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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十七叔也不那么在乎么!”
妞妞不说话,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这儿有地方么?我将就一宿。”
甘珠儿下意识的顺着小时候的习惯就要往自己房间里带,忽然觉得不对劲。收回伸出去的手,“嗯,有。客房还有。不过得让人收拾一下。”
妞妞似乎没他想得多:“算了,就睡你那儿吧。一找人收拾又要惊动很多人,要是被福晋知道了就麻烦了。”
“啊?睡、睡我那儿?!”弘晓这回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全身都绷了起来。
妞妞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想什么呢!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允礼听弘晓把妞妞来过又走了的事情说了一遍,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自那日后,弘晓心里有了想法,再见允礼就有点别扭。
见允礼不说话,不由嚅嗫的说:“十七叔,您、您别急。妞妞也就是气话,过阵子就好了。”叙述中,弘晓很自觉地把妞妞的恶作剧隐下。现在,也不忘撇清自己,“妞妞走的急,我就、就没来得及通知您。”
允礼道:“谢谢你了。”随即苦笑了一下,问道:“今儿早上,妞妞走之前可曾吃面?”
弘晓愣了一下,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好实话实说:“妞妞说不想惊动人,我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允礼默然,良久才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每年只要她在,都会吃完面的。”说完突然笑了笑,面上的神情悠然神往,“蓉蓉不会做面,妞妞只吃我做的。”
草堂筑在冰洞边上,平日寒气就重。允礼被妞妞的消息刺激,晚上又有点受风,终于实打实的生起病来。
怕炉火热气及往来家人影响了冰洞,允礼搬离草堂到芙苑住着。与花园相隔不远。
这一场病的可不清,搬来之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好容易喘过气儿来,又醒醒睡睡,昏头昏脑了七八天。中间各家皇子王爷走马灯似的探望,允礼只是闭着眼睛。雍正身子也不太好,传旨让王子们多多看护,还不时送些赏赐过来。这些赏赐中,就有雍正常吃的红丸。
夜已经深了,允礼睁开眼睛,外面静悄悄的。
红丸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幽幽的光泽。一时心潮起伏,涩涩的闭上眼睛。
突然,门闩“吧嗒”响了一声。吱呀——门开了。一阵凉风扫进来,旋即消失。
就听外间有人低声的嘀咕:“这帮奴才倒是挺负责的,这么晚才睡,害得你家小爷冻了半宿!”
说话间,一个瘦瘦的人影闪进内堂,允礼从床上瞧过去,心头一荡。就着隔架的烛火,那人的轮廓分明是蓉蓉!
那人走路十分轻盈,眨眼来到床前。闭上眼睛,允礼嘴角微微的放松。
“哼!笑、笑、美了你了!”那人一点也不怕被人听到,也不担心允礼被惊醒。手脚利落的一捏他的下巴,喂进去一粒药丸,嘴巴还不消停,“竟敢喜新厌旧,欺负我娘!看,报应来了吧!那贱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比娘年轻些,生了个儿子么!难道我不比那些傻儿子们强?哼,等我治好了娘,就带她离开你。随便你自己怎么折腾!”到了杯凉水,粗鲁的灌了下去。看来不是第一次了,“呛着你!要是我娘在,她当然会温柔了。可惜呀,你没那个福气。还糟蹋她的心意,活该你受罪。”
其实,那人手法虽然粗鲁,却是极为小心。允礼不仅没有被呛着,还没有觉出任何不适。
那人喂了药,坐在床边突然没了话。自从他醒来,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生怕自己一说话把她吓跑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那人幽幽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喂药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去找最后一味药。等到配齐了解药,额娘就有治了。”沉默了一下,那人叹气道:“我倒希望额娘别醒。要是她知道你嫌弃她,还不伤心死?!”说到后面,声音渐起呜咽。低低的哭声,把允礼的心都快绞碎了。
来人正是妞妞。从甘珠儿那儿出来,她也没走远,一直在京城里徘徊。听说允礼病了,就急慌慌的过来医治。心里存着别扭,偷偷摸摸的趁没人的时候把脉喂药。还以为允礼不知道。
妞妞越哭越觉得委屈,出去几年,好好的家,好好的阿玛,怎么说没就没了?连阿玛也成了别人的了!
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哭起来刹不住,想起马上又要离开了,妞妞干脆趴在允礼身上大哭起来。
允礼睁开眼,看着女儿依然秃秃的脑壳和后面油亮的大辫子,伸出手,说道:“好妞妞,阿玛一直等着你额娘,没有变。”
赵成被屋里的哭声惊动,进得屋来却发现守夜的还睡着。里面却是哭声大震,好像是个小娃娃?!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见自家王爷,正吃力的坐在床边,轻轻拍哄着一个少年。虽然王爷面色潮红,显然带病,眼睛却是极有神采。整个人也没有以前病仄仄的模样。赵成心里一宽,小格格总算回来了!捂着嘴巴轻笑,除了小格格,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哭声!
赶紧出门吩咐厨房,准备好宵夜。
允礼脸红脖子粗的暗示女儿这个侧福晋只是名义上的,自己从来没有碰过,也无从负了她额娘。妞妞却不依不饶的问:“那嬷嬷们检查的帕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我都知道,你别想骗我!若是没碰,娃娃从哪里来的?你骗不了我的!”
允礼头大如斗,头一次觉得女儿做郎中不是什么好事。无可奈何,才把孟氏的要求和当年的原委,以及从外面抱来的孩子说了一遍。却没提孩子因何而亡。
妞妞只知道孩子是男人和女人生的,却不了解人与人之间,还有其他的算计和阴谋可以无中生有。她纵然聪明,却对大人世界的龌龊心里和恩怨仇恨没有多深的了解。闷在允礼的怀里说道:“那您没有不要我们了?”
“没有!阿玛还等着妞妞回来给你额娘治病呢!”
得到保证,妞妞心里顿时一松,肚子就咕噜噜的响了一声。忙活的忘吃饭了。
允礼拍拍她的背问道:“饿不饿?前几天生日没吃面,今天给你补过吧。阿玛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面去。”
妞妞赶紧按住:“阿玛,不用了。随便吃些吧。您身子还需要修养,我们来日方长。”
赵成早就命人准备好各色面点菜肴,听见吩咐,乐呵呵的指挥上菜。
允礼满足的看着女儿吃饭,想起一件事:“明天就要走么?能不能多住两天?”
妞妞道:“嗯,那我就再迟一天吧。不过,不能再晚了。万一错过花期,只能再等到五年。这花找得不容易,还是乔叔叔给我的消息。更何况,我这回去要带很多东西。等到花一开,就立刻采下入药。然后土封起来,再送回京。”
允礼有点失望,随即又有些兴奋:“这个可以治好你额娘的病吗?”
“能!”妞妞突然兴奋起来,“我按照那个方子,把娘吃的药做出来了。然后又把娘试过的药都配在一起。虽然以前的解药不管用,但是我发现,那是因为毒性早就改变了。”
“啊?变了?”
“对,变了。所以阿玛后来从太医院得到的解药才不管用。”
“那……那这新毒药——”
“不是新毒药,而是新药!”妞妞郑重的解释,“额娘利用药性之间的相互冲突激发体内的潜力,和原有的毒性对抗。结果是大大提升了自己本身的能力。那毒性早就在这种冲撞中消融合一。
但是,娘以前的功力都废了。命门要穴不仅被封死,而且有些潜穴已经被破坏。所以,这些潜力放在娘的体内,就好像盈盈不绝的大川被封堵在一片没有出路的死沼中。就是它们不断的冲击使娘持续不断的头疼,而不是因为毒性所致。
但是这种冲击对于一般人和娘这种体质来说,也是不能承受的。所以当初娘的脉象仍然呈逐渐枯竭状。只有把它们变成身体的一部分,疏导进奇经八脉中,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娘既然当初是用药力激发的,现下我就可以用药加以疏导。这一年多,我一直在忙这个,加上针灸,管保万无一失。只是那些被破坏的潜穴阻碍,娘已经不能有功夫了,但是做个正常人还是可以的。”
允礼听得似懂非懂,问道:“这药都找全了吗?”
妞妞道:“差不多全了。就差这味花了。”
允礼复又有些担心,“那你呢?对你有什么影响?”他还记得当年素素为蓉蓉医治,丢了半条命。
妞妞亦有所闻,说道:“我和素姨不一样的。不过是普通的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