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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听完,简直不知道说她妈妈啥好:“妈,王阿婆年纪大了,有些习惯改不了,你学她干什么。你这哪是想节约,明摆着就是想多蹭点水。”
许妈妈被女儿说穿心思,嗔道:“你这孩子。”
“妈,我给你算一算。”许霜降自打会陪妈妈逛街以来,已经略略看出她妈妈勤劳善良里头隐藏的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小缺陷,她妈妈看似会持家,但总能干出不理智的事,比如为搭送的一小袋四个红李子,把熟烂了的大西瓜买回家,还按人家规定,一买买俩,最后红李子是酸的,大西瓜的瓤是沙的。
她妈妈意识不到,喜滋滋向父女俩显摆:“今天红布林免费送。”
“妈妈,你直接叫李子吧。”许霜降瞅着就酸得倒牙,“布林是李子的英文谐音。”
许家父女对这位家庭总管都有些意见,随着许霜降年纪稍大,偶尔会给妈妈说说。许妈妈对丈夫的微词不怎么搭理,女儿给她讲的道理倒是会听。
“妈妈,你开着水龙头接一个晚上,就是能接到一桶水,又能有几升?拿那个五升装的油桶比一比,就知道了。一个月三十天,你都接不满一吨,现在一吨水多少钱?”许霜降无奈道,“妈,你这根本就不是节约。老这样开着水龙头,水龙头很容易坏,现在换只好的水龙头多少钱?”
许霜降只要这么摆开阵式,给她妈妈算应用题,她妈妈通常立马就能心服口服。“哎呀,霜霜,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后不接水了。”
“妈,家里还好吗?”许霜降问得战战兢兢,她妈妈都省成这样了。
“好,还是老样子。”许妈妈兴冲冲地说道,“回头我碰见王阿婆,把你的话也给她说一说,王阿婆就老俩口在家,坏了水龙头可是一桩麻烦事。”
许霜降听妈妈这口气,就知道半夜蹭水这件事纯属她妈妈不经意从邻里学来活用的生活小窍门,和家里的经济情况不沾边,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家里安顺就好。
“霜霜,妈妈跟你说一堆废话,还没问过你,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许霜降乖乖汇报道:“妈,我今天吃了馄饨。”
“哎呦,超市里还有馄饨卖啊?”她妈妈喜道。
“没有,是同学包的。”
“你同学很能干啊,霜霜,你包了吗?”
“我也包了,妈,我也很能干的。”许霜降自夸道。
她妈妈被她逗得呵呵呵地笑:“霜霜是比以前能干了,妈妈也能稍微放点心。”她妈妈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变样,不过很快就兴致勃勃地问道,“霜霜,你们圣诞节,就是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包馄饨啊?”
“是啊。”许霜降心头一跳,干笑道。
“你们那些老外同学也会包馄饨?”她妈妈惊奇地问道。
“不是,我们中国同学聚会。”许霜降解释道。
洗漱间的门打开,陈池光着脚湿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闻声朝许霜降望过来。(未完待续。)
第086章 家里的电话
许霜降直急得赶紧伸出食指点在唇上,示意陈池噤声。
“人多吗?热闹吗?还有没有吃点别的?光吃馄饨不饱的呀。”电话那头,她妈妈絮絮叨叨地追问道。
“人啊……蛮多的。”许霜降望着陈池说道。
陈池挑眉一笑,朝许霜降点点头,手指指向他自己,又朝洗漱间指一指,眼神征询,无言地问她,是否需要他避到洗漱间去。
“还有别的菜,都很好吃的。”许霜降边说边冲陈池摇头,她打算自己过去。
“霜霜,你们同学全国各地都有的吧,聚在一起,口味配得拢吗?”
陈池一把拦住许霜降。
“妈,我们偶尔才聚餐,大家都不讲究口味的,就是凑热闹。”许霜降回答着,目光疑惑地瞅向陈池。
陈池全程没听懂许霜降的方言,不过他倒是听清了许霜降叫的这声妈,他现在约摸理解了许霜降方才见他出来骤然紧张的那副样子。
“里面湿。”他忍着笑意唇语道。
许霜降没领会,睁着眼睛扑闪,陈池又无声地说了一遍,轻推着她走回床边,撩开被角,让她钻进去。
许霜降连连摇头,口中问道:“妈,你刚刚说什么?”
“霜霜,你在忙吗?”她妈妈问道。
“啊,不忙不忙,刚刚在铺床,没听清。”许霜降赶紧说道。
陈池在她肩头微微用力一按,她顺势就坐下了,仰头望向陈池。
“别冻到。”陈池嘴唇微蠕,拍了拍她的肩膀,捡起许霜降扔在被面上的浴巾,瞅了一眼她的头发,走到洗漱间把浴巾挂好。
“妈妈没说什么,就是说你们这些孩子都不容易,人家过大节,你们只好自己凑几个人做顿饭,这就算过节了。”她妈妈长吁短叹道。
“妈,过节不就是吃饭吗。”许霜降嘟着嘴,笑盈盈地拖着腔。
陈池从洗漱间走出来,朝她望一眼,径直走到窗户边的藤椅上坐下,拿起许霜降晚饭后看的那本小说,静悄悄地翻阅。
许霜降收回视线,继续听她妈妈说话:“说的也是,妈妈就是可怜你们天天吃胡萝卜和土豆。”
“妈,还有牛排咧。”许霜降笑道。
“牛排吃多了也不行的,我们还是要蔬菜里搭点小炒肉,隔几天再炖个骨头汤或者鱼汤,这样才养胃,光吃净肉不舒服的。”
许霜降听得发笑:“妈妈,你开始看养生节目了?”
“你不在,我和你爸晚上就看看电视,吃晚饭的时候正好有一档养生节目,洗好碗正好看新闻。哎呦,霜霜,天气预报上说阿姆斯特丹的温度都零下了,你那边还好吧,冷不冷,衣服够吗?”
许霜降真是无奈,她妈妈自打她出国后,就开始盯上了国际城市天气预报,每次打电话,她妈妈总要提一提天气。
“妈,才零下一点点,在家里还不是每年都要有零下的日子?我挺习惯的。再说,房间里都有暖气的,只会嫌热。”许霜降安慰道。
“一冷一热更不好,霜霜,你穿脱衣服要注意。”
“知道了。”许霜降拉长了声音答道,就跟以前嫌妈妈啰嗦一个样。
电话那端,她妈妈叹了一声:“小时候管你吃饭穿衣,想着什么时候你大了,我不用管了,就可以轻松了。结果现在我管不着了,反而更不放心。”
“妈,你去管爸爸吧。”许霜降歪着头笑。
“没大没小。”她妈妈佯怒道,“你爸爸我已经懒得管了,这辈子就是跟了你爸爸这个死脑筋的,妈妈吃了多少苦。”
许霜降一听,就知道她妈妈又得向她唠叨几句爸爸的闲话。
“爸爸不是挺好的吗?”许霜降给她爸爸帮腔。
“好有什么用?霜霜,你爸爸前几天把妈妈快吓死了。”
“怎么啦?”许霜降腰板一正。
“他回家来,好好的一件外套脱下来,不声不响浸在脸盆里搓。我就奇怪了,才穿没几天的外套怎么就要洗了,还不用洗衣机,也不跟我说,自己勤快地洗,我就走过去瞧,都是血水啊。”
许霜降一急,站起来打断道:“爸爸怎么啦?”
陈池侧头朝她瞅来。
“你爸爸呀,做好人好事,路上遇到一起车祸,一辆电动车被面包车撞了,面包车逃了,骑电动车的人头破血流,倒在路边,挣扎着要站起来,看的人很多,就没有一个敢扶的,你爸就上去了,把自己胸前一块全沾了血。”
许霜降重重吐了一口气,埋怨道:“妈,你说家里事就不要用讲故事的腔调,先把结果说出来,再说过程,好不好?吓死我了。”
“你看看,你把霜霜也吓着了。”她妈妈似乎转过头去,也埋怨了一句。即使声音有些远,但是明显听得出来,这句话的音调和先前对许霜降软言软语嘘寒问暖的调子完全不同,要凶蛮得多。
“爸爸也起来了?”许霜降问道。
“刚起来,不声不响坐在我旁边,我没给他关卧室门,大概听到我说话就醒了。”许妈妈给女儿说两句,转头催丈夫:“你去多穿两件衣服,待会儿让你跟霜霜说话,急什么?”
许霜降就知道,她爸爸一定和妈妈在客厅里隔着茶几坐,一人占了一个沙发,电话就搁在茶几上,她妈妈握着听筒,她爸爸神情温和地等着。
她妈妈历来擅长用两种语气和许霜降父女俩说话,对许霜降类似于“阿囡呀,饭饭饱了吗?”那种暖暖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