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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族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俞樾的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于三文心上。她咬咬牙,死死瞪着门口,从窗棂上她能隐隐约约看到俞樾的影子。“那蓁蓁她……她怎么样了。”
“不清楚,当时情况紧急,我救了暗就直接回来了。”俞樾如实这样说着,不过想来就算是玉蓁蓁那样沉着冷静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无法无动于衷;如果真的是无动于衷的话,就证明她并没有多爱凌皓杰。
“俞樾。你当真与应粼他们同流合污,陷害修仙一派和妖族了?”于三文这么说着的工夫,自己的语气中还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情绪;本来她还天真的安慰自己。俞樾那么有办法,也许只是演戏而已,暗地里一定偷偷的做了手脚;可如今听俞樾这语气,怎么都不像是做了手脚的样子。倒像是一副忠心不二的奴仆了。
“三文。你知道的,在我眼中,一切都低如蝼蚁,唯有你是重于一切的。”俞樾小声的这么说着,似乎也没什么底气了,想必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之后,便再无法面对于三文。
“俞樾,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一切。会让所有人的牺牲都变成白费!凌波,风掌门。还有那万千枉死的灵魂,俞樾,你对得起我,可我如何对得起那些人?就算你救出了我又能如何!我活着又和死了有何区别!”于三文这样说着的工夫,声音又嘶哑起来。
俞樾从于三文的语气中听出了哭腔,他又如何不是心如刀割;但应粼和凌皓杰如此狡猾,耍了他们所有人,自己又如何能够不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于三文在应粼手里,难道要他只顾神州大地而不顾自己此生最爱的女子?不,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他就不是俞樾了。俞樾此生,只为于三文而活。
“三文,当一切尘埃落定后,若你一心赴死,我也会相陪;只是如今,要我眼睁睁的看你受死,我绝对做不到!上一次救你已经是险中求胜,我不想再让你受那样的苦了。”
“那你就要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受那样的苦吗?俞樾,你是这样自私的人吗?”于三文大声的哭喊着,她只想用自己的眼泪来浇醒俞樾,让他不要继续这么助纣为虐了。
“三文,你可以这样说;不,你怎么说都好,哪怕你怨我、恨我、骂我、打我都好,我都绝无怨言。”俞樾自知没有道理,唯有这么说道,“只是三文,我心匪石,不要再规劝了。”
“俞樾,你若誓不回头,我一定恨你一世!不,下一世,永远永远的下一世,我都绝对不会原谅你!”
***
三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其实我又何尝能够原谅自己呢?那个待我如知己般的冥赤,我背叛了;一直信任我的玉蓁蓁,我同样背叛了;还有雷灵风花飞和土灵聂星旭,都是那样以命相托的伙伴,我都背叛了。狼狈来到异兽族见你,却发现尽管看似是救了你,实际上连你都背叛了。如今我已是众叛亲离;可是三文,我真的只是想救你,只是想与你在一起。若没了你,这世界再好又如何?可若有你陪着,哪怕这世界下一刻就灰飞烟灭,我也要紧紧攥着你的手,再不松开,我死都甘愿。
可是三文,你为何不理解我呢?
应粼还在俞樾床边絮絮说着自己的宏图伟业时,忽的住了口;因为他讶异的发现,从俞樾的眼角开始有泪落下,滑在了瓷枕上;而紧接着,俞樾的双眼缓缓张开,尽管已经睡了很多日子,可双眼竟是布满血丝,表情之中也满是悲恸。他坐起身,左右看了看,当发现应粼在一旁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的工夫,俞樾蓦地想起了禁锢之术的事情,这才开口道,“有人……破坏了禁锢之术?”
“不知三皇子可否再实施一次?”应粼连忙这般的接话道,这个时候若将这个消息告诉正在气头上的宫离,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可不想轻易破坏了这得来不易的如今。
俞樾摇头,开口道,“我已经只余不到十年的寿命,再无法开启禁锢之术。”
情况开始向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应粼走到窗边摆着的植物前,单手结咒,很快的,本来是窗棂的位置却幻化出了妖族如今的景象;果不其然,玉蓁蓁、冥赤、风花飞、聂星旭、云朵与俞涟漪几人的身影很快便显现出来,而聂星旭手中持着的蚀日之刃散发出的那股巨大的力量,就算隔着一道屏幕,应粼都感觉得到。眼见着那些被困的人们都被释放出来,应粼的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几乎是立即的,他便对着妖族守护的异兽军团们以草木傀儡术下了一道指令,将那里活着的人全部歼灭,一个不剩。就算如今他们有了些力量,也必须给他们以致命打击。
俞樾的眼光在俞涟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转移目光,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对应粼道,“如今你们留下我,已经没有用了吧。”
“三皇子说的什么话,”应粼转过来的工夫,笑容有些扭曲,可见挤出这个笑容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艰难了,“三皇子不过是在此做客,说什么有用没用呢。”
“明人不说暗话,应粼,如今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哦不,或者说我唯一的价值就是我是风灵本身,没有我的话,五灵便无法凑齐。不如这般,你将我与三文放在一起,我想就算死的时候,也要死在三文一旁。”俞樾说着,再度将目光转移到应粼身上,尽管似乎是请求的话语,但他的语气中可是没有请求的意思。
“这……”应粼有些犹豫,不知道俞樾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俞樾见此,冷哼一声,接着道,“你就把我放在那个除了你之外谁都进不去的结界内,而且里面还有你的草木傀儡在,难道还怕我有什么动作不成?我只是想与三文一起,若你不同意的话,我自己也会想办法!但到时候若闹出什么大动静的话,就怪不得我了。”(未完待续。)
888、重逢
俞樾的威胁看起来对应粼来说还是适用的,尽管他并不特别擅长猜度人心,但是他聪明就聪明在早已经将应粼真正的目的看透——既然应粼并不是真心想帮助异兽族夺取三道六界,而是要自己做这三道六界的主人,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在这些小事上与自己多做争辩;万一自己真的闹出了什么事情,传到宫离耳中,怕是对应粼的计划也会产生影响;即使是很小的障碍,也足够应粼想方设法的去应对了。
俞樾还不知道幻锦的事情,若他清楚了,一定会明白应粼为何会这样轻易的就答应了他。尾随应粼一路前往于三文的住处时,俞樾心中砰砰直跳;或许因为太久没见于三文,思念已经快将他折磨至疯;或许因为心底的某些地方有了改变,见到于三文的时候却不知当说不当说了。
这一日天空中微微落着小雨,那雨虽小,却也交织成雾,映的远处的青色有些模糊。一进入这满是绿意的小院,俞樾便知道,就快到于三文的所在;应粼最擅长的就是草木傀儡术,所以这里的每一支花的花叶、每一棵树的枝桠,全部都是应粼的眼、耳、鼻,监视着于三文的一举一动。
于三文正忧心忡忡的坐于窗边,尽管开着窗,尽管她的手只要再伸长些,便可以触及外面的世界;可实际上,应粼的结界却将她完全封闭其中,尽管眼前就是外面的世界,她却一步都不得迈出;加上一直担心玉蓁蓁他们的情况。于三文愈发的郁郁寡欢,好在因为应粼的草木傀儡术,她即使不想进食。那些屋内的滕曼也不会让她饿死;但这几日下来,她还是瘦削了不少,面露菜色,睁眼闭眼的工夫,双眼无神。
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当俞樾再一次看到于三文的工夫,眼睛瞪得老大,后转过身子。第一时间紧紧抓住应粼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俞樾的脸忽的逼近应粼,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他开口。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咬牙而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樾问的,除了于三文现在的状态。恐怕就是她如今满头的白发了。不错。上次与俞樾一别之后,于三文因为过度伤心,头发一夜全白;应粼摇摇头,倒是丝毫没有挣扎,本来于三文头发变白也不是他直接造成的,所以他倒是心安理得道,“三皇子何必如此生气,三文姑娘这具肉身是曼珠沙华体所造。若您嫌不好看了,不如试试在下的植木体;不是在下夸下海口。在下的植木体造人虽然不及鬼族的造人术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