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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月内不许出这个大门,家里的活全是你的责任,不会有任何人帮你。这个惩罚你可服气?”
服气?
当然不服?
她是堂堂贵妃,居然沦落为个没有人身自由的全职奴隶,她服了才有鬼!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她要上天,她要下海,那里才是她的自由天地——
可是翅膀没长出来,鱼鳍还断了,活着全靠她这两条大长腿,她不服又有什么资格反抗?
再者,这事追根究底,惹上县令公子虽非她本意亦不在她预料之内,可是在古代惹上官家本身就是种罪,柴家能包容她到这程度,没把她祭出去挡灾赔罪,她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她不是真的顾洵美,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心知肚明,她没有把别人对她好看成理所当然的病,所有对她的好,她都心领。
“……我服气,娘。这次的确是我错了,您怎么罚我我都认。”
柴老太太叹了口气,就是长了一张好嘴,以前没看出来,这性子到底还是随了亲家,做出的事各种不靠谱。
就这么个软糯的性子,你咋说咋有理,我咋办都是错的,认罪态度太好也是伤人,搞的她再继续骂下去都显得得理不饶人。
“我也认。”柴榕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媳妇站在同一阵线,并且一把扯过木墩儿:“木墩儿也认。”
木墩儿翻了个生无可恋的白眼,他认个屎球球!
他爹究竟知不知道三岁是个什么概念?
就是他说什么话都是童言无忌,做什么事都不用负任何责任,可是相应的没人会拿他当回事,他就是个随时可以忽略的小东西。
“奶奶。”他摆出懵懂无知撒娇脸,表示最后还是从了他爹:“我也啥都认。”
柴老太太:“……”
这种莫名其妙深深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她越来越觉得面对四郎这一家三口极其考验她的承受能力。
唯一一个正常人阿美滑不溜秋一不小心就被她带着走;四郎脑子不好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防不胜防;这小不点儿更不用说,除了各种向着自己娘,就没办法正常沟通。
老天爷还能给她条活路吗,她每每心力憔悴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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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有怪兽
“阿美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回到老俩口自己的东屋,柴老爷子抱着膀子沉默半晌,压低声音来了一句。“二儿媳妇就是个刺头,起不了大风浪,倒是阿美,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能惹祸,心眼子又多。”
柴老爷子在儿孙面前惜字如金,长板着一张老脸,一年都见不着几次笑模样,可是和老伴儿在一块儿的时候嘴就不设把门儿的了,想到哪儿说哪儿,话都不带落地的。
“心眼儿多不是什么坏事,”柴老太太看着窗外的夕阳,天边红彤彤的,家里吃完了饭就没人在院子里转悠,就远处孩子们又笑又闹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四郎他那样子,本就挺不起门户。你看现在阿美待四郎不是也挺好?真要这么一直下去,咱俩就算没了也能瞑目了。什么错不错的,睁只眼闭只眼吧,一个傻儿子换个俊儿媳妇,当初的事本来就是我亏着心呢……大不见小不见的也就算了,只要能和四郎好好过日子,她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但凡我能补,我都给补。”
“她对我儿子好就行。”
柴老爷子拍拍老伴粗糙的大手:“你别总想过去,你现在待阿美不是挺好,连二儿媳妇都说你偏心眼,咱就偏,爱偏谁偏谁!”
“理她呢,成天事事儿的,把好好个闺女也教成她一模一样的,到了婆家指不定得吃多少苦,她当谁家都像咱家这么惯着她?”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啦。爱怎么作怎么作去吧。”
柴老爷子眯着眼盯了个窗棱上的苍蝇瞅了半天,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爹,你瞅啥?”柴老太太推了老伴儿一把。
柴老爷子这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我没看啥,我就是想啊,当初四郎要不是脑袋撞坏了,就他那身手可了不地。那孩子是个练武的料子,心还好,为了救老大把自己豁出去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得几十年的日子匆匆这么过去了。偏那一幕发生在他眼前,每每出现在他梦里。
只可惜在梦里他能一遍又一遍的救下四郎,免于日后苦难。可现实中却再也回不到过去,这就是现实。
“就让那石头一磕,就傻了?”
“你说要是给他再磕一下,或是我在背地里趁他不注意照头给他一闷棍——”
“你可歇歇吧。祖宗!”柴老太太当时就炸了。这几年就琢磨背地里给四郎一棍子,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也就是亲爹顶多说他魔障,换二儿一个人这得是多大的仇?
“你当脑袋是和泥巴呢,砸坏了能重和?砸好了是好,万一再——我可跟你说,不许!你要是把我儿子给打残打死——我和你没完!你这想法趁早给我就着饭咽肚子里拉出去!”
“我这不也就是想想吗?”柴老爷子重重叹口气,他要有那手艺。还攒到今天?
“我也是想四郎好,多好个孩子啊。”
柴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不是刚才和他抱怨四郎为了护媳妇,居然要和他打架的时候那憋屈的老脸了。
“孩子都是好孩子。那些不靠谱的,你还是别想了……四郎都这样了,该认命就认命吧……”她顿了顿,低声道:“还是想好怎么过以后吧。没别的,多待阿美好些,就指望着这孩子有朝一日念着咱的好,别亏待了四郎。”
柴老爷子点头,认命地叹口气。
“那孩子……唉,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心心念念还是这句。
“真想省油就不该要灯!”
柴老太太一句话把柴老爷子顶的半天没接上一句话,噎的他好悬没让气给憋死。
……好吧,老伴儿总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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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闯出来的祸,其实罚她闭门思过在家做事已经算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要不柴二嫂也不会酸溜溜的每天指桑骂槐的小话溜着,当一天三顿饭准时准点的给人找不痛快了。
不过,这在旁人看来轻松愉快的基本不算额外责罚,在贵妃这里是成几何级数放大。
以前好歹还有家里家外一把罩的柴海棠帮衬着,说是帮衬,其实她充其量就是个打下手的,柴海棠几乎包办了所有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诸如炒菜煮饭,就那样一天天还忙的脚打后脑勺。
此番柴老太太亲下的懿旨,不准任何人帮手,还有个自告奋勇监督检举的义工柴二嫂,柴海棠别说有心帮她,哪怕口头上指点,都免不了柴二嫂的冷嘲热讽。
三天下来,贵妃就已经受不住了,手上四五道被菜刀划的口子,腿上磕的青一块紫一块,头发都被火燎焦了一小把。也就是原主儿身体底子好,要是贵妃原来那体格,半天就挺不住烙铁,摊地上化成泥了。
明明三个人的事,偏偏罚的就她一个人——
而且她还没得挑的。
一个傻子,一个小子,连她脑容量这么大的人都想不出要罚他们什么
她累成狗,回屋一个卖乖谄媚各种讨好,另一个更潇洒,出去浪就是一天,挥挥衣袖连根狗毛都没带走。
贵妃拖着没了知觉的腿,脸都没洗吹了灯就倒炕上了,**的土炕硌的她骨头疼。
被子几天没晒,有股子潮味儿,熏的她头晕脑胀。
在她翻了第八遍身,叹了第二十六口气的时候,木墩儿腾地坐起身:“我说尊驾,别气馁,别放弃,只要有信念,一切都会好的。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不对,你不知道红|军。这例子举的不恰当。”
“我的意思,苦日子总会过去,就和药是一样的,熬出来的那都是精品!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挺住啊。”
贵妃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原来是怕她这唯一的合伙人被生活消磨了意志撤了托,他一个小屁孩不成事。
“谁说我要放弃了?把心放肚子里吧。”
于是,木墩儿听话的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们会好的。”小孩子的声音偏偏用低沉的语气说出来,怎么听都透着股子诡异。
“好?”
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天上没有月亮,还下着雨。贵妃躺在炕上侧耳听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或许吧,至少不会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