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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脸上的笑没有因为她的话僵住,他反而抓住贺霖的手凑了上去,“那么请你尽情的怜惜……”
贺霖瞬间被这货的脸皮给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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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一次试探,天子从李桓身上半点都看不到李诨有事的痕迹,至于派人出宫查探也是不可能,大丞相府何等重要,怎么会白白无故让人探了消息去,要真这样,南朝的北伐也不用两军对阵,直接派个细作去打听就好了。
天子手中无权,宗室们曾经被李诨接着废帝的事情清扫过一会,性格刚烈的不少都死在菜市口了,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心谨慎的人,跟着天子去打探权臣的消息,没几个这么有胆子的,就是颍川王当众被李桓戏弄,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么试探了一回,天子也只能罢手。
李桓在宴会上欢歌笑语,还亲自弹琵琶跳胡旋舞,过的简直不要太快活,根本就没有一点为父亲担心的意思。
天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见着李桓如同他父亲李诨一样对着自己面上恭谨,他也就放过了。
洛阳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当中,此时和南朝边境的拉锯战突然有了突破,驻守在徐州的梁国皇子萧闵弃军投奔北朝,梁军大败,此外慕容绍在寒山之战中大败梁军,并且俘获了南朝大将萧渊明。
萧渊明是梁帝的侄子,但是梁帝对这个侄子却甚是亲爱,大将被俘获,南朝这一次北伐可以算是彻底打了个水漂。捷报传入洛阳,上下欢欣鼓舞。甚至有人提出干脆乘胜追击,发兵南征。
南朝和北朝,拳脚相向,来来往往这么好多年了,这么一次大胜难免让尚武之气甚厚的北朝有些意动。
李桓立即否定了这个决议。并和人讨论了要给慕容绍等大将的赏赐和将要提升的官位。
全洛阳都知道,朝政的商讨的不是在皇帝的太极殿,而是在大将军府的前厅。
这一次大臣们纷纷给皇帝上表祝贺这一次对南朝的胜利,然后下朝之后又扎堆的涌到大将军府那里,
大将军府面前车水马龙,甚至连道路都开始拥堵起来,过了一会才开始好。
“南征?”坐在前厅里,李桓抱着怀里的儿子,这会儿子已经长得圆滚可爱,坐在父亲膝盖上自顾自的咬着一只小银镯子磨牙。
“是的,朝中有人想要请大将军发兵南下,一鼓作气攻下南朝。”崔武坐在李桓的下首位置,他的视线瞟过李桓怀里的婴孩。
议论政事的时候,怀中抱个孩子自然是不好,但是这孩子是嫡长子,更是日后的接班人,李桓这么大大咧咧的抱着孩子在那里,也没人说他不对。
“不行。”李桓摇了摇头,“还没到时候。”
“这打仗又不是街头混混打架,一次打赢了下一回接着嬴。而且南朝依靠的是长江天险,一旦渡过长江,长江天险不守,事情也成了一半。但是这天险有那么好过么?”
“大将军所言甚是,而且听闻梁帝为政清明,朝中颇有贤臣,仓廪充实,实在不该在眼下冒然南征。”
“天时地利人和。”李桓低下头抓过一边的一个果物塞到萨保手中,免得他老是去咬手镯。
“先等着,不急于这么一时。”李桓说道。
杖也不是好打的,如今北朝也不是和当初的拓跋鲜卑那样以战养战,一股子胡虏作风,想要拿下南朝,暂时还需要积累。
“对了,上回的事情……”李桓正要开口,突然外面传来家仆的声音,“郎君,晋阳来人了。”
李桓眉梢一挑,晋阳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才回到洛阳,能有什么事情?恐怕就只有李诨出事了。
崔岷和崔武见状,还有那些前来议事的大臣立刻有眼色的从榻上起身告退。
李桓将从晋阳来的人召入厅内,进来的是一个着将官打扮的人,进来之后就单腿跪在地上,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筒交给李桓。
李桓接过来接着开口处封泥完好,取出一看,立即蹙眉。
怀里的萨保咿咿呀呀的伸手就来抓父亲手里的书信,然后扯住一角就往嘴巴里塞,拿着磨牙。小孩子正在长牙的当口,牙根痒痒,要咬着东西磨一磨才算舒服。
李桓看完书信,扭头就对旁边的家人说,“快去将贺将军请来。”
家人立刻领命而去,李桓坐在那里,嘴角隐约有笑意。
贺内干很快就来了,他进了前厅见着外孙坐在女婿兼外甥的怀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哟,这不是萨保么?”贺内干笑起来,“来给阿公抱一抱!”
李桓见着贺内干想要来抱孩子,立即将怀里的孩子递出去。
贺内干笑呵呵的抱着外孙做到那边的榻上,他从拿一颗饴糖给孩子磨牙,抬头问李桓,“这么急把我叫来,是出了甚么事?”
“晋阳那边来消息,说兄兄没了。”李桓之前也没有将李诨中风的事情瞒着贺内干。
贺内干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迟早的事,那种病就算一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说完他看向李桓,“阿惠儿,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贺内干负责拱卫洛阳,同样禁卫军中不少将领也是他手下带出来的人,禁卫军如其说是保护皇室,还不如说是监视皇帝不要乱来来的更贴切些。
李桓靠近了贺内干,两人窃窃私语,贺内干连连点头。
在晋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李桓让贺内干加大对皇宫的监控,皇帝已经没有对禁卫军将领的任免权力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防患于未然。
他带着贺霖回了一趟晋阳。萨保太小,受不得路上的舟车劳顿,托付给贺内干了,有崔氏照看着,多多少少都能安心。
其他的几个孩子全部跟着一同跟着去晋阳。
原本天气就冷,赶路也是颇有些艰辛,闷在车内觉得炭火气比较重,时不时就要打开车窗透气一下,贺霖更是担心会一氧化碳中毒,炭火都尽可能的少用点,而且让人盯着孩子们,不能让他们太过贪暖,把命给搭进去。
终于在十多天之后,到达晋阳。
晋阳大丞相府没有李桓的命令,也不敢声张出去说晋王已经薨了,冬日里晋阳滴水成冰,尸体之类也好保存。
等到李桓进了府,长吏才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
这提着一口气担心受怕的感觉简直是能够把人给逼疯。
李桓入晋阳霸府,招来李诨手下的旧部。当时在李诨病重的时候,他就已经接收了李诨手中的权力,此刻洛阳方面已经布置妥当,召来那些旧部将领要加强的是对北方蠕蠕的防备。
如今李诨走了,嫁进来一年多一点的大蠕蠕公主成了寡妇,而李桓是没有半点接受这个后娘的意思,那么这桩联姻可以说是半失败了。
总不能让李桓让佛狸去接手大蠕蠕公主,两人年纪相差的并不大,但是他是嫡次子而不是继承李诨位置的嫡长子,也不合适。
过了几日之后,晋阳发丧派人前往洛阳向天子和下面的贵人告知晋王薨逝的消息。
由大蠕蠕公主打头,穿着一袭丧服跪在那里。
贺霖这还是头一次和这个婆婆见面,虽然她之前从李桓和佛狸的口中知道大蠕蠕公主壮硕的长相,但到见到真人的时候,她险些有些反应不过来,要不是那身女子服饰,她真的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个汉子!
想起李诨的病,贺霖一边跪在那里,拿着帕子擦拭眼泪一边偷偷的去看大蠕蠕公主,那等体魄,好像榨干了李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大蠕蠕公主不会说汉话,李桓崇尚汉化,平日里和人交谈多用汉语,但是到了这位公主面前,颇有些完全不能交流的味道。
李桓会柔然语,但没有和这位公主交流的意思。
李诨不是没有让这位公主学习汉话的想法,但是这位公主性格十分倔强,说不学汉语就是不学汉语,到了这会,她和府中的人也处于交流不良的状态。
女眷们在内堂哭,那边是李桓带着李家人在哭,凡是没出五服的都会来人祭奠,但没出五服,算算也只有李诨那一支的亲戚了。
大蠕蠕公主不会假哭,她跪在那里,时间一长也慢慢的变成了坐,坐和跪有着很大区别的,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贺霖跪在那里瞧着前头的大蠕蠕公主怠工,在心里佩服她的勇气。这会说是办丧事,可是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大蠕蠕公主这么做,感情是名声不要了?
不过贺霖又想起,大蠕蠕公主这种从草原上野惯了的,恐怕还不知道名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够吃么?
好吧,大蠕蠕公主在晋阳这边把名声败完,对她也是有好处。
她干脆低下头继续哭。
贺霖旁边的是小蠕蠕公主,小蠕蠕公主面目和姐姐很相似,虽然年纪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