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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十来万的经验点就要被对方一句抹杀,苏时心疼得喘不上气,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字斟句酌地轻声开口:“影响太不好,不值得……”
“没什么不值得的,把衣服穿好,现在就回家。”
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孩子居然还在替自己和公司考虑。
林封心头一暖,神色越发温和下来,语气却愈显坚决:“犯了错改就是了。我都还没训你,他们凭什么说三道四?”
苏时的神色不由微怔,眨着眼睛思索半晌,忽然松了口气。
是他紧张过度,原来锅还在,只是主角根本没想因为这个原因罚他。
兴许主角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关爱弟弟的好哥哥,虽然误会了他,却依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只是他因为上个世界的阴影,所以把整件事都想得太复杂了。
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进行了充分的自我安慰,苏时心下大定,态度立刻配合了不少。听话地把衣服够过来,又忍不住再确认了一遍:“大哥,你知道是我撞的车,对吗?”
话一出口,林封的目光却忽然凝在了他的身上。
苏时被他看得有些忐忑,立刻闭上嘴,鼻观口口观心地穿着衣服。
才抬起手,却忽然被对方的手给拦在了半道上。
那只手坚定有力,掌心温暖干燥,不轻不重地握着他的手,叫他不得不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
苏时讷讷抬头,林封却已经移开目光,望着他领口露出的一小块疤痕,抬手轻轻覆上去:“疼不疼?”
原本已经冷过了头,其实是不觉得有多疼的。可被对方掌心的温度一暖,知觉也跟着复苏,伤口初愈的酸麻紧跟着从皮肤下窜了出来,叫苏时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林封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大哥,我没事,医生说伤口刚好之后都是这样的,过一阵就没事了。”
眼看着对方的神色不对劲,苏时背后一紧,立刻亡羊补牢地解释了一句。
迎上他眼中的不安,林封的神色就重新缓和下来,替他把领口剩下的两颗扣子扣好,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把衣服穿好,我叫医生来家里。”
不敢再对既定剧情有任何干扰,苏时听话地点点头,老老实实低下头穿好衣服,一路跟着林封出了门。
拘留室里原本就阴冷,他又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膝盖的伤一触地就是钻心的疼。怕林封看出端倪来,只能咬着牙往前走,步子就不觉慢了下来,额上也隐隐布了层细汗。
走出一段路,林封就发觉了他的异样。
走廊里是有照明的,站定了回身望过去,身后的青年步子迈得越来越慢,虽然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能看得出胸口的隐约起伏。
怕他会因为这次的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林封快步走过去,刚想开口安抚,目光却忽然落在对方额角滑落的冷汗上。
“林总,瑾初的腿好像不太舒服。”
助理走得靠后,多少看出了穆瑾初迈步时右腿的迟疑,想起门缝里的所见所闻,立刻如实打了小报告。
苏时倒吸口气,还没来得及狠狠瞪上他一眼,就被林封扶住了手臂。下意识抬起头,神色却忽然微怔。
那双眼睛里的担忧关切,居然叫他莫名生出些熟悉。
熟悉得叫人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还伤了腿?怎么都不知道说一声?”
愣怔的这一会儿功夫,林封已经俯身…下去,收着力道按上他的右膝:“疼得很厉害?”
腿是真疼,疼得叫人一步都不想迈,只想直接一头倒下去。
苏时抿了抿嘴,还不及开口,林封已经在他面前半蹲下去,语气平静温和:“上来,大哥背你。”
居然就直接跳过了给自己租个轮椅的选项。
被主角的处理方式吓了一跳,苏时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发现林封始终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显然是要等到自己趴上去为止。
如果林家是这么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关系,自己也应该忠实地扮演一个好弟弟,不能太任性,才能不引起主角的特殊注意。
133、捡不回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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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主角的身手; 只要三秒一过,他一定会无比怀念现在仅仅是被挟持的温柔待遇。
听见他的答复,维诺的目光微缩,眼里隐隐显出些黯然,挟着他的手臂也不觉放松下来。
“戴纳……”
苏时忍不住蹙起眉。
和维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的,还有主角生命受到威胁的尖锐警报声。
他正被勒着脖子; 脑袋上还顶着一把枪; 威胁主角生命这么有难度的任务,暂时还是指望不上他的。
如果是其他的什么威胁……
医疗间的门忽然被人大力踹开; 苏时的目光骤然收缩,毫不犹豫地激发了三秒特效,忽然拧身扑向维诺。
三秒钟; 拧腕下枪折身横肘; 气势凛冽铺开,动作凌厉一气呵成。
维诺没有反击; 也没能来得及反击。
刚才还被他挟持着的人被绊倒似的向前踉跄几步; 无力地倒在他身上。堪堪将他奋力撞开的手臂颓然垂下; 血色缓缓洇开; 把视线都染成一片殷红。
“拉尔,谁准你开枪的!”
中尉箭步冲过去,把摇摇欲坠的元帅扶进怀里,神色严厉地寒声开口。
夺门而入的神枪手神色慌乱,无措地望着居然被自己误伤的元帅; 结结巴巴试图解释:“卫兵卫兵听见声音,说俘虏意图不轨,大校叫我来解救元帅……”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不接受我的命令,擅自决定行动了。”
肩上钻心的疼,眼前也一阵阵发黑。苏时缓过一口气,声音低微语气平缓,却依然叫拉尔脸色瞬间惨白。
“元帅!”
随后跟进来的大校匆忙上前,也被眼前的局面吓得无所适从,慌忙开口解释:“我们是担心您的安危,元帅……”
“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就打算射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命到底意味着什么?”
厚重的深色披风掩盖了大部分血色,苏时深吸口气撑直身体,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下属。
一个神枪手也就算了,随后进来的大校是特伦斯的心腹,他必须替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到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戴纳的铁血手腕是特伦斯政府不少人都领教过的,大校有些慌神,心惊胆战地上前一步:“元帅,您是帝国的瑰宝,就算再重要的俘虏也不值得您”
“愚蠢。”
苏时淡声打断了他,垂下目光缓声开口:“是不是皇室交出权力太久,你们都已经彻底忽略了他们在国家中的影响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室第二顺位继承人死在政府军手里,会引起民众多大的反弹?”
他的语气并不算多严厉,大校背后的冷汗却已经冒了出来。
坎塔帝国奉行虚君共和,皇室虽然早已没了实权,却依然是国家信仰的凝聚核心。以现在的局面,如果刚才真的击毙维诺,甚至可能会成为全民起义的导…火索。
特伦斯政府一度风光无量,稍有些地位的成员大都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他立功心切,却忘了形势早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乐观。
戴纳元帅不光救了那个俘虏,也是救了自己一命。
大校神色变幻半晌,忽然啪地立正:“元帅,是我太鲁莽,请您进行惩罚!”
“自己去领罚吧,你觉得该罚多重,直接告诉他们就是了。”
血流的有点多,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苏时随口应了一句,想要迈步出门,却发现腿上早已经没了力气。
“就现在这里治疗吧,元帅。”
伤口是贯穿伤,耽搁的这一阵,血已经流了不少。
中尉半强迫地按着毫无自觉的元帅坐在诊台上,示意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尽快进行清创包扎。
卫兵想要将维诺带离,却被苏时低声止住,只好服从命令退出了门,又撤开一段距离,忠实地守在了走廊的尽头。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时一眼都没再看维诺,只是半靠在中尉身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维诺望着他,攥紧的拳一寸寸松开,眼底终于灼烧起暗色的火焰。
在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见到了曾经的戴纳。
那具瘦削的身体骤然爆发出的气势叫他都隐隐心惊,干净利落、准确果断,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将他推离开险境。
甚至都没给他留下反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