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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居住的大殿已经被重兵重重围住,除去送膳的黄门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突然殿门从外面被推开。
在殿中服侍的小黄门颠颠撞撞跑进皇帝所在的内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陛下,大、大将军他——”
话语还没说完,元善就听见步履整齐一致的足音,和衣甲的摩擦之声。
他想起了前两代天子死于非命的事,立刻脸色苍白。
果不其然,李桓带着两队武士直接冲进了大殿。
两队武士往那里一站,杀气几乎扑面而来。李桓今日穿着常服,他一手按在腰间佩戴的环首刀上,眯眼看向御座上的元善。
元善不比李桓这种真的上过战场杀人的,在李桓看过来的那瞬间,他脖子后的寒毛全都立了起来。
“陛下,我父子两人一心为国,何曾辜负过陛下?陛下为何一心谋反!”李桓爆喝道。
“……”元善脸上面无血色,缓了一息,“朕身为至尊,何来造反一说,而且此事朕并不知晓!”
李桓眯了眼,嘴角勾起来,他点点头,“没错,此事怎么会是陛下所为?必定是后宫贱人所离间!”
他话语说完,几个武士出列大步走入那边内殿的帘幕后,女子的哭叫响起来,一个宫装丽人被拖出来,发鬓散乱形容狼狈不堪。
那个宫妃元善自然是认识的,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左昭仪。
“必定是这贱妇,自持是大皇子生母,窥探皇后之位!所以才会出言离间天子与臣!”说罢,他看向那名武士。
武士会意,立刻拔*出环首刀来。
左昭仪听到拔刀的声音花容失色,向那边的天子求救,“妾冤枉,妾冤枉啊!陛下救我!陛下——”
“李桓,你——”元善看李桓竟然要当着他的面杀掉他的宠妃,目呲尽猎,从榻上霍的一下站起来。
还没等元善的话语说完,武士手中寒光一闪,已经干净利落的斩下了左昭仪的头颅,没了头颅的脖颈里霎时喷溅出鲜血来,妍丽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一边。
元善见着这等惨况,瘫坐在御座上。
“看来天子御体有恙,”李桓点了点头,“这几日陛下好好养病。”说完大步向殿外走去,任凭殿中血腥味弥漫。
同时左昭仪所居住的宫殿中,照顾大皇子的乳母和宫人都聚在一起哭泣,方才有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军士冲进殿中,将大皇子抢了出来,硬生生的灌下一杯酒,过了一会大皇子便七窍流血殁了。
怎么会有这等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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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子“造反”的事,洛阳里杀了不少大臣,而后李桓遵循李诨时候的旧例,将那些犯官的家眷中年纪尚好的,配给军中将士。
军中的将士大多是鲜卑人汉人羌人氐人匈奴人,这么一个大杂烩,其中也有很多没有娶妻的,李桓这道命令一下,军士感恩戴德的人不在少数。
这么过了两月,洛阳的局势渐渐平静下来,这会从南边传来消息,乙弗斯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攻陷了建康,在建康烧杀虏掠,其中乌衣巷里的王谢两族被屠杀殆尽,血脉断绝。
乙弗斯在建康将梁国皇帝困在宫殿中,不提供膳食和水,另外强纳公主为妾。同时向洛阳派人讨要被他留在洛阳里的女眷和儿子。
李桓收到消息,冷笑连连。
“当初不是说家眷和儿子都被我给杀光了么?怎么又向我讨要妻儿来了?”
佛狸坐在他的下首位置,“阿兄,这种人,没有必要去搭理。”
“是啊,他不是说人死了么?我也没有那个心思替他养儿子。”说着他看向弟弟,“你说,我要让他儿子死成怎么样,才不辜负他的那么一番话呢?”
“自然是阿兄想让他怎么死,就怎么死了。”佛狸道。
“记得小时候,有猎户打猎物回来,这兽皮能够保暖,有时候猎物没有死透,被活生生剥皮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乙弗斯这么爱让我”李桓敲敲手下的凭几,他笑了一下。
有一日洛阳大道上突然来了几队的官兵,在清道之后,加上一个柴堆,和一个水缸。
有些人对前段时间烧死荀济的事记忆犹新,不知道这又是要烧死哪个贵人了。
兵士在那水缸下添了许多柴火。
这柴都是能卖钱的,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结果等到人被提上来,众人见到那人的脸,顿时吓得全往后面跑,有几个胆小的还被吓得尖叫。
这犯人的脸皮已经被整个的剥掉了,肌肉完□□*露在空气里,鲜血淋漓的,格外可怖,兵士将犯人丢进水缸里,水缸下的柴火已经烧得很旺了。
类似于野兽的吼叫从水缸中冲出来,其中伴随着犯人挣扎的水响,由于被剥了脸皮,脸上痛楚那真的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满满的从激烈挣扎再到惨叫微弱下去,最后被活活煮成了一水缸的肉汤。
南朝大乱,乙弗斯入建康后,烧杀虏掠之余,他手下的士兵也杀人杀到手软,原本繁华昳丽的南朝被兵乱弄得千疮百孔,人口大幅度减少,不复往日锦绣河山的模样。
李桓见时机已到,宣布亲自带兵南征。
☆、第122章 出征
李桓宣布亲自带兵南征,整个大将军府都跟着沸腾起来了。
亲征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事,贺霖看过了下面人交上来的随军要带的物品单子,加了一些药品和衣物,随行的医官也添上几个,什么治疗外伤的疾病的。等到折腾完,贺霖就捧着肚子累的不行了。
她这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再过三个月就要临产了,那时候恐怕李桓都不在洛阳里。
这会佛狸前来看她,这一次他也要被李桓提溜着去军中,走之前是要来看看把他看大的嫂子。
“阿嫂你也别生气,”佛狸在那边亲手给她煮了一杯茶。
茶是从南朝那边买来的,只是那么几两就要十几两的金子,他知道贺霖喝茶不爱用茶粉,故而让人买来的都是那种完整的茶叶,最多是炒干晒过后的。
贺霖在知道李桓在大街上杀人杀出了艺术,挺着肚子难得的和李桓吵了一次,大致内容还是杀人就给个痛快的,这么当街煮人肉汤的还嫌弃自己名声不够坏?
结果李桓完全不当回事。
“我不生气,佛狸你以为我在乎那几条人命?”贺霖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晶杯子淡淡说道,经过这么十几年,她早就清楚,这人命上到皇帝下到奴婢,其实都不值钱,更何况李桓杀的那些人还是个个冲着她的家人来的。
别说李桓,就是她也想要把这些人给杀了。想要杀她全家,杀她孩子,她是心多宽才会怜悯他们?
“只是那个乙弗斯的儿子,若真论罪,要是一刀砍了也就算了,我担心这样会给阿惠儿招来不好的事。”
“放心吧阿嫂,”佛狸笑道,“阿兄已经捐了不少钱,让人开凿佛窟。”
洛阳好佛,达官贵人们没事儿就捐钱去修个佛像之类的。贺霖对这些没有多少兴趣,甚至有尼姑想要到她这里来宣讲佛法都被她拒绝了。
在贺霖看来,那些个和尚尼姑就是个骗子,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看几卷书。
“你阿兄才不信那个呢。”贺霖一听就知道李桓是在装样子哄她开心,夫妻俩在这上面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李桓脸上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贺霖知道他也不过是在赶时髦罢了。
“算了,究竟也还是外人,他还真是……”贺霖知道李桓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就是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才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活的好。
“其实阿兄这些都还算不上甚么了。”佛狸说道,“我听说南朝那边的更乱,说出来都不相信是人做的。”
“……”贺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反正就是两边比赛着看谁三观更残?
“对了,我听说你府中没有个女主人看着家,”说着,贺霖看着已经长大了的佛狸叹口气,“你若是真的不喜欢那个蠕蠕公主,给她一封放妻书,阿嫂再给你看一个好女孩。我听说你府里头养了不少美女,这样不好。”
贺霖知道权贵子弟就没有几个不好色,蠕蠕公主远在晋阳,天高水长,想想小蠕蠕公主如今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两孩子要是看不惯,还是提前处理好,对双方都好。
“这事我有分寸,”佛狸点了点头,不过他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不过,就算我给放妻书,那位公主恐怕也不一定愿意走。”
贺霖也只是提醒一句,要是真的是郎无心妾无意也别互相耽搁了,干脆和离了事。
“你有分寸就好,长子的话还是别让姬妾生。”贺霖还是提醒了一句。
长子从姬妾肚子里出来,哪怕到时候和公主和离了,贺霖也不好给他看个好姑娘。也没有几家父母愿意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