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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看见，面前一众同门，没人背上都被人划出一个字。
从左到右，依次是“剑”、“道”、“从”、“来”、“直”、“中”、“取”、“蜮”、“每”、“多”、“污”、“寒”、“锋”。
加上他自己背后的“鬼”字，刚好十四个字。
剑道从来直中取，鬼蜮每多污寒锋。
呆呆看着这一幕，王顺只感到不可思议。
被人划破衣衫留字，但包括他本人在内，两个武圣八重，六个武圣七重，六个武圣六重修为，十四个人，先前没有一个发现异常之处！
十四个字，比划最少的也要有四笔。
这就是四剑！
燕赵歌如果有心取人性命，十四个人里，死最少的那个人都被宰掉四回了！
更别说比划多的字了……
破衣留字却不伤人，甚至让人毫无所觉。
王顺等人身为云帝门下，灰灵谷真传，也一身是宝。
连这些护身宝物都没有被惊动，字迹却留下了，这该是怎样举重若轻的手笔？
尤其令人在意的是，燕赵歌并非使用什么轻巧灵动的剑法。
他使用的是至凶至险的戮仙剑，以杀生为目标。
这样的剑法到了燕赵歌手里，杀意戾气收放自如，难度更远高于其他武学。
“不仅仅是戮仙剑！”王顺心念电转：“还有陷仙剑！他两剑合一，几乎不分彼此，竟然如此熟稔？”
难怪文代洪这样执拗好胜的人，都甘拜下风。
看似是戮仙剑不敌两剑相合，但能两大剑法融汇贯通到这个程度，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大家都是有眼力有见识之人，其中奥妙，都清楚得很。
文代洪虽然好胜，但也坦承。
双方交手看似势均力敌，可是他早已经一败涂地，既然如此，不如认输。
王顺面如死灰，而其他灰灵谷弟子此刻还未曾目睹一行人背后的情景。
对面的少白峰武者，则也都非常好奇。
虽然不知道背后到底是哪些字，但灰灵谷众人下意识感觉到，最好还是不要被别人看见比较好。
“剑道从来直中取，鬼蜮每多污寒锋。”燕赵歌这时曼声吟道：“燕某与诸位共勉吧。”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如果熟悉他的人在场，怕是要齐齐翻白眼。
他燕某人，可是从来不介意使用一些鬼蜮伎俩。
但此刻在王顺等人面前，燕赵歌可是端的正气凛然，理直气壮。
心中默念了一下燕赵歌的话，然后再看对面灰灵谷一共十四个人，少白峰众人都渐渐明白过来，神情开始变得古怪，似笑非笑，视线齐刷刷看着王顺他们。
王顺只感觉脸面上火辣辣的疼。
“告辞了。”他勉强冲文代洪行了一礼，便要转身而走。
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又顿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其他灰灵谷弟子，也是相同模样。
最后一群人居然倒退着向远方行去，仓惶离开原地。
1114。缘分妙不可言
看着异常滑稽的一幕，一众少白峰弟子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王顺等人羞怒之下，也是有些昏了头。
他们完全可以毁去自己身上被划破留字的外袍。
虽然有些不雅观，但并无大碍。
耻辱仍然是耻辱，不会因为掩耳盗铃的行为而变得不存在，可至少眼下不至于如此难堪。
燕赵歌没有留难王顺等人。
事实上，他那十四个字，也不全是写给王顺一行人看的。
最主要的观众，另有其人。
远方，云团深处，两道视线，正静静看向这边。
“有意思，连老夫的存在也能觉察到吗？”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言自语。
在他身旁，另一个声音响起：“应该只是觉察弟子的方位，而非发现师尊您。”
老者喃喃说道：“燕星棠、狄清涟的后人，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能在界上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看上去竟似乎有青出于蓝之势。”
“却也轻狂得很，当碧游天是什么地方了？”第二个声音冷冷说道。
“无妨，在界上界他更不安生。”老者笑了一声：“我们走。”
云团中的人影消失不见，天地间云卷云舒，波澜不惊。
燕赵歌的目光从那个方向收回，心里嘀咕：“真仙……云帝？弘帝？还是其他人？”
对方离开，燕赵歌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眼前。
“听闻谪仙并非以剑立道的剑修，却能有如此精深的剑术造诣，文某佩服。”文代洪目送王顺等人远去，叹息一声，再次朝燕赵歌拱拱手：“唐突无礼之处，还请谪仙恕罪。”
他着实有些挫败感。
眼前的燕赵歌，未必能如昔年燕星棠一样剑压碧游天。
但问题在于，燕赵歌也不似昔年燕星棠一样，是纯粹的剑修。
败在这样一个对手剑下，对上清嫡传出身的文代洪来说，更加失落。
所幸，燕赵歌也是修习上清剑术。
如其所言，这一战固然是他输给燕赵歌，但也是上清剑术输给上清剑术，总算还没有丢人到家。
可是想到上清剑术在一个玉清嫡传武者手里却还胜过他这上清正统，文代洪就又感到羞愧。
一众上清武者的心情，除了失落以外，就是纠结了。
少白峰出身的武者们，虽然奉师门之命招待燕赵歌，此刻也是相同心情，感同身受。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苦笑：“不管怎么说，燕师叔好歹还是留了几分颜面。”
“难堪的是云帝门下灰灵谷的王顺他们，文前辈虽然输了，这样的结果却也不至于影响我们和唐妙峰紫光洞一脉的关系，更不会触怒弘帝陛下，使之立场改变。”
少白峰众人在比武前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这就一切都好，此事纵有后续，我们禀报师门长辈处理便是。”
文代洪心中虽然纠结，但确实没有产生芥蒂。
待到心境平稳后，他一心向武，钻研剑道的性子又发作了，反而向燕赵歌好奇的请教道：“在下观谪仙的戮仙剑，似乎不是出自我碧游天一脉？”
“边走边说吧。”燕赵歌微笑着继续向少白峰行去，在路上并未隐瞒：“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燕某的陷仙剑经，确实不是出自碧游天，而是先前在外游历时，自己撞的机缘。”
文代洪等人闻言恍然。
燕赵歌通晓上清剑术，他们心里都有准备。
虽然狄清涟早已过世，但玄皇自会看顾她的后人，燕赵歌得到碧游天剑道传承，不出奇。
其他人修为较低，看不真切，文代洪作为同燕赵歌直接交手的人，又是碧游天同辈人里的佼佼者，却能看出端倪。
“难怪，在下看谪仙的戮仙剑路数，有点像是传说里，多宝天尊一脉的传承。”文代洪赞叹着说道。
碧游天的上清嫡传，虽然各有师承，但向上追根溯源，大多都可以追溯到同为灵宝天尊亲传弟子的无当圣母一脉。
其他传承，也有，但是少数，而且终归不如无当圣母一脉正统。
而燕赵歌的戮仙剑，源于宗元观元康道人一脉，向上溯源，乃是多宝天尊的道统。
同一门武学，不同人练来，各有所得。
大方向上一样，但是具体细节出现差异，是很平常的事情。
多宝天尊和无当圣母同为上清灵宝天尊祖师的亲传弟子，但对灵宝天尊传下的武学，修练传承，自然也有分别。
尤其是经过多代传人，一代又一代揣摩后，更是会生出诸多变化。
封神纪元后，多宝天尊销声匿迹，也少有传人现世，所以文代洪见了燕赵歌的戮仙剑，也不敢肯定。
待燕赵歌亲口承认后，他方才证实自己的猜想，不禁赞叹道：“谪仙与我上清剑道，实在缘分匪浅！”
他倒是有感而发，无心之言。
但落在其他人耳中，却有说客之嫌，仿佛在劝燕赵歌弃界上界而投碧游天一样。
一众少白峰弟子闻言，没接话，但一个个耳朵都竖起来。
“我也觉得，缘分这东西，确实很难说。”燕赵歌仿若浑不在意的笑道。
走了片刻后，到了少白峰，就见龙汉华已经等在那里。
他见到文代洪，首先微微一怔，心念转动，似乎想到什么。
“龙道友，文某是来向灵叶至尊致歉请罪的。”文代洪已经当先说道。
灵叶至尊，便是龙汉华的大伯，少白峰之主高雪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