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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成了一种雾气,娇艳的红珊瑚仿佛落上一层厚厚的尘埃。连勤嫔尖尖的下颏都像是被某种东西挤成细细的。
若不是皇上来了,可能还要坐一会儿。看皇阿玛疲惫的样子,洛蓉识趣的告退。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熟悉的目光——
那是天晤崖下,无知村民顶礼膜拜教里那个无耻的“神医”的目光。那时,她白纱蒙面,为人治病,也曾坦然而嘲讽的享受着这样的目光。许多用来治病的药都是他们师徒研制的新药,这些人不过是试药的药人。
而现在,这样敬畏的目光也出现在勤嫔的眼里。望着康熙,带着些恐惧,带着些期盼,还有些怨怼,闪闪烁烁的混合成令人受用的痛苦和牺牲。垂下眼,遮住目光里的不屑。
洛蓉记得勤嫔生胤礼的时候大概只有十七岁。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但是眼睛里已经没有春光,没有鸟鸣了。就算她来自江南,也已经把江南留在了宫门外。
想到这里,洛蓉的心里有几分得意。自己一介凡子,却在享受和帝王一样的敬仰,是帝王不过如此,还是她天生贵重?
迈过一重重门槛,洛蓉的得意渐渐平静。
从江湖走进庙堂,人是改变不了的。
“给雍亲王请安,王爷吉祥。”芳询的声音让洛蓉回神。
怎么是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身上骤然有些冷,似乎又回到那晚的温度。
“给四叔请安了。”请安的功夫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雨花阁的小花园。和以前走的路线不太一样。
“免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接着起身的功夫,洛蓉抬头看去,吃了一惊。几个月没见,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离得近,连眼里的血丝也看的清楚。眼角凭空添了许多细细的纹路,眉心间的川字也深了很多。
收回目光,两人私下里较劲很久了。
为了找到神医,洛蓉派出自己的人。没想到刚出府就被盯上。原来京城各府私下里豢养江湖人士充当死士。四爷八爷自打洛蓉一嫁过去,就盯上了十七贝子府。
洛蓉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隔三差五,她就找出不同的借口,晚上或者傍晚派人出去。几个月下来,跟踪监视的人疲惫不堪。在这迷魂阵里,那个真正要找得人应该就在这两天了。想到这里,洛蓉的心里滑过一丝得意。皇子阿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笨蛋。
冬天的?昏,斜阳在细长的花园里艰难的撒下最后一丝光亮。冷风已经迫不及待的钻了进来,却被小小的园子拘束着,无法肆虐。这里离佟皇后曾经居住的咸富宫很近,又人迹罕至,他大概是来散心的吧?洛蓉隐隐觉到一丝异样,却抓不到头绪。
芳询轻轻的福了福身子,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难道是他蓄意安排的?洛蓉心里一紧,若是芳询是他的人,自己的举动可都落入他的眼里了!
“怎么样?意外吗?”
抬起头,周围果然已经没人了,“意外?当然有点。”洛蓉已经恢复了常态,甩甩手里的白色丝帕,找了个石凳坐下。
孤男寡女,他倒是不在乎。想必也没把她当成弟媳。
洛蓉伸手拂了一下旁边的空地,狭长的羽睫微微抖动,即使在这张惨白的脸上,那形状优美长长的眼睫毛仍然充满了诱惑。更何况,他们离得那样近。
“爷,坐吗?”
胤?呼吸一滞,突然意识到即使她是个下贱的女人,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这样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妥。半响儿才说:“身正形端,有什么敢与不敢。——”
还没有说完,话头被洛蓉接了过去,“可是,瓜田不系履,李下不正冠。堂堂千金之躯,不居是非之地。”大大的眼睛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欲说还休的表情偏偏吐出这般刻薄的话语。像是激将,像是邀请……
胤?脸上似笑非笑,研究了一会儿,才迈前一步,掸衣坐下。
石凳不长,将够两个人并肩坐着。彼此,呼吸可闻。一缕馨香钻进胤?的鼻子,竟然带着些佛前的檀香。佛,莲花,西湖细雨,脂腻香浓……
洛蓉挑了挑眉,敛眉垂首问道:“四爷来——,不是只为了和奴家坐会儿吧?”细细的,柔柔的,连称呼都有些变化。是那晚的声音和称呼,一种变相的承认。
大家都是聪明人,无须在这种事情上遮遮掩掩。
胤?的眼角看到洛蓉垂首时,鬓边的一缕发丝轻轻的落下,似触非触的搭在自己肩头的团龙图上,似乎是在龙眼的位置。不知道是风的原故,还是没有缘故,胤?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痒痒。连忙让开目光,看着自己的膝盖。
想起她的话,眉头微拧,这么大胆,可是有恃无恐?是谁给她的胆子?
清醒了一下,胤?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本王也不和你绕弯子。你要的人,本王先替你看着。记住,这里不是天晤崖,由不得你胡来!”
洛蓉悚然一惊,那么多幌子,竟然没有晃过他,还是被发现了!不过听他话里的口气,似乎目前不打算对自己不利?
胤?心里一晒,不过是个女人,在家里好好养孩子才是正道。那些伎俩哪里能瞒得过自己!洛蓉略微有些慌乱的神色看在眼里,未尝不是一种欣赏。那天夜里,似乎没有好好的看过她。此番看来,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是电光火石的瞬间,洛蓉已经恢复了平静。
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奴家不过是苟延残喘,因缘巧合,来到这里。又怎么敢乱说呢?还请四爷高抬贵手,放蓉蓉一马。一年之后,蓉蓉一定会离开十七爷。到那时,是杀是剐听凭四爷作主。”
“哦?你还要离开?”胤?有些奇怪。不知道她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为什么要一年呢?还是另有隐情?
洛蓉点点头,道:“蓉蓉自知冒名顶替,有欺君大罪,每日都在惶恐之中。只是,阿灵阿大人的救命之恩又不能不报。所以,才想寻个两全之策,保全性命。”
说得似乎有些道理,胤?暗忖莫不是阿灵阿想改换门庭,投到老十七那里?让她凭着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勾引老十七不成?沉吟了一下,问道:“阿灵阿怎么遇见的你?”
洛蓉道:“天晤崖被各派剿灭之时,我在崖顶被逼坠崖。”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眼前似乎有看到周天启,可以致命的一掌,却挂着无辜的痛苦的惊诧。无论如何,自己是死在那一掌下面了。咽了口唾液,强烈收缩的心脏似乎把全身都抓了起来,强撑着没有缩成一团。好狠,好恨——
“你,没事吧?”胤?发现洛蓉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身子微微有些打颤。膝盖上的手指动了一下,忍着没抬起来。
那场大战,他看过简报,血腥至极。天晤崖的半面石壁都染成了红色。她应该是从那里坠下的吧?听说,带头的男人士她的师兄,莫不是有什么故事?没头没脑的想着,突然有些讨厌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子。
“没事。”洛蓉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跳崖的滋味不好受。”镇定了一下,继续说:“可能是被树杈挂了一下,又落入水里,所以没有摔死。林深草茂,那些人也没有搜到我。所以侥幸活了下来。饶是如此,也是筋断骨折,气息奄奄,勉强爬出谷,正好碰见阿灵阿大人,拣了一条命。”看胤?似信非信,洛蓉明白他还在疑心阿灵阿的目的。说还是不说?酝酿了一会儿,决定告诉他。芳询十有八九是他的人,这些事情估计他已经知道了。就把自己为什么冒名顶替,阿灵阿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胤?的确已经知道。在他看来,这只能证明,洛蓉似乎并不完全是老八或者阿灵阿的人。只要牢牢的抓住洛蓉,就是老八手拿把攥的欺君之罪,至少也要治个不察之责。
心里计议已定,对这个“人质”也多了几分柔和,“如你所说属实,也只能怪阿灵阿蒙昧糊涂。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十七弟府里呆着,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
“谢王爷。”整容敛身。洛蓉起来叩谢。花盆底儿的鞋立在石子路上有些不稳当。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晃——,胤?伸手去扶,人却落在自己的怀里。
厌恶的一把推开,洛蓉轻轻飘开,咯咯轻笑。
胤?道:“老实点,这里是宫里。少耍那些邪魔歪道的东西!”
洛蓉莲步轻移,地上传来清脆的敲击声,走的恁是多情,“四爷,奴家都自身难保,哪有那种心思。”站住脚步,神情一肃,施礼说道:“此处是非之地,洛蓉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请王爷——”下面的话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