丞说。
许行之的笔停了停:“怎么死的?”
“喝了酒淹死的。”蒋丞皱了皱眉,提起这件事他就很心疼顾飞。
“爸爸淹死,和打伤她,之间有多长时间?”许行之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蒋丞想了想,“我朋友没给我提过。”
“之后有人跟她说起过爸爸的事吗?”许行之很快地记录着。
蒋丞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都有些发晕:“应该没有提过了,这事儿我朋友自己都不愿意多想。”
“嗯,”许行之点点头,“我能跟你朋友聊聊吗?”
“啊?”蒋丞愣了。
“不方便?”许行之看着他。
理论上许行之跟顾飞直接联系是最简单的沟通方式,但现在所有的事都还没定下来,他不太想让顾飞知道,顾飞经历了太多失望,顾淼的退步的事儿顾飞没有多说,但他能感觉得出顾飞的心情,那种失落,他不想让顾飞再经历一次希望落空。
而且顾飞一直不想让他把顾淼的事儿扛在身上,他自作主张地做的这些事,他都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告诉顾飞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被他拖累了。
现在许行之突然这么一说,他猛地有些措手不及,这里面复杂的原因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还并不熟悉的人解释。
许行之也没再继续问,只是低头在本子上补充着内容。
过了一会儿蒋丞才说了一句:“这事儿我还没跟我朋友说,我是想先看看有没有办法”
“怕他失望吗?”许行之笑了笑。
“嗯。”蒋丞轻轻叹了口气。
“很好的朋友吧,”许行之说,“能理解,没关系,我现在也的确是不能确定,我得先回去想想,妹妹这个情况目前来看我是有个方向的,不过还是想跟我导师商量一下,看看我的初步判断是不是对的。”
“嗯。”蒋丞点点头。
“如果我能帮这个忙,具体再看应该怎么办。”许行之说。
“好的,太谢谢你了,”蒋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善于表达感谢,但又怕感谢得不彻底会让许行之觉得自己没有诚意,于是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太感谢了,太”
“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许行之笑了起来,喝了口果茶,“我看你朋友圈也不像这么客气的人啊。”
“啊,”蒋丞迅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突然有些尴尬,他朋友圈内容不多,但得瑟的内容不少,比如世界第一帅什么的,“啊。”
“跟我也不用那么客气,我跟赵劲认识很久了,”许行之说,“她帮过我不少忙,她的朋友我帮点儿忙也没什么的。”
“我是她弟弟的朋友。”蒋丞还处于反复回忆自己朋友圈有没有会让自己丢人现眼的内容的状态里,随口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