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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似乎都跟奔跑脱不了干系,无论是之前闯祸还是捣蛋,无不是需要随时做好逃亡的准备,此番为了陈桥我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不顾仪态地在宫里奔跑,沿途宫人们见我掠过不知是先行礼还是先惊讶,纷纷把两条腿弯在半路,抬眼看着我们仨儿飞奔。
可怜我膝盖上的痂痕还没完全脱落,这么一追,便就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但他们哪里肯停?一路狂奔箭也似的一直追到了御花园,我跟在后面气喘嘘嘘,连在廊下打盹的掉了牙的老太监也看不过眼地上前来扶我。
好在侍卫们都不是吃素的,见状便瞅了空子站成一排挡在陈桥与刘姈之间,跟上前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劝道:“公主请息怒!隆虑侯是宫里的客人,太皇太后和太主殿下知道了怕是不好。”
刘姈其实也已经喘息不止,这时听了便愣了愣,将剑一扔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堂邑侯府的隆虑侯!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我算是记下了!”
陈桥隔着侍卫向这边喊话:“记什么记?我还没跟你记呢!我守身如玉十六载,想不到一夜之间被你玷污了清白,我该问谁讨公道去!”
“你!”刘姈怒指过去,两只眼瞪得通红:“亏你还是世家名门所出的小侯爷!粗鄙如斯简直有辱我皇室家声!”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一个泼妇样!”陈桥恨恨拂袖,看模样也是真怒了。
我许久没见过人打架,眼下正看得来劲,可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这样子不出面已经是不行了,于是跨前几步,站在中间沉脸喝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像什么样子!——来人,请公主回宫,再把隆虑侯给我拖回宫去!”
刘姈尚好,绷着脸只不再做声了,陈桥却梗着脖子冲我顶道:“凭什么只拖我?”
到现在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这皇后和长姐做得有多没尊严,居然也句怒斥都取不到半点该有的效果。
我气得牙痒,大声道:“刘春!棍杖伺侯!”
刘春不敢怠慢,正要走时,廊下却突然传来一声更为威严的喝声: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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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老太后的疲惫
来的这个人银眉鹤发,虽则是双目不便年迈不堪,脸上那股气威震四方的气势却是显露无遗,当然正是窦老太后。她不知怎么这么快得到了消息,手里一根龙头拐杖乌油发亮,笃笃支着青石砖被太监们扶着往这边走来。
母亲及太后都不在侧,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迎上去:“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搀着她到了庭前,刘春余英已经极有眼力劲儿地在身后打起了扇,晓风晓雪接过太监们的手搀在她左右,陈桥跟刘姈立即伏地跪下,而我是头一回看着别人闯祸等着挨训,加上刚才陈桥又顶撞过我,眼下便就愈加得意地瞄着他们。
旁边立即有宫人上前附耳告诉老太后来龙去脉,她沉脸站了半刻,拿起拐杖顿地斥道:“都给我回宫去!”
懿旨一下,我们一路人不敢怠慢,立即分前后赶往长信宫。
路途虽然不远,但老太后眼神不好,行动皆是有御辇的,我也顾不上再琢磨这事到底会有个什么结局,脚不沾地地随着辇驾进了宫。进了门槛之后,我方发现太后也正巧赶了过来,正站在门槛处朝着前面沉着脸跨门的老太后作标准的儿媳妇礼。
太后的女儿跟太主的公子居然在宫里喊打喊杀,这的确不能算是小事,往小了说是姑表亲戚之间的摩擦,往大了说则是两派势力的碰撞,不要说是这深宫里,就是平常百姓家亲家们之间出了这样事,双方家长也不能回避。作为其中一方掌握着手下所有兵丁的王太后,怎么可能不出面来过问过问。
我只略顿了顿便就迎上前去,不等我开口太后就道:“皇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是刚听到这事有些心急,她蹙眉望着随着老太后进了殿门的那对宝贝,声音也不似往日温柔。
我不甚在意,却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斟酌之下以十分莫测高深的态试摇了摇头,叹气进了门。
老太后肃颜端坐在上首榻上,陈桥及刘姈跪在下方,个个皆是屏息凝气不敢做声。我看着这模样也忽觉有些烦恼,便静悄悄退到旁边,催刘春道:“赶紧去通知太主,让她快些赶来!”刘春扭转身子出了门,我挑了个极偏的角落站着,等太后落了座,这才挨着老太后坐下。
“一个公主,一个侯爷,居然拿着兵器在宫里喊打喊杀,是谁教得你们如此没有体统!是你们的娘还是你们的哥哥姐姐!”
根本没有任何前奏地,老太后突地拔高声音斥道,胸脯也跟着起伏不定。我不晓得那么单瘦的身子骨里怎么能蕴藏着这么大的气流量,所谓的威仪大约莫过如此。
我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得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谁说有后台的皇后好做,现如今弟弟妹妹犯了错我都被扯下了水,冤枉不冤枉!不过显然更冤枉的是刘彻,他从来不曾沾手过的家务事居然也有牵连上他的一天,真是躺着也中枪。
“太后可在!”屋里静默如夜。老太后顿了顿忽地又沉喝。
王太后敛首倾身:“臣妾在,老太后请训示。”
“我只道你是个会教养儿女的,调教出个刘彻竟比当时的太子刘荣还要聪敏懂事,平阳跟南宫两个又各自皆成了京中闺秀的典范,却不知你现如今竟也怠慢了,刘姈不过十四五岁,却已经晓得拿刀拿剑的伤人,莫不是先帝一去,便连教养子女的事上也不用尽心了!”
“太皇太后教训得是!”王太后倾身伏地,甚谦卑地道:“臣妾教女无方,确有罪过。但太皇太后误会臣妾了,教养皇子皇女之责,无论先帝健在与否,臣妾都一日未曾有怠慢过,还请太皇太后息怒。”
老太后沉下脸:“哪朝哪代的哪个公主会如此不顾体面,于大庭广众之下提剑杀人?如果这也算是没有疏忽教养之责,那么我倒要问你,要怎样才算是置尊严礼教于不顾!”
“太皇太后息怒!”王太后伏在地上,额头沾着锦垫,再也没平日雍容华贵的气派。
敢情三从四德的古训不只是盛行于平民百姓家庭里,便连这深宫之中也是如此。尊贵如天子的母亲,在婆婆面前也要如此恭谨而隐忍。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心寒,不知道万一哪天我失去了母亲的庇护,究竟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当做与宫廷各方势力抗衡的筹码。
“娘娘,太主殿下到了。”
老太后正在训斥王太后的工夫,刘春不知道什么回了来,悄悄在旁边扯我的袖子。
门槛外果然飘来一阵幽香,紧接着微微一黯,华光四射的母亲便就微蹙着眉快步进了门槛。
“娘,出什么事了?”
母亲扫了两眼跪在地上的陈桥和刘姈,又扫向正跪在老太后面前头也未抬的太后王娡,走到老太后另一侧坐下。
老太后沉脸哼道:“一对不长进的畜生,在宫里玩起自相残杀的游戏!想是嫌我命太长了,是要活活气死我!”她微抬起下巴冲着上方:“你也给我跪下!都是些只知道顾着自己快活的主儿,孩子们不长进你们就听之任之,如今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们尚且如此,等将来我两眼一闭,你们还不把祖宗留下来的江山掀个底朝天!”
母亲噤声,看着地下三人,无奈跪了下去。
一直紧抿着唇的刘姈这时忽然抬起头来:“太皇太后明鉴,姈儿今日可不是无理取闹!您要罚我训我我无法可说,但是在罚我之前,还请老太后将事实问清楚才好!也好让我们娘俩落个心甘!”
这小姑娘当真是胆大,平日里仗着老太后高兴撒撒娇也就罢了,这会子人家正在气头上,她竟然这么不怕死地把话爆了出来!王太后当即偏过头:“姈儿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刘姈哭道:“娘,明明就是人家欺负了我,我不过是讨个公道而已,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们注定就是要被人欺负的吗?”
“姈儿!”
“放肆!”
青石地砖上拐杖猛地一顿,老太后咆哮着直起身来:“谁欺负你!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这里一个是你的姑姑一个是你的亲娘,都是我这老骨头的身边人,你倒是说说清楚,谁又欺负了谁!”
“老太后!”
眼见着那拐扙就要落到刘姈身上,母亲伸手扶住她胳膊,王太后一把扑上前抱住她的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