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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定要,这是梅老太爷最喜欢的酒,待会你去将坛子打开,记得将最上面漂着的“白蒙”撇净,别浑浊了一坛好酒啊。哦,对了,切记开坛时,先将坛子周围用抹布抹干净了,这样就不至于将坛子周围的脏污,落入酒坛中。”祥叔道。
“是,记住了,我这就去开坛,祥叔,红豆泥子已经放了糖,拌匀在碗里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雨桐今日特地将平日里两条垂肩的麻花辫,梳成一摞,还在发梢处,系上了翠绿色的蝴蝶结,刘海剪成齐眉状,乌黑的刘海下,是一对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身水绿色斜襟衫裤,修长美腿,越发的衬托出了雨桐的妩媚清新。
雨桐先是抹干净了坛子周围的灰尘,又拿来一把小锤子,对着封坛已数月的一坛子酒,轻轻的沿着边缘慢慢的凿着,却始终未见开口,又不敢加大力道,担心封口用的干泥,用力过猛之后,跌入酒坛中而污了整坛酒,左右摆弄了半天,急的直冒香汗,正欲起身求助于祥叔,却见昌鸿过来,雨桐面漏红晕,不知所措,昌鸿看了看酒坛子道:“我来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将它打开。”
昌鸿俯下身子,摸了摸坛子的坚固封口,道:“雨桐,给我拿一把榔头来。”
“唉,好叻,少爷。”
不一会,雨桐取来了榔头,昌鸿再次俯下身子,左手握着凿子,右手握着榔头,对准了凿子,轻重缓和的敲了下去。
“昌鸿少爷,小心手啊。”雨桐不免为梅昌鸿担忧起来。
“啊,开啦,哈哈。”瞬间,一股米香夹杂着酒香,扑鼻而来。昌鸿小心的拨开坛子上的白泥,尽量不让白泥的碎屑跌入坛子中,雨桐赶紧取来抹布,将坛子封口处抹净。
“没想到,昌鸿少爷也会做这活。”雨桐面有腼腆之色,红晕飞起,犹如灿烂桃花般。
“这没什么难的,其实法国的红葡萄酒也有发酵的过程,他们大多放在地窖里,用软木塞塞紧了,与空气隔绝,地窖里放了长了,酒精就挥发殆尽,喝起来,有着酒香的韵味却没有了真正的酒精,对身体的伤害也少了。这基本上与咱们的糜儿酒,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昌鸿道。
“少爷懂得真多……”雨桐垂首,面露羞怯之色。
“哦,少爷,我得赶紧将这坛子酒倒出来,祥叔说了,待会要给客人们品尝的。”雨桐说完,正眼不敢看着昌鸿,捧着酒坛子出了厨房的储藏室。
却见厨房的大灶台上,已经摆满了各色风味点心,什么满洲饽饽,五花膏,萨其马,炉酥饼等,都是祥叔亲自做的。
祥叔将已经整熟的撒膏,晾在一边,已经冷却,却见撒膏白底上赤色一层糖豆泥,闻之,豆香与米香融合在了一起。祥叔拿了一把刀,将在蒸格子里的撒膏切成整齐的七寸见方的方块状,每一块的上面,都均匀的有着红豆泥,看了让人垂涎三尺。
“好香啊,祥叔又在做撒膏了,呵呵…。我最喜欢吃祥叔的撒膏了。”进来的是梅可卿。
因众多的钱庄掌柜齐聚梅家,梅可卿不便女儿装束,依然是洋装礼帽,只是,今日里,可卿眼眸清亮,唇红齿白,春风满面。
“格格,客人都到期了吗?”祥叔自知叫错了口,忙左右看看,却见昌鸿已经在这里了。
昌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祥叔,道:“格格?谁是格格啊?”
“哦,不,随便乱叫的,因为可卿的模样就像清朝的皇室里的格格公主,所以啊,我有时就叫她格格了,哈哈。”祥叔故作轻松,却见昌鸿一脸迷茫。
客堂上,宾客们谈笑风生,梅夫人更是难得的高兴,招呼着客人们,恒丰钱庄的马掌柜携夫人上来道贺:“梅太爷今日六十大寿,可喜可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哈哈。”
“同喜,同喜,马掌柜生意可好?”梅开泰问道。
“嗨,也一般,时局动乱,钱庄也难做,如果恒丰有泰丰的三分一的管理才能,那就另当别论了。”马掌柜叹口气道。
“嗯,老夫听闻,现在宁波路上新开设钱庄的,都是汪伪政府的同僚,是吗?”梅开泰问道。
“唉,是啊,几乎不需要经过钱庄公会的举手表决,只要交上条子,就可以取得营业执照了。世风日下啊!”马掌柜感叹。
沉默片刻,马掌柜继续道:“咱们商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把自家的生意做好,唯有这样了。”
一旁的马夫人是一位娴淑之人,也点头道:“是啊,是啊,做好自己的生意,我们也犯不着与他们有什么过节,否者的话,会惹来麻烦的。”
梅开泰安慰道:“今日大家开心便是了,不提不愉快之事,来,来,诸位,今日老夫蹉跎六十余年,幸好还有诸多朋友记得老夫,前来道贺,老夫不甚感激,这糜儿酒,是我们自家酿制的,请诸位尝尝,我梅开泰敬大家一杯薄酒,以答谢大家的光临。”说完,梅开泰将手中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梅开泰向来酒量了得,今日又逢喜事,更是贪恋了杯中之物了。
第二十回 寿宴(二)
梅夫人念叨着佟天河,左顾右盼的道:“怎么?今日天河还没来啊?”
梅可卿笑道:“天河在泰丰处理完事,即刻便来,不用着急。”
“来就好,我们梅家的晚宴上,从来没少过天河啊。”梅夫人说完,不禁又向门槛处望去。
说曹操,曹操到。佟天河身着长袍,头戴礼帽的出现在了梅府。见到梅开泰,连忙作揖道:“梅老爷,恕天河来迟了,年底了,一些账目需要整理一下。”
“没事,没事,天河,你来晚了,理当罚一杯。”梅开泰三分醉些许,走路有点飘飘然。
不一会,祥叔,雨桐还有一些家中厨子,将做好的点心菜肴,纷纷上桌,席间,更请了二位唱晋剧,由于梅开泰是山西人,对这种称作为中路梆子的戏曲,情有独钟。耳闻锣鼓锵锵的响起,一男一女,浓墨重彩,女的转着手帕,一招一式,步着台步,眼眸传情的唱了起来。唱的是《三入洞房》,曲调晋味十足。梅开泰酒过三巡,也依依呀呀,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唱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在山西期间,创业时期的生活。
一声声家乡的调,渐次袭来,这番场景,让梅开泰遥想在山西的日子,青黛白墙的平遥瓦房,古戏台上唱的就是这个调调,父亲牵着小开泰的手,拖着长辫子,立足戏台前,父亲看的欢,小开泰却顽童本性,挣脱了父亲的手,与邻家孩子玩起了玻璃弹珠,然却这调调,俨然成了小开泰的童年之声,每每听闻,便会勾起梅开泰的童年往事。
搬到上海之后,上海附近的吴侬细语,也没能冲淡梅开泰对梆子曲的渴望。家中依然时有这调调传出,耳濡目染,梅家两兄妹自然也是耳熟能详了。
梅开泰沉浸在中路梆子曲声中,忽闻祥叔耳畔道:“梅老爷,有一位小姐也前来道贺,说是泰丰的老客户,好像是…。。是日本人。”
梅开泰半醉半醒道:“有请,有请…。”
却见一年轻女子,身着阔袖丁香色锦缎衫裤,脚穿绣花鞋,细眉白肤,丹凤眼咪咪的笑,虽是一身中式装束,但骨子里却看出乃是东洋女。只见她还未见着梅开泰,便于相逢之人,频频鞠躬,正巧看见梅可卿,上前鞠躬道:“梅掌柜,擅自前来,没有打招呼,还请见谅,我代表渡边公司,今日来为梅老爷祝寿。”
梅可卿也为夏川的不请自到感到惊讶,却见夏川频频鞠躬,也是泰丰的老客户,便也笑吟吟道:“哪里,哪里,有劳夏川小姐了。”
此时,梅开泰拄着拐杖前来,夏川深深的一鞠躬道:“梅老爷,夏川代表渡边公司,今日为梅老爷祝寿来了,祝福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说完,拿出一卷长轴,道:“得知梅老爷喜欢收藏国画,这是一份薄礼,不慎敬意,这是我们日本民治时期著名画家中德浪速先生的《鹤鸣图》,仙鹤,在我们日本是长寿的象征,望梅老爷笑纳。”
说完,夏川将那副长轴渐次展开,梅开泰见之,不禁捻须点头道:“好一副《鹤鸣图》啊,这番工笔,实在是让老夫开了眼,这图中的仙鹤,鹤立与松柏之中,引颈长鸣,栩栩如生,每一只仙鹤的神态各异,啧啧…。。正谓东洋之绘画手法,赞叹啊!只是…。。这厚礼……老夫岂敢随便收受……。”
梅开泰看着这幅东洋画作,连连赞叹,梅可卿见状,也道:“夏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