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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叶孤舟,而他们在水中无依地飘荡,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于震在岑宇桐爬车顶的同时,打开了摄像机,开始拍摄。天色很暗,手机虽然也有电池灯补光,但效果肯定不会比专业机好。
他把摄像机的机头灯打开,再打开白平衡增益功能,虽然最后成像的噪点多些,勉强能拍出现场的情形了。
不远之处,有几辆小车同样被困,也不知道是人已经跑出去了,还是留在车内,再远就看不清了。渐渐地,水又再往上漫,快要漫上他的胸口,看来,他也得上车顶去。
也好,车顶比较高,视野好,更能拍得出这水漫海城的“壮观”。向车顶一看,岑宇桐举着手机,也没有停止拍摄,见他看过来,忙叫:“于震!”
于震点点头,将摄像机举过头顶,递过去,一边道:“用这个拍。按住录制键就可以。你会看取景框吧?不会推拉镜头也没关系,我设了自动对焦,保持我人在镜头里就好。”
岑宇桐依言接过摄像机。
从取景框里看去,于震也是全身尽湿,原本上了发胶的头发耷拉下来,十分狼狈,哪里还有之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这才是现场!
于震对着镜头,丝毫不乱地做起了现场报道:“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雨水就从我的大腿涨到了胸部,这种速度,恐怕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远远近近还有不少的车子也像我们一样被困住了,海城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我有点儿担心。”
岑宇桐一边拍摄,一边却忍不住想:不负盛名。
没错,只要面对镜头,于震就算再狼狈,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他与他正在播报的新闻事件契合在一起,引领你和他一同去观察、去追问、去思考,而不是简单的陈述。
“……雨势感觉起来没有刚才的凶猛了,但是水位还在上涨,我在水中前进的阻力非常大。我得爬到车顶去,才能避免被水冲走。不过,我想借这机会做一个小试验,就是在这种几乎全城受灾的情况下,拨打110求救,大概多久的时间能等来救援。”
说着,于震把手伸向岑宇桐:“手机给我。”
岑宇桐依言递过,于震接着说:“现在的时间是晚八点三十七分,我马上打电话。”
岑宇桐将摄像机换了一手,对于不习惯拿机器的女生来说,再轻便的摄像机拿着也很吃力,于震简洁地说完,挂了求助电话,说道:“我上车了。”手扳在车窗,很快地爬上车顶。
岑宇桐把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于震从她手中取过机子,站在车顶拍了几组镜头,才坐下来休息。看得出来,在非常的环境下,不到十分钟的现场报道,即便是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也颇觉吃力。
神经稍有放松,岑宇桐这才感觉到雨点砸在身上还蛮疼的。她看着坐在边上的于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震回头,对她微微一笑:“第一次跑现场?”
岑宇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不是第一次跑现场,但是第一次跑危险的现场。”
“怕么?”于震问。
岑宇桐怔怔,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不过——“有点儿,不过,能和偶像一起出现场,只要没被淹死,那就值得。”
于震笑道:“淹死了,那就是尾生抱柱的现实版了。”尾生抱柱,是说尾生与一女子相约于桥下,女子未至而水涨桥墩,尾生为了不失约,就抱住桥墩,生生地被淹死了。
岑宇桐嗔道:“我来这儿,可不是约了人的。再说谁要这么土了,情爱岂敌一条命乎?用命等情-人,真是得不偿失。”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岑宇桐忙接起:“凤凤?”
李凤轩在电话那头直嚷嚷:“岑宇桐你大风大雨的跑哪去了?枉我怕你又懒得出门吃饭给你带夜宵!”
他喊得很大声,岑宇桐颇为尴尬,忙道:“我出现场呢!”
李凤轩一听,先是愣了一下,喊得更大声了:“出什么现场啊?!就你?!”
岑宇桐一听电话里李凤轩那么说,可火大了,心想,好的嘛,我怎么就不能出现场了?瞄了于震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的,更是来气,对着电话骄傲地道:“我就是在出现场!西净路这儿,等闲人做不了的新闻呢!”
李凤轩喊道:“岑宇桐你有没有变-态啊!”
岑宇桐听不下去了,匆匆地道:“不和你说了啦!我先挂了,忙呢!”说着,挂了电话,不自觉地又看了于震一眼。
于震笑问:“男朋友?”
岑宇桐恨恨地道:“损友!”
于震倒也不多问,说道:“电话借我一下。”
岑宇桐一怔,想到他的手机放在车门的边隔,肯定是阵亡了,于是连忙将手机递了过去。
第十一章 车顶看“海”
灯火昏暗,水漫金山的涨势渐缓,水流带着乱七八糟的的枝木与杂物流过身边,真有种奇异的末世感。
于震将背脊对着岑宇桐,打了个电话,声音听起来十分节制:
“我在西净路下穿。”
“如你所愿。”
“那又如何?”
三句话之后,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岑宇桐,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有点无奈有点恨意,又有些不甘。
岑宇桐自是不敢说什么,静静地,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好像回到她刚爬上他车的开头十几分钟。
雨势在渐渐地变小,岑宇桐浑身打了个颤。
于震歉然道:“我连累你了。”
岑宇桐勉强一笑:“那也是我自己选的。”
于震说:“我给你说个笑话啊。”
岑宇桐用双臂抱住自己,笑道:“于大主播说笑话,我这是几世修来的好运气!”
于震道:“我看起来有这么死板么?”
“没有没有。快说嘛!”
“那我说了啊,说人在桥上走,一只猪在桥下过河,被水冲得七倒八歪的。这人就问猪了,这里明明有桥,你为什么不走啊?”说着,他停了停,看岑宇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认真地听,不由先笑了:“猪就回答了:我这是摸着石头过河,就算再难,那也是我自己选的,就得……”
“好啊!你骂我是猪啊!”岑宇桐反应过来,啐了一口,捶了他一拳。
于震大笑道:“看来果然是做人比较聪明,难怪都喜欢做人。”
“太聪明未必就好,要不怎么说难得糊涂。要有下辈子,我就不想做人,我做棵树就好了,有阳光有雨露就能活,看愚蠢的人类悲欢离合、百世沧桑。”
于震突然沉默下去,久久不说话。
岑宇桐小心地道:“我的文艺病把你吓到了?”
于震笑笑,盯住脚边的水,说道:“你也知道这文艺病啊?真不知道你这种文艺青年怎么跑来做新闻了。”
岑宇桐扁嘴道:“凭什么文艺病不能做新闻?人家我就是文艺范的新闻工作者。”
于震“噗”地笑出声来:“好个文艺范的新闻工作者,服了你了。不过……内部消息,海城电视台上星的申请要批下来了。上了星、成卫视以后,整个平台都不一样了。接下来,肯定有各种变数,有些新栏目要上,有些要扩版,有些要下马。你不妨趁这机会,找更适合自己的位置。”
岑宇桐一怔,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语重心长地为她考虑,可是,这话儿,又有点放之四海而皆准,对谁说,都可以。而对于她这么个小新人来说,换栏目,还需要更多的契机。
和他打好交道,会不会是个好契机呢?岑宇桐不由想道,侧脸看他,他却兀自盯住浮荡着杂物的水,不知想些什么。
小小的一方车顶,这么近,又这么远。岑宇桐感觉很难受,便开始找话题:“这雨虽然很大,但是,恐怕也没人想到会淹成这样吧?”
于震道:“这几年海城的基础建设太快了,许多地方的规划没有做好,没有足够的防灾减灾功能设计;旧区防洪排涝区又老化……反思是必须的,希望损失不要太大。”
岑宇桐道:“总是反思,有时候觉得,如果能把预防做前面多好。”
于震说:“难。中医说,上工治未病。真的好医生是要止病于未发之时,不过,这种人不可能成为名医。人们更相信那些能在你病入膏肓时救了你的人,那些才是名医。”
岑宇桐听了,好一阵发呆。
忽地,于震一指前方:“那是什么?”
乌沉沉的水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