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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贺内干站在一众兵士里,抬起手来抹了脸上浮现的一丝笑。
“好!那么便祭祀天地,准备起兵!”李诨喝道。
信阳起兵之事传到了步六孤肇的耳朵里,步六孤肇暴跳如雷,立刻通知在洛阳的那几个本家堂叔准备和他一同出兵教训李诨这个吃里扒外的贼子。
步六孤肇和那几个堂叔相处的并不好,任凭哪个长辈都不会喜欢没事儿对着自己指手划脚,还逼着他们下跪请罪的侄子。
如今这事情一出来,表面上看起来大家同仇敌忾,但是私底下各自的小心思也并不少。
交战一事已经刻不容缓,到了如今地步,想着要打退堂鼓都已经不行了。
胜了,自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是败了,家眷都要被牵连到,子嗣也难逃劫难。
李诨带着手下一群人分析敌我形势,发现如今自己手上的确有六镇降兵,可是步六孤家的势力也远在他们之上。
“兄兄,如今只能学一学霸王,破釜沉舟了。”李桓抬起眼睛说道,他嗓音里还带着少年变声期的嘶哑。
“你这小子,倒是像我。”李诨轻笑一声,侧首看着儿子。
“子肖父,这不是很好?”贺内干说道,“断了后路,不怕他们不拼命。”霸王是谁贺内干只模模糊糊有个大致印象,也不太清楚,不过看这对父子的样子,肯定是断了那些人的后路,免得打仗的时候不尽力。
“当然很好。”望着大舅子,李诨笑道。
“乌头,你说这事儿我们该怎么做。”连宽尽力压了嗓音问道。
这种决定前途命运的战事,李诨不敢将希望全部压在这一战上,而且这其中的布局必须要慎重。
长子相当重要,不能和他一同上战场,镇守在邺城保险些,他自己则是亲自率军和步六孤肇率领的军队对上。
对战那日,是一个晴好的天气,相当适合打仗。
真正开战之前,是有一番嘴皮子要磨的。
步六孤肇上前对着李诨就是一番好骂,“乌头,你这个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年我叔父对你有知遇之恩,如今你就是这么报答步六孤家的!”
面对这么一番骂,李诨连连冷笑,“本来你我一同想要辅佐天子,敢问如今天子何在!”
天子早就被步六孤肇勒死好久了,步六孤肇没想到李诨竟然拿这个来堵自己,顿时面上涨得通红,“当年废帝杀丞相,我为了报仇才做出这事!”
“以前你我一同在丞相麾下,你劝他造反之事,我心里都有数!如今你弑君,天子杀臣子,又有何报!今日我便与你恩断义绝!”
话说到这里,再无翻转的余地,两军交战。
为了断绝后路,李诨令人用牛驴牵在一起堵在后退之路上,退无可退。
交战之初,并不顺利,李诨所在的中军受创,贺内干见势不妙,大喝一声,领着千余骑兵冲入对方军阵中,横冲直撞,左右拼杀,硬生生的让后来人创造出机会,收拾兵马从后面反击。
军阵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军阵一旦乱了,那么便上下不通,大将指令根本就传达不了。
战事中,上下不通,又被敌方乱了军阵,这根本就是败的趋势,而且无可挽回。
步六孤肇双目通红如同滴血,他看着面前的慕容绍,捶胸大叫,“后悔当日不听公言,落得今日如此下场!”
如今后悔也无用,最重要的乃是逃命。
兵败如山倒,哪怕是原先兵马远远强于对手也是一样。
李诨乘胜追击,直往晋阳而去,只要夺得晋阳,那么这北方天下,他自是大有把握。
此时洛阳里也是一片混乱,步六孤家的行事,也没有多少真正忠于他们的人,更多的是墙头草随风倒,眼瞧着步六孤家乱了,败于李诨之手,里头想着趁乱讨好的人并不少。
大都督乙弗斯便抢先一步回到洛阳,令手下大肆扑杀步六孤家留在洛阳的族人和党羽,宫内宫外乱成一片。
步六孤家留在洛阳的族人中,女子或可勉强留得一条命,但男子们几乎只有丧命。
当步六孤肇被追击的毫无退路被迫自缢身亡的消息传来,那些为首掌权的步六孤家男人的人头们被打包,随着天子的使者一同送到李诨帐中。
天子派来使者是来慰问李诨的,自然是用着除贼的名头。
李诨进入了洛阳,从天子手中接过了晋王王印和綬。
贺霖面对前来的人,简直脸都要僵掉。这贺内干出门一年有余,回来竟然成了个中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郎主是特意派我等前来,接娘子和大娘子两位郎君入洛阳的。”前来的人毕恭毕敬,礼数周到。
贺霖扬起袖子掩口,天呐,这惊喜太大简直成了惊吓了!
“好。”崔氏倒是稳的住,立即让人收拾行李。
“姊姊,我们可以去见兄兄了吗?”听说父亲做了大官,次奴兴奋的脸上全是红光。
“是啊。”贺霖点头,她到此事,整个人好似还在做梦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花了几日的时间,整理家什,贺霖派人去慕容景居所告知一声,可是去的人回来禀告说居所已经无人。
贺霖没有细想慕容景究竟去了何处的时间,她迅速和崔氏一道坐上了前往洛阳的马车。贺昭启程的比她们还早,因为王妃和世子的册命已经下来,她要赶着去洛阳接受册命。她产下的那对龙凤胎身体一直不太好,便不一同前往,等身体好些再回洛阳和父母团聚。
从晋州到洛阳的这一段路并不好走,路上就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到达洛阳之时,外面传来些许骚动。
“世子!”前面有人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贺霖在车中听见,伸手将车廉格开向外看去,便见着一名绯衣少年端骑在马上,头上戴着帷帽,帷帽的白纱和绯红的衣襟映衬在一起,他伸出修长的手,将帷帽垂下的白纱撩开,昳丽的面上一双狭长的双眼流光婉转。
锦衣良马,断的是鲜衣怒马的贵人儿郎。
那模样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很。
李桓勾唇一笑,他双眼紧紧的盯着贺霖,少女此时已经完全张开了,一如他想象中那样,纤美动人。
贺霖被李桓那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舒服,连忙放下车廉躲入车中。
☆、第59章 转变
李桓见到贺霖躲进马车里头去;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贺霖和他一年多年前分别时容貌越发长开;但是穿着上一如既往的素淡,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不盘成发髻;反而和以前未发迹时候一样;梳成两条长辫子。
以往也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如今并非往日,李桓心下想着;要不自己送些许首饰过去?
“舅母。”李桓翻身下马到崔氏马车前抱拳道。
舅家为大,做外甥的和舅舅亲近乃是理所当然;李桓今日贵为晋王世子,亲自来接进洛阳的舅母入城;也无人觉得不对。
“你这孩子,也不必亲自前来。”李桓也算是崔氏看大的,对着他语气也不免放缓了几分。
“舅母一路辛苦,外甥又怎能偷这么一会的懒呢?”李桓说道。
崔氏如今回到洛阳,心情十分好。清河崔氏也曾经在洛阳安家,不过如今政局动荡,士族们也是被这些鲜卑人放在一边的多。
她轻轻将车廉掀开稍许,看着外面颇有些冷清的景色,心中顿时感叹万千。
贺内干在两日前便得知今日妻儿会来,早就派人在城门那里等着。那些奴仆都是从原来失势了的那些大臣家里接手了的,办事麻利的很。
不过有李桓这么一个世子戳在那里,一群人倒是显得有些放不开。
将崔氏一行人迎入新居,新居也是从步六孤家的人手里拿过来的,洛阳变乱的时候,大都督大肆扑杀步六孤家的人,但没把府邸怎么样,当然那些府邸里头藏着的钱帛还有美人是被搜出来瓜分一空了。
贺霖跟在崔氏的身后,李桓走在她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她总觉得李桓那双眼睛时不时的就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这一路车马劳顿,她估计自己这回都好看不到哪里去,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崔氏这一路行来,也颇觉得劳累,即使驾车的马夫御车本事再好,也不会完全让车中的人没有颠簸感。
崔氏和李桓说了几句话之后,几个小辈就很有眼色的告退,让崔氏沐浴休息去了。
次奴扯着李桓不让走,嚷着要李桓给他说战场上的事情,黑臀年纪太小,早被乳母抱去睡下了。
贺霖在一旁看着次奴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就差没挂在李桓身上了。
她被男孩子过于活力四射的嗓音闹得头疼,不得不上去拿出长姐的气势,将闹腾的有些过分的次奴从李桓那里扒拉下来,轰出去老实睡觉。
贺霖抬头看李桓,李桓笑盈盈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