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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喝来一口带着淡淡的甜,而不是酸。
“阿惠儿,鲜卑儿郎就没有不能喝酒的!”连宽那边已经喝了一大罐的酒,舌头都险些撸不直嚷道。
在座的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还有人起哄,“来,阿惠儿今天一定要多喝些!男子不会喝酒,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这些人都是看着李桓长大的,说起话来也是格外不客气。
李桓被灌了好几盏酒,他平日喝酒喝的不多,在并州穷的快啃树皮了,有些米粮都是小心翼翼的熬煮来给全家食用,哪里会用来酿酒?
不多会,他面颊上两处酡红,黝黑的眼眸也是水光潋滟,格外的勾人心魄。
“唔!”在又被灌了一罐酒之后,李桓忍不住扭头到一旁呕吐起来。
“头几回喝酒都这样,”贺内干拍拍少年的背安抚道。
李桓呕了几下,抬起头来,很快就有婢女前来打扫干净,他双眸里水光盈盈,似乎只要一碰,水光就荡起几圈涟漪。
“阿舅,阿舅……”李桓连续喘了几口气,他面上红的厉害,伸手扯住贺内干的袍子。
“怎么了阿惠儿?”贺内干正招呼着兄弟喝酒,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袍子被扯住回过头来问。
“今日阿舅让个人教你些大人的事情。”贺内干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阿舅,阿舅我……”李桓平伏一下心情,“阿舅,我想娶……娜古……”说着他望着贺内干的神情像极了一只眼睛濡湿的狗崽,“我会对她好!”
贺内干坐在那里,望着外甥看了又看,他突然伸手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耳朵没有被堵住导致听错。
他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容,“阿惠儿,娜古比你大。”
“只是几个月而已。”李桓压低声音道。
“你还小,你兄兄的前途不可限量。”贺内干笑笑,在外甥肩上拍了拍。小儿女的情谊在贺内干眼里看来,就和玩闹一样,即使现在感情好,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子?而且李诨的前途,他瞧着是不可限量,冒然把女儿给嫁出去了,到时候小子见多识广,嫌弃他家的娜古来要怎么办?
“阿舅!”李桓愤怒的低低叫了一声,如同受伤的狼崽。
“好了好了,喝酒喝酒,瞧,这些妇人好不好看?看上哪个阿舅都送给你。”贺内干哄孩子一样哄李桓。
说罢,他扭过头去喝酒吃肉看舞,忙活的不得了,丝毫不去看外甥怨怒的眼神。
等到酒宴完毕,李桓回房休息,他脚下有些虚浮,酒虽然不浓,但扛不住被灌了那么多酒,他摇摇晃晃走回自己的房间,噗通一声倒在榻上。他喘息着躺在那里,头疼欲裂。
房门那里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一股浓厚的让人不舒服的香风向他袭来。
“郎君……”纯正的洛阳音如同霏霏的丝竹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柔软的手从他面上滑过,直到他的衣襟里。
他喘息一声,努力的睁开眼,看见对面女子陌生的面孔。
“奴婢奉命前来服侍郎君。”那女子见到他睁开眼,柔声说道。
他喉结滚了一滚,闭上眼。
女子伸手就去解开他袍子上的扭绊。
“滚——!”李桓突然暴起大喝一声。
女子吓得立刻滚倒在地,“郎君?”
“滚!都给我滚!”李桓双眼凶狠猩红,脖颈上青筋暴起。
待到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他双手抱住头,倒在榻上。
☆、第34章 变化
宫中庆功宴过去;陆威陆则被拉到洛阳菜市口行刑,这个行刑倒是比抓他们来的时候废了点时日,按照造反罪名处置;要灭三族;十五岁以上男丁皆处死;女眷没入宫中为奴。光是处置两人家属又费了点时间。
菜市口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番热闹了;在菜市口熙熙攘攘的脑袋;市口跪了一地的人;其中多是长得不像个汉人的。
不远处的一家食肆;李桓坐在靠窗的位置;案几上放置着一只鸡首壶;他将鸡首壶拎起来向自己面前的陶盏里倒出酒,酒并不怎么好;带着些微的绿色和气泡,是最便宜的绿蚁酒。李桓垂眸持起酒盏,他最近心情很坏。
外头鼓手敲响行刑的鼓声,鼓声阵阵激动人心。
李桓靠着窗口冷眼瞧着,刽子手将刑场上犯人的头发持起来,一刀落下,只见一道血雾飙出一丈高,迸溅而出的鲜红血液洒上刑场旁的一棵树上。
“彩!”有人高呼。
刑场上受刑的那些犯人大多是面目鄙夷之徒,那长相在时下最是难看,洛阳之风,男子容貌多受重视,若是容貌俊美还能引来旁人的恻隐之心,可是这些人长得难看不说,而且又做了如此多的坏事,顿时人人恨不得去生吃一口肉。
几道刀影飞过,肉骨被砍开的闷响不断,行刑完毕,刑场上一片殷红。
李桓看着刑场上满满溢出来的鲜血,他仰首将一盏酒液尽数饮入口中。
飙飞的血雾,身首两分离的惨状,激发了在场的人的嗜血本性,一时间和这家人有仇的人抢着要来抢夺尸体,从上面割下肉来告慰先人。
场面就有些吵吵闹闹。
李桓坐在那里,看了一会,酒也只是喝了几口便丢开。
**
“晋州刺史?!”贺内干听到李诨得到的官位,一双眼睛差点没给瞪出来。
李诨坐在榻上,背后靠着凭几。
“乌头你在阵前招降好几个,再怎么说,军功也不只是刺史吧?”贺内干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想着照着这个军功好歹也在洛阳做个大官,然后封个郡公什么的,竟然是晋州刺史?!
“好了,丞相都这么决定了,连印绶都给我送来了。”李诨努了努嘴,示意贺内干看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只盒子,“去不去哪里是我说的算?何况有规矩,我做了刺史,我的长子可以解褐,要是我再……”说不定还能将这位置给阿惠儿做,后面半句话李诨没有说出来。
按道理刺史等位置不能世袭,能让两个儿子受父荫入仕已经是极限,但如今这世道,刺史位置世袭的大把!
“你也别丧气,到时候你不嫌弃,到我这里来做属官,很多事,交给别人我放心不下。有我吃的,那就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李诨说道。
贺内干笑笑,“知道!”
李诨将面前的那只盒子打开,拿出那只刺史印,那只印小的厉害,铜半两说不定都能比它大点。
“过段时间,我们去晋州。”
“好,那我让人快马加鞭把她们给接到晋州去。”贺内干说道。
“嗯。”李诨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什么,“阿惠儿呢?”
“阿惠儿今早上出门去了,少年人第一次到洛阳,难免好奇,到处去走走看看也没甚奇怪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一个少年绕过屏风进来。
“兄兄。”李桓站在父亲和阿舅的不远处拜下道。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贺内干奇怪道。
“外面也没有甚好看的。”李桓说道。
“阿惠儿,过两日,我们就启程前往晋州。”李诨也没有问儿子在外头如何,直接说起这事。
“唯。”
**
贺霖等到贺内干派遣过来的人的时候,她正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给崔氏请个疾医过来。
崔氏果然是如同她想的那样怀孕了,前三四个月是嗜睡和呕吐,后面赶上了夏季,连胃口都不好起来。
说起来也真是挺想不到的,当初在并州,是想吃都没得吃,到如今有吃的了却死活吃不下去,等到如今都七个月了,天气也凉了下来,人却瘦的不得了,光只是看到肚子。
继续这么下去的话,等到生的时候,已经没力气生了。
贺霖急的团团转,这会可没有剖腹产,没力气生孩子那就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疾医很快就被请来,是一个老人。她瞅着赶紧的把疾医给请进屋,疾医看了看,开给她的药方,她一看就黑了脸,山楂。
还不等她开口,外头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而后是敲门声。
她走出去,只看到几个脸生的高头大马的男人一身盔甲站在院子里,家里的奴仆们一见那几个人的架势,立刻吓得缩在墙角,连个去问话的都没有。
“请问足下是……”贺霖一看,也只有自己走出去问道。
“在下奉明公之命,前来接娘子郎君和大娘子前去晋州。”其中一名军士抱拳说道。
贺霖疑惑的眨了眨眼,有些闹不明白军士话语里的明公到底是谁,她楞了一楞,突然想到,难道她兄兄还升迁了?
“还请娘子和大娘子赶快收拾行装。”军士说道。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要是来一句不去,是不是能得几双白眼?
贺霖点点头,招过一个女婢,让她去收拾行装。贺霖自己进屋内去和崔氏说。
崔氏面色苍白,她这一胎吃了不少苦,听了贺霖的话,她道,“让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