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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艰难的笑了一下,“家家忙呢,而且佛狸已经很闹人了,多我一个,家家就更加辛苦了。”
“那也不该将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贺霖听着这孩子的话,心里头难受的很,“不舒服呆在那里休息啊,干嘛跟着我出来?”
清晨的风还带着几丝凉气,他们的衣裳并不多能御寒,凉意透过几层衣物,覆在肌肤上缓缓的向肌骨内侵染去。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他站在那里,说道。
“你……”贺霖听后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将李桓手里的那一个水囊拿过来。让他坐在溪水不远处的草地上休息一会,自己卷起袖子到溪水边将那些水囊按入水中。
待到那些水囊里都灌满水,她将最后一个水囊拧好,回过头一看,李桓已经靠着一棵大树,双目紧闭。
她将那些水囊抱在怀里走过去,随意拧开一个,将水囊凑到他唇上,接着口子上的水滋润着他干裂的嘴唇。
“阿惠儿,阿惠儿……”她轻声的一声声呼唤。在这里睡着怕会病情加重,她要把他叫醒。
“娜古,我难受的很。”李桓缓缓的睁开眼,吃力的说道。他一向在贺霖面前表现的和个大人一样,但是现在眼底里难得的流露出脆弱来。
“我知道。”贺霖见着他这样,心里很是担心,半点都不好受。这回家里孩子多,老大一般都是家里的半个大人,到父母面前撒娇这等事情,不管怎么轮,都不怎么轮到老大的。
她不禁心疼起这个孩子孩子来,她跪直身子,将他抱入怀中安抚了一下。过了一会,怀中的人咬牙起来,“该走了。”
贺霖手里拎着怀里还抱着好多水囊,李桓要替她来拿,都被她挡了回去。她没生病,射你好好的,这孩子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她也只有帮他做一点了。
回到那个地方,将水囊都送过去,掐着时间喝了两碗粥水,她饿的慌,但是为了避免逃跑路上突然内急,也只能压着饿少吃一点了。
那边李桓头脑昏昏,拿到面前的米粥也没有半点胃口,勉强撑着喝了几口,回头见着弟弟眼巴巴的望着他,他便将手中的食物给了弟弟。
众人吃了食物稍作休憩,收拾好之后再次上路。
对于逃跑的人来说,白天说好不好,虽然光线充足,前方道路明朗。但是追兵循着痕迹追赶上来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
实在是不敢耽误半分。
贺霖再次手脚并用爬上牛背,跟着众人一同向并州的方向行去。
走了这么两日,有一天突然从后面快速的窜出一骑来,这是原先就商定好了的,留几个人在后面观察是否有追兵。
“乌头,后面有陆威的人!”
李诨听到这样的话语,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快!快走!”
贺霖在牛背上只听得一阵骚动,然后那边声音传来,“快点,快点!”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这群正在逃亡的人快些的,她也只能想到追兵快追上来了。
果然一群人迅速的动作起来,骑马的倒还好些,倒是骑牛的多是一些妇人孩童,难免反应不那么迅速。
贺霖好歹反应过来,这会都要奔逃了,估计也顾不上什么出声不出声,手里的木条朝着牛屁股就是敲下去。
“阿惠儿!”突然她听到一声惊呼。
贺昭瞧着自己的长子竟然直挺挺的从牛背上掉了下去,惊叫一声。
李桓从牛背上掉下,重重摔在地上,他才是体温搞得有些厉害,前一天咬牙撑过来的,他趴在地上,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喘口气,艰难的站起来,爬上牛背。
牛背上不是什么好地方,颠簸的让他胃部翻涌,他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再次从牛背落下,他趴在那里,呕了几次,但是他没有好好进食过,哪怕吐的胃都要翻过来了,吐出来的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一趟带着黄色胆汁的酸水罢了。他擦擦嘴,再次爬上去。
李诨在马上回头,望见长子连续几次摔下去,他想到后面不知道神马时候就会追上来的追兵,他的脸上狠狠抽动了一下。
队伍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未几,他将手伸进了箭袋,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他将弓拉满,箭镞直直的对着地上的李桓。
李桓捂住胸口一抬头,见着父亲正持弓箭对着自己。这孩子一向聪慧早熟,哪里还不能明白。胸口上的手不禁颤动。
他望着李诨,面上甚至连惊讶都没有了,面上一片空白,“兄兄?”因为在病中,他嗓音嘶哑难听,但却也能听出里面的惊诧和颤抖。[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姑父!”贺霖望见,整个人都懵住了,只能下意识的喊了那么一声。她看着李桓就那么保持着跪伏在地上的姿势,抬着头望着父亲,一动不动。
“大哥,大哥!”贺昭抱着小儿子,高声向兄长求助。她已经不能发出除这两个字以外的其他发音了。
马嘶鸣声响起,贺内干手中马鞭打在身下马的臀部上,马吃痛,急速朝着主人要去的方向驰去,一骑飞快弛出,马上的人弯下腰,将地上的男孩揽住捞上马。
“乌头!莫要做糊涂事!”贺内干在马上大喊道,“虎毒不食子——!”
贺内干把外甥在马上扶好,“我带着阿惠儿,总行了吧!”
“莫要管闲事!”李诨吼道。
“呸!”贺内干一口浓痰吐出,“这是我外甥,阿舅还为大呢,难道要我管你家家!”
“快走!”李诨被将要追上的追兵逼得向自己儿子动手,此时他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拉过马,手中马鞭朝马臀狠狠一抽飞驰出去。
李桓闭上眼,靠在身后舅父的胸膛上,待最初的恐惧过去后,面颊上两道浅浅的水痕缓缓划过。
☆、第16章 父子
所幸李桓的体温终究在逃亡的路上还是退下去了,贺霖原先十分担心,这一路马不停蹄的逃路,路上也没办法停下来给他治病,好在用厚褥子裹着出了一身大汗之后,热退了。
在这个感冒肺炎都能要人命的时代,贺霖简直是要快被吓死了,何况路上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烧退了之后,李桓的嗓子哑了一段时间。而他也常常是发呆的时候多,和贺内干同骑在同一匹马背上,沉默的让人觉得有几分不正常。
当进入步六孤氏的地盘之后,一行人很明显的松懈下来,知道后面的追兵是不会追上来了。
众人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如今气候还算不冷,女人们拾来柴火,将水烧热一点后对付着擦拭一下身体。路上多有讲究,谁也没法抱怨。
贺昭自从亲眼看见长子差点被丈夫射死之后,即使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是还会偶尔发怔一下。
妇人们洗浴的地方要隐蔽些,贺霖抓紧时间,把身子擦拭干净套上衣物算完,至于仔细的整理当真没有那个条件。
她慌乱的将袍子上的纽绊系好出来,那边正搭起几处篝火,男人们围在篝火旁商量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女人们有些正在河边将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需要清洗的衣裳漂洗干净,有些正趁着日头还好,将长发洗一洗。
贺霖看着也有些意动,走到溪水旁,散了两条辫子,将头发按到水里清洗。
长发被溪水浸湿变得沉重起来向下坠,漂在水中。正经的沐发都是将皂角采摘来花上个好几个时辰熬煮成汁液,但是野外哪里来的这个条件,对付一下就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将头扎进水中让发丝浸泡在水中。
她正趴着,突然觉得有一双手伸入她的发丝中轻轻骚弄着她的头皮。她一惊,从水里将脸抬起来,脸上的水让眼睛有些睁不开,贺霖伸手抹了一把迷了眼的水。
面前的男孩有些清瘦,面色苍白,甚至就是唇上的颜色也是淡淡的。他的眼眸比较沟渠黯淡了许多,眼下甚至有一层浓厚的青色,一看便知道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安稳过了。
“阿惠儿?”贺霖蹲在那里看着他有些发愣。
“嗯。”李桓应了一声,嘴角习惯性的扯了扯。
“你不去姑父那边么?”贺霖伸手攥住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十岁的男孩子在鲜卑人看来也是大人了,大人们在议论些东西的时候,即使不能发言也能去听一耳朵。
“我不想去。”李桓听到贺霖提到父亲,脸上立即沉下来,嘴角的那一抹笑虽然还在,但是冷了几分不止。
贺霖早知道他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认知里的十岁孩子收到了惊吓会要母亲会放声大哭,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从来就没有见到李桓哭过一次,甚至在面对亲生母亲的时候都是没有半点要扑到母亲怀里哭诉的样子。
她可以说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够像个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