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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软软的,好香!”萨保甜言蜜语不要钱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和家家一起住呢?”
“以前你不也是不和家家一起睡的么?如今我们一家人不还是在一起?就是你住的地方比过去大了而已。”贺霖说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和以前一样可以随时都来见家家了,他们说我要读书。不把书读完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样才对。”李桓在一旁凉凉说道,“若是真的撺掇你去随心所欲,我会让他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萨保一听立刻望着贺霖,满眼泪光。
贺霖看着孩子只觉得头痛,她面前应该不是两个孩子吧?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还有一个正在侧殿里呼呼大睡呢。
“听话,萨保,兄兄和家家都是为你好。”
“那为什么家家和兄兄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呢……”萨保低下头嘟着嘴儿老大的不高兴。
“我和你家家哪里和你一样的?”李桓简直被儿子闹的心烦,“哪天让你阿婆进宫来看看你?”
崔氏对自己所出的子女并没有太多的母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淡,但是崔氏却对萨保很好。小孩子向来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萨保也很喜欢崔氏。
“真的吗?”萨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甚至几乎都要快凑到李桓那边去了。
“真的。”李桓也要被萨保缠的没脾气了。
“等到萨保再大点,你若是得空,教教他骑马射箭吧?”贺霖问道,“虽然他也有师傅教,但是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让兄兄来更好?”
“……”李桓看向贺霖怀里的儿子,他伸出手来在儿子脸上捏了捏,“好。”
“嘻嘻……”萨保也很想和大人一样能够骑马射箭,听见父亲这么说他立刻笑着抱紧母亲的腰。
贺霖伸手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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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长公主见着皇后身边的大长秋的时候,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
新朝的礼仪制度和服色等级都在由那些汉人士族商讨,没个几年根本定不下来,关于宫中的宫人和内侍还是用原来的那一套。
永安长公主见着大长秋身上的服色有一瞬间的恍然。
“长主。”大长秋对这位前皇后,如今的永安长公主还是很恭谨和客气的,“皇后殿下召你明日入宫。”
“皇后殿下有何事,竟然要召我入宫?”她自从兄长篡位之后,就很少入宫,进宫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这……奴婢也不知道。”大长秋是去了□□的阉人,说起话来细声细气不阴不阳,听着让人从心底就觉得不舒服,“长主明日入宫自然就能知道了。”
大长秋见着消息已经送到,也不在中山公府邸久留,很快离开。
永安长公主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言语,倒是竹帘后面藏着几个小孩子,那几个孩子都是元善以前和别的妃嫔所生的,如今元善成了中山公,这几个孩子自然也是从皇宫里搬了出来和父亲嫡母住在一处。
“家家,”几个孩子怯怯的站在柱子后面开口,“家家要进宫么?”
永安长公主听到孩子的声音,快步走过来,“孩子,家家要进宫,记住家家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吃来路不明的膳食!明白了吗?”
孩子不明所以,还是懵懂着点点头。
永安长公主走到元善房间的门口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你回来了?”元善此时正坐在榻上看书,面前是一只立起来的书架,书架上摊开一卷书卷。
“皇后召我入宫。”永安长公主走了进来过了一会说道。
“……”元善沉默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永安长公主也没有开口。
室内陷入到一种长久的沉静中,过了好久,元善才艰难的开口,“罢了,这段时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陛下!”永安长公主哭叫一声,扑倒在他的腿上,“我会保住你的,还有大郎他们,我去求阿兄去求阿嫂!我们一家一定能够好好的!”
事到如今哪里还能生出多少期待?
元善缓缓摇了摇头,“那些禅位了的皇帝还有废帝哪有一个是能够保全下来的?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难为了你,这几个月来一直苦苦的护住我。”
永安长公主哽咽着摇头,元善抱住她神情遗憾,“我往日也不过将你当做一个稚女罢了,却没想到你如此重情……”
说着他自己也哽咽起来。
“只可惜,我如今无法再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了,你日后记得要好好加餐……嫁人的时候,一定莫要再嫁我这种人了。”
“不……”永安长公主摇摇头,泪如雨下,“我去求求阿嫂,阿兄最听她的话,说不定阿兄会听……”
“这种事,你兄长是不会听妇人之言的。”元善摇摇头,“如今元氏气数已尽,我这个丢了江山的罪人会有如此下场并不奇怪,只是九原之下没有脸面去见拓跋氏先祖。”
“莲生……”这是元善头一次唤妻子的闺名,“我恳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面上,请陛下留元氏一条血脉,好继续维持祖宗的香火。”
说着,元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永安长公主行了稽首礼,他双手从袖中拢在一处,拱手至地,头也低了下去。
“呜……”永安长公主呜咽难止,她转过头去,袖子遮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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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头一次害怕见到莲生,她见了这孩子这么多次,可是说她是看着莲生长大的,这一次……她却真的很怕见到莲生。
“殿下,永安长公主来了。”黄门尖细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嗯。”贺霖抬抬手,“请长公主进来。”
衣料窸窣的声响中,永安长公主走了进来,她着素色襦裙,面上甚至连一点脂粉都没有用,贺霖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她脸上的憔悴。
“怎么回事?”贺霖开口问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几分知道答案了。
“回禀皇后殿下,无事。”永安长公主声音嘶哑,摇了摇头。
贺霖让她在一旁坐下,令人将一套茶具摆了出来,“这套茶具是从南朝那边过来的,南朝和我们北朝不同,我们北朝习惯饮用酪浆,但是南朝人爱好饮用茶汤,甚至还有茶宴,引为风雅。”
贺霖浅笑着给永安长公主说着南朝的饮茶风尚,“南朝饮茶乃是将茶叶磨成粉,然后加水煮沸,我向来不爱那种饮茶方式,这次我煮茶一回,你试试看?”
说着那边宫人已经将茶釜下的火点燃。
“这水是好水,说是从骊山运来的,骊山有好水,待会你一定要尝尝。”贺霖见着永安长公主不说话,她也不在意。
永安长公主看着贺霖伸手拿起长杓要往茶釜中取水,她突然从榻上站起来,在殿中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噗通一下跪在贺霖面前,把贺霖吓了一大跳。
这时节可不兴跪来跪去的,跪和坐都是有相当大的区别,是不会搞错的。
贺霖见着她这架势,立刻吓了一大跳,“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妾恳求皇后殿下。”永安长公主对着贺霖深深拜下去,“请皇后殿下在陛下面前保我那几个儿子一条性命。”
永安长公主只有一女,其他的儿子都是妾生,但是眼下的观念,庶出的孩子也是她的儿女。
贺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永安长公主,起身站起来,侧身避开,“痴儿……”
朝代变化,其中的腥风血雨杀戮,这一切都没办法改变。
☆、第127章 尚主
贺霖是真心没办法答应永安长公主的要求,她这会看着永安长公主在她面前哭成一个泪人,她没有出言劝告,等到永安长公主几乎快晕过去的时候,她让宫人搀扶住永安长公主,让长公主去侧殿休息。
元善和那些前皇子始终都是一个隐患,与其留着,其实还是斩草除根最干净,至于良心……她不敢拿自己全家来压这个赌局。
“殿下,长主晕过去了。”搀扶莲生进侧殿的宫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道。
“让殿内当值的太医去诊治。”贺霖说道。
面前的茶具是崭新的,釜里的水煮开了咕噜咕噜直滚,茶砖被放在一旁的盒子里还未动过,她拿出一块投入自己面前的茶盏中,长杓从釜中舀出滚水,倒在放有茶砖的茶盏里。
氤氲热气腾起,带着一股茶叶的清香。
宫中帝后和皇太后的宫殿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太医署的人当值以防贵人的不时之需。
当值的太医很快就进了偏殿,过了一会来禀告,“长主乃是伤心过度。”
“好,我知道了。”贺霖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莲生也没办法不伤心过度,“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
等到莲生回去的时候,恐怕就是要亲耳听到噩耗了。
她手臂撑在一旁的凭几上,良久无言。
等到面前的那份茶水都已经温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