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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没有搭理他们径自进了李桓的卧室,一进卧室她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下意识的她眉头就一皱,“世子如今怎么样了?”
身后跟进来的小厮儿听见贺霖问话回道,“现在医官正给世子诊治呢。”
“怎么好好地,大王又把世子给打了?”贺霖转身问李桓的贴身家仆。
她站在床榻前的一面屏风前,屏风里面是医官正在为李桓诊治,她不好进去打扰就站在屏风外,看着一众的侍女进进出出,她瞅到一个侍女捧出一盆血水来,眉头蹙起。
奴仆对着贺霖,只敢两只眼睛瞅着自己的脚面。
“世子……”奴仆嘴里才露出两个字,就被屏风那边的声音打断了。
“进来吧,问他做甚么。”李桓的声音里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贺霖叹了口气,绕过屏风去,看见李桓脱去上衣光着上身趴在眠榻上,脸上也是鼻青脸肿,嘴角青了好大一块。
医官正给他伤口上药。
“世子伤势如何?”贺霖问医官。
“世子多事皮肉伤,内伤轻微,休养些时日便好了。”医官答道。
“放心,兄兄打我打了那么多回,早就打出经验了,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会伤及根本的。”趴在那里李桓说道。
“你给我安分一点。”贺霖见着他还要动,说了这么一句,转头让一个侍女去贺霖哪里报平安。
“这次你又做甚么了?”贺霖问道。
“不过就是向我那个姑丈要个果马看看,结果他就告到兄兄那里去了,说是我要他的命。”说这话的时候李桓自己还有些郁闷。
“你才招惹他们有多久呢,又自己送上门去!”贺霖被李桓险些给气的翻白眼,那些个姑丈挨了侄子一番整治,正心里窝火没地儿发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
“家家刚刚都被吓到了。”贺霖见着医官已经包扎好,下去去开配方。她坐到李桓身边。
李桓伸手抓住她放在榻边的手。
“心疼我了没有?”李桓望她,眼里带着些许期盼。
贺霖原本伸手想捶他,但是见着他这伤痕累累的身子又收回了手,“是啊,见到你被打成这样,我心疼了。”
李桓眨了眨眼,从榻上起来,伸出手抱住了她,“我以为你会恨我。”
贺霖顿时呆住。
李桓心中知道贺霖嫁他全是因为不得已,是他做出了那样的混账事情,才可以娶了她。多少她心里都是不情愿的。
“我真的怕你会像舅母对阿舅那样对我。幸好你的心捂得热。”李桓抱着她轻轻说道。
他从小见着崔氏对贺内干永远都是那样的冷冰冰,说是夫妻,其实看起来也就贺内干一个人在忙活而已。贺霖对他好了那么久,他真的不想两个人这么冷冰冰的过下去,李桓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贺内干那样的耐心。
贺霖闭上眼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没……”她顿了顿,当初她是真心没有将李桓当做一个男人看过,事情最后成那样的确是出乎意料。
“要是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贺霖顿一顿,“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这是说真的,再屈服于现实,她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反正这一世就是捡回来的,再委屈自己,她只会觉得尊严被踩在脚底还被碾了百回。
就算再多的所谓痴情,她也不要。
“……”李桓给她的回应是抱住她的腰,“这事情没有下回了。”
原本贺霖还被他带着回忆往昔,结果他这话一出,贺霖只想扶额,这种事情哪里来的下次,这下次又是什么意思?
终于她也想学李诨给他一下好让他清醒一会。
“我不会学兄兄。”他抱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嗯?
贺霖愣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说的话一般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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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打,只是让李桓在家里养了十几天,让脸上的青肿都消失之后,他继续带着他手底下的那班子汉臣依旧在外头收集证据,只等几个月过去弹劾朝臣。
有了李诨的那一出,有些旧部也不好当面拂他的面子。当面违抗李桓的人也少了大半。
冬天里崔氏生了个女儿,贺霖亲自去看了一回,李诨还让她带了不少礼物去贺家。
贺内干与崔氏就和往常一样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贺内干有了两个儿子,对于儿子他自然是觉得多多益善,不过这新生女儿抱来一看长得像崔氏,看着就是汉人相貌,他又高兴的给府中人多加了些赏赐。
深目高鼻的胡人长相,贺内干是不想在自己儿女身上看见,北朝重鲜卑风,但他也知道胡人那副长相是最为丑陋的,幸好两个女儿都没有这样。
崔氏对于多出一个女儿的事情,淡淡的,没有多少喜悦,她不说儿女成行,生下的两子一女,大的已经出嫁,小的也已经差不多长成了,家里有嫡子继承家业,后面的那些算是锦上添花。
女儿在一旁拿起熬好的药汤,吹凉了给她送过来。
崔氏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漱口之后躺在眠榻上,“我记得你阿家过三个月就要生了吧?”
“是的。”贺霖答道,对于贺昭的事她也知道些许,不过也不多,贺昭对着她是姑母是婆母,但是两个人之间总是隔了一层,贺昭对她也是不咸不淡,贺霖自然也不会拿着自己脸去贴她这张冷板凳,表面上做的够好让人挑不出错来就行了。
自古婆媳难相处,贺霖不太明白为什么有时候贺昭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往深里细想。
至于婆媳俩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我听说她的身子大不如从前。”崔氏顿了一下说道,早年生活的辛苦劳作再加上这几年过于频繁的生育,让贺昭的身体远不如年轻时候。
“阿家这些年喝药的确多。”贺霖低下头来接过崔氏手中的碗,“这一胎也怀的格外辛苦些。”
这倒是实话,贺昭怀这胎双腿浮肿下不了地,去净房都是要人搀扶着,前一段时间还因为李桓的原因痛胎。
“她呀……”崔氏不知道想起什么摇了摇头。
崔氏和贺昭的那些过往,贺霖没有多少好奇去探知。
“等到临产那月,多准备些人,总觉得她这一次会不太顺利。”崔氏说道。
贺霖没有将这话太放在心上,这些事自然有人去安排,不必她去插手。
如同崔氏所说,贺昭虽然早就不是头一次怀孕,但是这一胎比以往都要艰难,那次痛胎之后,她便卧床休养。家里的事情也要事事过问,不让贺霖插手太多。
贺霖嫁进来那么一段时间,新妇在婆家总要夹起尾巴过三年的,至于管家那要等婆母松口了再说。
现在晋王妃还是贺昭。
贺霖也懒得管,什么事贺昭愿意管,那就让她管吧。
冬去春来,洛阳的寒冬渐渐被春意取代,有了那么一丝暖意的时候,贺昭肚子发动了。
贺昭生孩子可算是经验丰富,府中又有许多稳婆医官备着,贺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产房外面坐着,那些贺昭嫡出的小孩子都不许到产房这边来,免得添乱。
原本以为会很顺利的生下来,谁知道从天亮等到天都全黑了,还没见到孩子出来。
贺霖都在外头等的发急了,才有稳婆满头大汗的跑出来道,“世子妃,大事不好啦,王妃这一胎胎位怕是……”
贺霖一听就是一个激灵,这会没有什么检查设备,完全就是靠稳婆拿着经验去按产妇肚子来判断胎位,少不得还有误诊的。
但是这胎位不正对于这个时代的产妇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去,让妇人科的医官进去。”贺霖立刻起身说道。
“世子妃,这男女有别……”稳婆听到贺霖这么说还是有些迟疑,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样子极其不雅,而且下面还是光着的,让男人看见……
“快去!”贺霖险些没被这个罗里吧嗦的稳婆给气死,这都什么时候还管的了这个?
医官很快就被拉进那边的产房里去了。
等到外头天全黑了,到了平日就寝的时候孩子也没见出来,但是做家家的羊水已经破了,再生不下来,别说做母亲的,就是孩子恐怕都要窒息。
贺霖在产房外面走来走去打转,夕食连一口都没有吃。她连忙让人去将李诨和李桓请来。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做丈夫的来才好。
李诨很快赶来了,听到医官的话皱起了眉头。难产,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当真是把命悬起来了。
很快有稳婆出来了,但是带出来的消息却是个坏的“小郎君的脚出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白了。
那些医官去再多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过了一会终于传来孩子的啼哭,但是侍女和稳婆们更惊慌了。
贺昭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