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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酆轻轻叹了一口气,兴趣乏乏。
泰宁军的情况他当然知道,朱茂那家伙纯粹就是一战争狂人,成天只想着练兵打仗,对于治下诸州的民政事务根本懒于过问,除了收税捐输外,他不会多问一句,只要能提供足够的钱粮就行。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泰宁军都挺过来了,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挺不过去了,连续几年的大旱彻底摧毁了兖郓沂三州的农业经济,除了郓州巨野泽周围情况略好,但由于水利灌渠的多年失修,除了临近湖泊沟渠的地方略好,郓州其他地方一样困苦不堪。
不过时酆觉得自己似乎也比朱茂好不了多少了,徐州的混乱局面还不仅仅是因为大旱带来的灾荒,更在于这四周强邻的垂涎,蔡州、大梁、淮右,还有平卢,一个个虎视眈眈,现在流民涌入给徐州带来巨大的隐忧,对于这些强邻来说却成了最好的机会。
“启明,朱茂那边咱们管不了,能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现在你觉得徐州的局面就比兖州那边好多少么?”时酆情绪低落,“云溪带队南下去打符离,未经一仗,我的牙军一万人便所存无几,我不明白这一仗是怎么打的,云溪也没有任何回报,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卢启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时酆的话,他觉得这番话也应该是时酆对自己的一个试探。
时酆能纡尊降贵的来城门亲自迎接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姿态了,而且说出这番话,也证明他对时局已经失去了信心,也许他所求的就是一个对他个人或者一家人更好的结果?
“大人,您有些悲观了,不过大人,您自己是怎么想的?”卢启明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徐州恐怕……”
卢启明没说下去,但时酆却很坦然的接上话:“是不是很难再保存下去了?或者说我这个节度使恐怕当不了几天了?”
卢启明摇摇头,脸色变幻不定,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什么不能提的话题,就连我的亲卫都在琢磨他们日后该向何处去了,你说我这个节度使还能当得下去么?”
时酆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节度使恐怕是当不长久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自己这个节度使被自己原来的的这几大兵头来继任,那样对他自己是一个羞辱,而且这些人也未必愿意让自己把自己一家的资产带走,所以他必须要慎重选择。
这几个军头背后倒向了谁,他还不得而知,但是他相信既然卢启明同意了自己的安排南下,而且几乎是倾巢而出南下,那么说明卢启明也已经有了决断,这对自己也许是好事。
尚云溪正在回师,最迟明日就会进城,而大梁军也已经过了萧县,只有达到平衡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自己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这一点时酆很清楚。
“那大人是怎么想的呢?”卢启明心中一阵砰砰猛跳,但既来之则安之,始终要面对。
要想日后在淮右体系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那就得要冒险,俞明真突然北上沂州,许多人都不明就里,但是卢启明却看出了对方的高明,这已经是在为未来淮右入主徐州布局了,也许这本来就是淮右的安排?
第五十七节 入城
“我怎么想的?”时酆瞥了一眼这个在自己麾下四大军头中最低调隐忍的角色,低调隐忍并不代表其就没有野心想法,对方来得如此之快,恐怕也是早就有想法的了,或者也早就搭上了别家线了,“启明,是不是也有人找上了你?是大梁,还是淮右?不必讳言,我心里有数。”
时酆直接排除了蔡州,大梁那是因为与卢启明紧邻,而淮右,谁都看得出来淮右蒸蒸日上。
卢启明心中狂跳,虽然下意识的觉得时酆这可能是真心话,但是他却不敢轻易冒这个险,哪怕自己的军队已经开始进城,但是节度使大人的余威仍然让他不敢轻易造次。
见卢启明没有吱声,时酆萧索的笑了笑,“启明,是不是觉得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不,节度使大人,这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卢启明终于正面回应,“事实上从兖郓那边局面不稳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徐州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您应该看到了从北面滚滚南下的流民灾民,我们徐州根本承受不起,更别说丰县和沛县了,看看大梁,他们自身难保,淮右找过我,我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要看节度使大人的意见。”
“看我的意见?”见卢启明坦承淮右找过他,时酆心中也是一颤,的确,就目前来说,大梁有心无力,纵然想要干预徐州事务,也是力不从心,而蔡州虽然吞下了颍亳二州势力大增,但是由于这一步跨得太大,战线一下子就绷紧了,要让他们再把手伸到徐州来,的确太勉为其难了,唯有淮右。
“我和淮右来人谈过,问他们的意图何在。”卢启明话语里没有太多的感情,淡淡的道:“淮右不能容忍徐州落入袁氏手中,其余任何结果都可以接受,可恰恰是袁氏已经夺下了颍亳二州,而只要再给袁氏半年缓冲时间,徐州就要落入袁氏手中,他们也挑明说我们徐州诸军中,早就有人和蔡州袁氏暗通款曲,也有人和大梁眉来眼去,他们可以容忍徐州独自存在,也可以容忍徐州为大梁所得,但不能让袁氏踏入徐州。”
“哦?”时酆思考起来,这里边隐藏的含义也就是淮右对自己并无太深的恶意,只是不愿意让徐州为袁氏所得?“你觉得他们这话有几分真实?”
“大人,我觉得还是有六七分真吧。”卢启明沉吟了一下,“蔡州和淮右从一开始就是宿敌,否则淮右不会在蔡州进入颍州时横插一脚,而且很显然如果淮右想要在淮南那边多与李僵持一下,可以轻松获得更多,比如和滁二州李都能交给淮右,但是江烽却在得知袁氏攻击了亳州之后,迅速就出兵徐州了,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时酆微微点头。
这话在理,淮南比淮北富庶的多,但徐州的地理位置却要比和滁二州重要得多,淮右可以暂时不要和滁二州,但是却不能容忍蔡州染指徐州,这也足见淮右的野心。
“当然,要说淮右自己就没有其他心思也不尽然,他们不允许袁氏插足徐州,是认为徐州是他们淮右未来踏足中原的跳板,一旦被蔡州所得,他们就无法北上中原争雄了。”
卢启明知道时酆此时的心态十分复杂,他不愿意过度刺激对方,但是对方问到自己,却又不能不回答,而如果一味回避也许会更让对方觉得自己有问题,索要把握好这其中的度,也是格外讲究艺术。
“是啊,北上争雄中原,呵呵,英雄出少年啊,也该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时酆语气里多了几分酸楚和落寞,他知道自己不是开拓之主,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在这个节度使位置上混一辈子,所以他也是挖空心思才让整个感化军内部形成平衡,但是没想到这个平衡却被蚁贼给打破,然后就有了来自周围邻居的觊觎,而且这一切来得是如此之快。
“大人!”卢启明也有些感喟。
“好了,启明,我明白了。”时酆也非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知道自己在节度使这个位置上坐不住,那么如何将这个位置卖个最好的价钱,那才是最重要的,“淮右可有人跟随你来?”
卢启明摇摇头,“大人,某现在还是感化军一部,不过我相信如果节度使大人透露出想要和他们一晤的意愿,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这徐州城里恐怕也早有他们的人了。”
“唔,恐怕不仅仅是淮右有人,蔡州,大梁,哪家没人?”时酆若有深意的点头一笑,“看吧。”
一句“看吧”,意味深长,卢启明也听明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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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是紧缀着卢启明大军的尾巴进入徐州城的。
卢启明也没说谎,的确在他南下时,淮右还没有人跟上来,但是杨恒在获知卢启明受招南下徐州时便知道机会来了,所以他给庄永胜打了招呼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终于在进城时撵上了尾巴。
有庄永胜给他的符牌,他很容易就跟随卢启明部进城了。
从卢启明那里获知了时酆的心态变化,杨恒立即联系了徐州城内无闻堂的人,没想到苏铁也已经进了城。
坐在二楼临窗的座位上,看着尚云溪的大军从南门鱼贯而入,杨恒和苏铁两人脸色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