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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大梁与朝廷之间的恶劣关系使得大梁始终在这一块上是一大短板,如果你实力够强,也许还没什么,但一旦你失势了,那么朝廷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道义交到你的敌人那边。
在这一点上,也难怪江烽一直小心翼翼的维系着与朝廷的良好关系,而不愿意与大梁走得太近。
“三郎!”
噔噔噔一阵上楼声,紧接着一声宏亮的喊声将常昆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常昆连忙起身,笑着挥手道:“知秋,这里!”
“嗨,好端端的怎的却要来这里饮酒?唔,不过你现在优哉游哉,倒也该你爽利。”来的紫衫男子与常昆年龄相仿,走近便大大咧咧的坐下,挽起袖子,“唔,酱羊肉,吾的最爱,荣记的清蒸河豚正在蒸么?瑶光先上三壶来!还有橙酿蟹,这个时光是正好,断断不能少!”
见老友这般,常昆也不禁哑然失笑,“知秋,你这是在吃大户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淮右的瓜葛,听说这两月,从通桥那边运过来的几船粮食都有你的份子,赚了个够吧?”紫衫男子撇撇嘴,“吾这点儿,能吃穷你?”
常昆也不在意。
自己和淮右之间的关系在大梁这边并不是什么秘密,大梁职方房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现在淮右和大梁之间的关系是友非敌,哪怕前几个月有些龃龉,但随着北面形势的紧张,大梁反而对淮右有些依赖起来了,起码在粮食等军资上,会有需求。
“行,行,吃不垮我,你尽兴就好。”早有酒保送上酒来,常昆提起酒壶替对方满上,“看你忙碌的模样,北面形势不好?上次不是听你说和吐谷浑人联系上了么?”
“哪有那么简单。”听到常昆提及烦心事,紫衫男子脸色就晦暗了下来,“枢密院和政事堂都希望吐谷浑人能在北面搞点儿事情出来,但是吐谷浑人这一次却不愿意掺和了,吾看吐谷浑人是有些怕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紫袍男子的语气已经格外低沉了。
作为无闻堂在中原,也就是大梁的情报收集主导者,常昆的资源和情报来源无疑是相当丰富的。
凭借着他在大梁军政两界的人脉关系,以及他现在置身事外的特殊位置,加上大梁方面在情报保密方面,尤其是那些似乎并不涉及到特别紧急和机密的请报上缺乏保密意识,常昆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多个渠道了解和核实来自各方的情报。
“怕了?怕什么?是不是你们开出的条件不够吧?”常昆很随意的笑了笑,“吐谷浑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沙陀人的眼中钉,也没见沙陀人把他们给灭了?”
“不一样了,以前大梁能和吐谷浑人联手,但现在大梁已经没有能力主动的帮吐谷浑人分担压力了,另外,原来沙陀人逼得太紧,吐谷浑人可以装出一副要倒向契丹人的模样,迫使沙陀人不敢逼得太紧,但现在……”
紫袍男子的话让常昆心中一紧。
淮右来信中最为关注契丹人和沙陀人之前的关系,就是担心沙陀人和契丹人搅在一起,那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但从以往的情况来看,似乎沙陀人不太看得起契丹人,而契丹人也不愿意热脸去贴沙陀人的冷屁股,所以没有什么异样,但现在,难道有变?
“莫非沙陀人和契丹人联手了?”常昆装出不经意的模样,问了一句。
“那倒还没有,不过龙骧军在陕州那边打得太糟糕,而河北我们更是一败涂地,这些你都知道,沙陀人现在气势很盛,对契丹人可能也有些刺激,听说契丹人正在紧锣密鼓的拉拢刘守光和张处瑾,甚至都把手伸到了魏博军罗家里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紫袍男子端起酒碗,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液甚至从嘴角溢了出来,“也难怪大家现在都觉得人心惶惶了。”
紫袍男子的话让常昆大为震动,契丹人竟然在拉拢刘守光和张处瑾?
刘守光也就罢了,一直在和契丹人眉来眼去,但张处瑾似乎一直对契丹人不冷不热,而且中间还隔着卢龙军,契丹人敢跳过直接和张处瑾对接,那就相当危险了。
至于魏博军这边,常昆倒不是太担心,罗家与大梁的关系密切,不是契丹人能轻易拉拢的。
“人心惶惶倒也不至于吧,大梁不是没有遭遇过更危险的时候,没错,沙陀人很强,但是真正踏入中原,那就是他们的泥潭,他们还能在大河以北那样来去如风为所欲为?”常昆为对方鼓气,“中原千万人,累都能把河东那点儿沙陀人给累死。”
紫袍男子却不买账,“三郎,你别在那里吹嘘,你也是打仗出身的,难道不知道一旦大势丢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势如破竹么?大梁现在就有点儿这种迹象了!”
“那就把大势扭转来!”常昆也不客气,“吐谷浑人那里,你们可以开出更好的条件,我就不信吐谷浑人不动心,沙陀人打赢了,对他们有好处?恐怕他们就会战战兢兢担心沙陀人来收拾他们了吧?!”
“光是吐谷浑人不够,你以为枢密院和政事堂那些大佬们不明白这个道理?没那么简单。”紫袍男子反驳,“关键还是我们内部,哎,你肯定都明白了,哼哼,我们内部……”
对方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让常昆也是唏嘘。
他当然明白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实际上他甚至比对方更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些,当淮右那边传过来消息要求核实时,他不用多问就知道一切都是事实,就有那么让人无语。
第一百一十五节 茫然
大梁内部的派系实在太过复杂了,乡党的瓜葛,父辈的交情,昔日的站队渊源,以及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使得整个庞大的大梁军内部就是一团谁也无法解开的乱麻。
无论是梁王朱允还是枢密院政事堂的大佬都一样无能为力,顶多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来协调平衡罢了。
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尤其是像大梁这种立国几十年就迅速堕落退化的格局,还有纠缠在其中的商人利益,让大梁在面对外界的突发事件时显得格外迟钝。
有时候甚至是下边已经动起来了,上面还在争吵不休,就像是徐州事变时,尚云溪干脆就直接向天兴左军求援,根本就没有考虑想过向大梁枢密院恳请,因为他很清楚等到枢密院作出决定,黄花菜都凉了。
对此常昆也是无言以对,老友吞下去的话他当然清楚,而这个难题却谁也无法解决。
这些汴梁城中的豪门阀族们已经彻底的囿于自己的利益中,不可能为了大梁而将自己的利益舍弃,哪怕明知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但是每个人都会想凭什么要我出让利益,而不是别人?
固化的利益结构已经让大梁陷入了困境中,每个人每个家族都在为自己争权夺利,刀锋临颈也无所畏惧。
“三郎,不说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了,怎么,你是在替大梁担忧,还是替你们淮右担心?”紫袍男子斜睨了常昆一眼。
“都有吧,我也算是大梁人,受雇于淮右罢了,起码在现在淮右和大梁利益还是一致的吧。”常昆在老友面前,并没有做太多的隐瞒,“淮右一直视大梁为中土的中流砥柱,这一点一直没变。”
“哼,不尽然吧,淮右一直和关中勾勾搭搭,枢密院和政事厅的大佬们都很不满意,想当初江烽可是在大梁的支持下才坚持下来的,现在他得势飞黄腾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紫袍男子悻悻的道。
“如煦,你这话不对,关中毕竟还是朝廷正朔,大梁也一样样尊奉,何来淮右和朝廷勾勾搭搭一说?”常昆正色反驳:“再说了,淮右和大梁毕竟不同,根基尚浅,也没有大梁的底蕴,若无朝廷的名分,何以立足?”
被常昆反驳的话也驳得无话可说,紫袍男子还是有些不忿:“但关中和河东沙陀人之间的关系众所周知,朝廷,哼,李唐本身就和胡人脱不了干系,现在他们也在自食其果,党项人打上门来,敲诈勒索,沙陀人却无动于衷,我倒是要看看这出戏怎么收场!”
紫袍男子的话也没错,李唐本身也就有很浓的胡人血统,事实上大家对这一点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入夏则夏,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代的融合,李唐已经是一个纯粹的汉人朝廷了,但党项人、沙陀人以及契丹人不一样。
他们不但是要胡人为主的主体,而且在风俗习惯和文化渊源以及体系架构上仍然保留着浓厚的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