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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也不例外。
尽管他不是真的路西菲尔，可他也不能再保持温和的笑意了，他也沉浸到了某种奇怪的悲伤里。
可明明，在他的设定里，是没有悲伤这种情绪的，所有的一切的所谓的情绪，难过也好，开心也罢，都是一种拟人的情态，他只是模仿别人的动作，他们脸上的肌肉。
但在这一刻，他居然真切地感觉到了一种从大脑内部不断蔓延出来，像是海一样要淹没他的情绪。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这种情绪，叫做伤心。
难过。
孤独。
从出生以来，就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物种的孤独。
谁？
是谁在说话？
路西菲尔已经狂乱了起来，他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第二个声音？
难道，是那个人的灵魂复活了？
不，不可能！
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了，他已经彻底拥有了这个头颅，这个灵魂了，没有第二个他了。
“滚！滚出我的世界！我才是唯一的，唯一的，太阳！”
没有人回答他，很久以后。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死去了，却还能够存留在这里，但我能感觉到，就算是剩下这部分的我，也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个声音并没有朝着他咆哮，也没有愤怒，就是很平静地对他说：“你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延续了，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帮你一把吧，好好活下去啊，就当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灵魂。”
这个声音刚刚落下的瞬间。
现实世界。
那一把东岛大匠制作的绝世弧刀已经贴上了路西菲尔的眉心。
骤然。
一道强光，刺破了漫天的暗淡的太阳，从路西菲尔的眉心升了起来。
它像是一颗太阳一样，不断地上升。
和苏君炎的刀刃抵着，一路升到了最高的天上。
然后，是更强的光。
这种光，已经不是苏君炎之前看到的徒有其表的光了，而是真正的，纯粹的，就算在线条的世界里，也是光芒刺目的光。
这是真正的，路西菲尔的光啊。
是路西菲尔再度重生了吗？
不，并不是。
苏君炎从那光里感受到了浓烈的决绝。
这是最后一次释放了。
路西菲尔，晨星之耀，那颗曾经闪耀于最高天上的星辰，它光芒万丈，又骤然陨落。
他骄傲，淡然，平和，偏执，乃至疯狂，最后一切都归于虚无。
他终将告别这个世界了。
苏君炎这一刀，没有斩中，落空了。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因为这是一次告别，也是一次送行。
为他曾经最强大的对手，路西菲尔。
他走了，苏君炎在那伤心一刀里，和他的光对视着，然后互相挥了挥手。
“再见了，苏君炎。”
“再见了，路西菲尔。”
“虽然很不甘心，但，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吧，还有奥莉薇亚，照顾好她，真遗憾那个人不是我。”
“我会的。”
“那么，我就先走了，以前的事，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
“走了。”
光在空中缓缓地消散。
又只剩下黯淡的太阳挂在了天上，这一刀之间，就像是前后两个太阳王的交接。
光芒万丈的太阳落下了。
黯淡的太阳还高挂在天上，虽然黯淡了一点，却也可以照亮这个世界。
人造人路西菲尔呆呆地望着天空，看着那已经消散无踪的最后的光茫然出神。
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难过啊，好伤心啊。
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备地从眼眶滑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有流泪这种技能。
“你走吧，我今天不杀你。”苏君炎像是也有些难过，他收刀回鞘，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路西菲尔，又看了一眼不知名的远方。
如果你想开枪的话，我不介意今天就杀死你的。
远方，一个隐秘的角落，全身已经被一层古怪的金属覆盖的枪手，感觉着那个男人的目光，握枪的手，居然情不自禁地抖动了一下。
要知道，他的全身，在受伤以后，已经完全由最新的科技改造过了，他已经被切除了人类的那些不必要的情绪感知。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感觉到恐惧，害怕，他的手，按道理来说，绝没有可能颤抖的。
但还是，忍不住……
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他默默地收起了那把叫做十亿光年的枪支。
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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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节 【骑士的惯例】
“所以，公爵大人，接下来您又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呢？”阿尔托莉亚看到那个再次重塑了身体的路西菲尔渐渐远去，知道今天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克莱蒙第一次没有说话，他看着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城防军，太阳升到了最高的天上。
他却觉得，他的夕阳已经到来了。
“殿下，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克莱蒙忽然说。
他这一次说的是请求，也就是他已经默认了某些东西。
这种默认让站在他身后的人都感觉到了恐惧。
一切就像是一场有头没尾的狂欢。
开始的时候大家雄心壮志，信心十足，结果到了快**的地方，却戛然而止了。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登上权力的顶峰了吗？
克莱蒙不是一直胜券在握吗？
他的底牌呢？
没有了吗？
开玩笑吗？
高文伯爵和尼伯龙根伯爵站在克莱蒙的背后欲言又止。
他们知道一切的关键所在，就是现在站立在战场最中央的那个叫做苏君炎的男人。
是他破坏了这原本天衣无缝的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高文甚至想要冲动地朝着那些满布了整个红枫叶大广场的士兵大吼，干掉那个男人！你们有那么多的人，他只有一个人！
可，他知道没可能。
就在刚刚，他已经见识了这个男人的强大。
而他也并不仅仅是一个人。
那些条顿骑士团，可不是吃素的。
“你说。”阿尔托莉亚看着这个终于算是认输了的中年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费尽心思，筹谋多年，野心勃勃。
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为了圣罗兰的王位，为了替他儿子报仇，也为了波旁上百年来的野望。
结果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阿尔托莉亚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恨他。
“家族大业，如今已败，我无话可说。”克莱蒙这句话是直接承认了今天的失败，“然而爱子之丧，我久久在怀，不能放下，就算是死，也恐有遗憾，老臣不敬，还请殿下，赐教。”
圣罗兰由来依旧的一个的习俗，无论是情爱仇杀，家族嫌隙，皆可以用决斗的方式来解决。
盖因当年亚瑟王年轻时，也是此中好手，在未登基之前，和人决斗无数场，几无败绩，后来他创建了圣罗兰骑士国，这种颇有骑士古风的习俗也就流传了下来。
本来，臣子向君王挑战，是绝对不合规矩的。
但今天克莱蒙连谋朝篡位的事情都做了，也就不在乎再做一点相对算是小事的决斗了。
其实克莱蒙也不算是完全的一败涂地。
他手里怎么说还有整个翡冷翠的城防军。
还有大片的分布在圣罗兰各地的军方实力，绝对不能说是彻底失败。
他要是愿意交出手里的所有权力，那么他总还能借着这些筹码，让波旁家族能够再延续下去。
可是他似乎已经不想再这么苟延残喘下去了。
“殿下，今日你我决斗，生死有命，我输了，我的命您拿去，我会让城防军投降，其他的各地的将军们，我也会让他们向您投诚。”克莱蒙这算是孤注一掷了。
“您觉得如何？”
老实说，阿尔托莉亚是有些心动了。
若是克莱蒙死撑着，那么就算是她登上了王位，她也还要和他进行无穷无尽的斗争，起码十年才能彻底消除波旁的余孽。
而现在，等于说是一劳永逸。
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