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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岷和崔武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这个外甥女,崔家认回崔氏的时候,贺内干已经在李诨手下混的风生水起,贺霖也不是谁都能见的了。
崔岷看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从屏风后绕出来,身上着上襦和十破的间色裙,手披蜀锦披帛,有资格出现在将军府前堂的女子,放眼整个大将军府就只有一个。
他虽然没有见过贺霖,但也能猜的出来是谁了。
“两位舅舅安好,诸公安好。”贺霖见着李桓手下的那一群人,点了点头。
除去崔岷兄弟是她的舅舅,可以受了侄女这么一礼之外,其他的人还是起来对着她作揖行礼,“王妃。”
在场的多为汉臣,见着贺霖从屏风后绕出来,才知晓方才她一直都在屏风后听,顿时都有些吃惊。
李桓根本就不将刚刚贺霖在后面听当做一回事,鲜卑习俗本来就是女子可以参与政事里,他看着贺霖,“你到那边坐吧。”
说着,让侍女将一张宽大的榻搬上来。
贺霖也没客气,更加当做没看见那些臣属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自己走到那边的榻上坐下。
“方才说到哪里了,继续。”李桓说道。
贺霖出身鲜卑勋贵,她的父亲就是典型的鲜卑新贵,李桓治国用汉人,打仗用鲜卑人,但鲜卑人也不一定真的心甘情愿的退出朝堂,一心一意去打仗,鲜卑女子地位尊崇,参与政事也常见,有几个臣子相互打了一个眼色,坐下来继续和李桓说起政事来。
贺霖坐在那里,看着一群人一开始颇为精彩的脸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之前她懒得在这些人面前亮相,但是政事李桓也少和她说。
只是她怕自己一个嘴瘸说歪了,惹祸就糟糕,一般是李桓说,她就好好的听着。这一回她干脆就坐到了他手下这帮子人的面前。
臣子们心中虽然有顾虑,但是该说的还在说。
贺霖坐在那里听也颇觉得有趣。
更让她满意的是没有几个跑出来对着李桓说女子不能在这里之类的话。
不过……那个脸色……
贺霖看了几眼,现在是看不出来了,一开始还真的挺精彩的。
说完政事,一众人散去之后,李桓拉着她的手到屏风后面去,“娜古你今日怎么想着要出来了?”
“我只是来看看南朝使节,然后呆的闷了就出去看看。”贺霖笑起来,“没想到那么多人都在。”
“毕竟是一国使节,还是要多有些人在场。”李桓摇了摇头,“不过那群臣子还真的是脸色当真古怪。”
“看着我突然出现,你又不让我回去,就有些惊讶吧。”贺霖说道,“对了,你让南朝把乙弗斯送回来,打的是甚么主意呢?”
“……”李桓一挑眉,嘴角的笑也带了些不怀好意。
贺霖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坐实了,“说罢,我知道你就在冒坏水。”
眼下已经热的人快要一头晕过去,李桓拉着贺霖先到室内,自己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他换好衣裳,见着贺霖在饮用酪浆,贺霖手里拿着一只银小勺,往里头放了点葡萄干,西瓜之类的果物,抬头就见着李桓内着裲裆和下裳,外披轻纱衣,款款走来。
见着李桓那副骚包的装扮,贺霖就心中有气,以前她看书上说唐朝女子是身穿轻纱,如同披轻雾似的,结果她一穿过来,女人男人都喜欢露,但是女人里头还要穿个圆领衫,露事业线的那是舞姬!男人们倒是一个赛一个的露胸膛露身材,她的三观下限简直要被刷了个遍。
“哟,还冒着凉气呢。”李桓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手中的鎏金杯,“这么好,怎么不喂我一口?”
贺霖吃酪浆,尤其在夏天总是要撒一层葡萄干和西瓜丁的,哈密瓜也想要,但是这东西要从西域胡商那里买,贵的出奇。
她听着李桓这么说,满足了他的心愿,送了一勺到他的口中。酪浆是用冰镇过的,加了蜂蜜,配着西瓜丁吃着还算好。
“其实,我是故意和南朝人那么说的。”吃了一杯,他懒懒的躺在贺霖的臀上,开口说道。
“哦?你要他回来作甚?是要菜市口那里滚一圈?”
“我要他那条命做甚么,我听说梁帝待他很不错,”李桓闭上眼,“也是,好歹之前也有一个京畿大都督的名号,能够唬住那些南朝人。”
“一个北朝叛臣,一个自己的亲侄子,孰远孰近,一眼就看得出来。乙弗这个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万一他知道梁帝要拿自己去换侄子,”说着他睁开了眼,笑意盈盈的去看贺霖,“你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甚么事来?”
“……”贺霖想了想,她和李桓抬杠成了一个小习惯,嘴上说道,“你这计谋浅显的很,该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看出来又怎么样,只要那萧家皇帝自己往里头钻就好了。”李桓笑嘻嘻的,“这计谋不一定要多高深,好用就行。梁帝年纪大了,又出了皇子反叛不认父的这回事,做长辈的哪里会不心痛?只想着赶紧把晚辈给救回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谁也劝不了的。”
贺霖伸手就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坏,还真是坏。”
不过她这下捏完,也没有继续将他怎么着。
“那就等着看看乙弗斯能在南朝掀起什么风雨了。”贺霖这会已经没有多少同情心给南朝了,她自己也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萨保没闹你吧?”李桓看着贺霖一双眼睛都要黏在一起了,出口问道。
“闹?天天吵着要回家家那里去算不算?”贺霖是觉得小孩子没心没肺起来简直比大人还要厉害,“半年不见,就认得阿公和阿婆了。我要抱他还哭。”
“还小,等长大些就好了,你也别生气。”李桓伸出手去,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她肌肤光滑细腻,他凑了上去。
“等有个弟弟,他就知道要在家家面前争宠了。”李桓半真半假在她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眼下就这么一个独苗,小孩子看着小,其实聪明的很,见着没人在父母面前争宠就作死的闹了。
“到时候再说吧。”贺霖身上懒懒的,“你就是馋了,想要呗。说这么多。”
李桓被她这么一句话点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枕在她身上。
“等到过两月,天子要在洛阳城郊进行狩猎,你和我一起去吧。”李桓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圆润光洁的指尖开口道。
“他夺回你的文书了?”贺霖这会说起话来带着一丝的慵懒和沙哑。
“他那里敢认。”李桓噗嗤笑出来,“他倒是想,可是半点都不敢。”
“……”贺霖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坏,真坏。”说着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下,嗯,挺有弹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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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秋日入的不早不晚,秋老虎发威过后,迎来一场秋雨,过后便是凉意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秋日干燥又不热,这种天气最适合出来打猎,天子行猎,皇后妃子还有下面的一干大臣都要拖家带口的去。
贺霖这回把儿子留在家里,自己带着几个小叔子跟着李桓就去了。
几个孩子身上都有了爵位,看着就有些小大人样,一到狩猎场,男孩子们就哗啦啦的全都急着背起弓箭驱马去打猎,只有九郎和小可怜一样的,年纪小拉不开弓也上不了马,只能跟在贺霖身边。
贺霖这会和皇后坐在一起。
元善后宫中有几个贵人和嫔,还有几个皇子,妃子们跪坐在皇后两旁服侍,贺霖就和当年的贺昭一样,和皇后坐在一张榻上。
皇后在宫中长大,宫中自然是不好和外头一样,学习骑射之类,她坐在那里细声细语的和贺霖说话。
“阿嫂,我来葵水了。”皇后说着满脸幸福,甚至脸蛋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贺霖看了一眼那几个妃子,发现个个都比皇后要大上几岁不止,果然元善的爱好还是比较正常,喜欢成熟的女子。
她见着小姑子含羞带怯的样子,心底下一时间五味乏陈,她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在时人的意识中,女子来天葵表示着长大成人能够婚嫁生孩子了。
皇后想的也一定是能够给皇帝侍寝了。
可是照着那两排的妃子来看,贺霖怎么也不觉得元善喜欢才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啊?
而且过早开始那种事情,对女孩子身体有极大危害。
“这就好,这就好。”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也没有说出来。小姑子满头发热的就是想要侍寝,她要是来上那么一句,保不齐就会怨她。
皇后喜欢天子,她看得出来,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门心思的全扑在上面,旁人说的话听不进去。
她又何苦去做这个恶人。
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
“皇后也应当好好的保养身体才是。”贺霖说道。
这话她说了,就看皇后自己看不看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