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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意已决,当然要把大云经赠给妹妹。
多活一刻,就多出一份危险。
崔义玄闻听此语,陡然身震,压低声音喝问:“你到底与金夕是何渊源?”
“什么?!”
陈硕贞万万没想到,刚刚出口就被识破金夕是一个人,惊得双目成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如果崔义玄为贼,大云经被取走,她死得便毫无价值,瞧着崔义玄吃惊的样子,瞬间振作起来,哀求出声:
“崔刺史,你可知金夕是谁?是哪个金夕?”
崔义玄发现陈硕贞的反应如此猛烈,意识到里面定有玄机,他不用甄别,因为金夕曾经亲口道出陈硕贞的名字,便和声答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曾四处寻探你。”
“哈哈哈,”陈硕贞放出笑声,这才知晓金夕没有死,可是她却不能再活下去,“刺史可知道,若是金夕知我在此,恐怕你这几万兵卒也无法阻拦。”
这恰是崔义玄担忧之处,没有作任何回答。
“崔刺史,”陈硕贞眼泪狂涌而出,“武昭仪是个绝佳的好女子,世间无人能比,可是有人要加害于她,还希望刺史成全;还有,刺史请放心,我绝不会让金夕救我出去,否则,我登基称帝便失去意义,而且会给昭仪带来不测,也会牵连到刺史!”
“什么!”
崔义玄彻底震惊,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一步。
他只是晓得一旦陈硕贞被人掳走,就会有人嫁祸武昭仪,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女子称帝与武昭仪有何关联。
陈硕贞不再回答,彻底放下身段,徐徐向崔义玄跪下,低声说道:
“若是刺史能见到金夕,只要把那六个字告知他就好,陈硕贞在此跪求了。”
崔义玄蹒跚而出。
很快,狱兵取来纸砚,陈硕贞依照自己想法书写证状画押。
随后蹲在牢狱墙角泪流不止。
她多想再见金夕一面,可是不能留下这个机会,金夕绝不会眼睁睁瞧着她死去,但是,离开婺州大牢,一定会有人再造谣传,妹妹就会受到质疑甚至罢黜。
───皇宫太极宫昭仪寝殿。
武媚痴痴而坐,双目无神,浑然不觉紫燕和秋枫在召唤,不察皇帝李治已经来到身边。
“媚娘,”李治关切而呼,“媚娘!”
武媚忽然发现皇帝,忙起身恭迎,“陛下恕罪,媚娘迎驾迟了。”
李治连忙扶住身前武媚,疼爱地说道:“姐姐近日身子不好,就不要施礼了,怎么,司医之药还是不奏效吗,朕要好好责罚他们一番!”
武媚忙摇头,“陛下万不可责怪司医,媚娘身子无妨,可能是天气严冷,总有些恍惚,至春就该好了。”
她的心结,当然是姐姐贞儿。
闻听睦州之变总是惊愕不止,担心着她的生死存亡,可是绝无方法出手相救。
“哈哈,好,好,”李治大笑,“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浙东一带竟有女子妄自称帝,叫什么陈硕贞,眼下已被生擒,长孙无忌已经派人去查;瞧瞧,纵比起来,天下女子哪有姐姐这般柔顺体贴,毫无杂念啊。”
武媚只好跟着微笑。
天下的苦水只有她自己晓得。
李治继续说道,“长孙等人前些日子总在琢磨宫外谣传之言,甚至言出不利,好在有此事耽搁下来,如果有人再出妄言,朕就赐给那个陈硕贞一个武姓,之后凌迟处死,以此来消除民间非议。”
陈硕贞归姓为武,女主武氏之词也许会因此被人淡忘。
武媚强忍着无比巨大的悲楚,忽然瞧见李治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眼神,思忖片刻点头说道:
“陛下,有一事我到觉得蹊跷,四年前我在感业寺服孝,曾经遭到不明身份的人偷袭,那时候也有一个叫陈硕贞的女子出手相救,从而我们相识,甚至在她的房内住过两晚,不过她不知我是才人,也没有过多交谈,随后就再也未见;此次逆反,据说睦州叛兵没有杀害当地官员和百姓,而且很多人都跟随着那女子,要不要将她押入京城,我来辨别一下,万一是恩人,也好道一声谢,至于陛下如何处置,媚娘绝不会干涉。”
只要将她引入京城,就有机会出手相救。
李治再次大笑,笑得很是释然,看来他早已知道两人见过面:
“万万不可,这种人押入皇城定会引来邪气,而且,有人甚至微词姐姐与她交往甚深,必须早早除去!”
武媚再问:“此次京内赶往审查的官员是何人?”
李治答:“长孙门下张使君。”
武媚险些摔倒,即刻装作捂住头部再次犯疾,“陛下,媚娘身子不适,今日便不能侍寝了,还望陛下恕罪!”
李治忙扶着武媚坐下,“无妨,无妨,朕择日再来,你好好修养才是。”
武媚见李治走出寝宫,再也控制不住,俯低身子萎靡下来,口中不断上呕,胡乱地拍打着胸口,吓得两个侍女急忙奔上来,一同帮她拍打后背。
她知道,张使君一定是带着长孙无忌的密旨而去,说不定会疯狂折磨贞儿,直至逼迫她说出两人是姐妹,甚至此次逆反出自妹妹的授意,从而彻底将自己赶出宫去,之后就是秘密被处死。
心痛,使得她数次痉挛。
───婺州城门,因为刚刚结束的逆反之变增出诸多守兵,不得任何人晚间入内。
这当然拦不住金夕,他抬手击飞几个兵勇,旁若无人般地御马冲入城池。
目的,婺州大牢。
即使是崔义玄也不敢私自释放贞儿,那么只有一个字:抢!
“贞儿,等我,等我!”
马蹄飞驰,金夕不断出声,他仿佛感到心底在抽丝,仿佛再次看见温媱泣不成声在耳边陈述,随后拿起兵刃割向手腕,滴滴血落,最后消失无踪。
“不要啊!”
他狂声呐喊,惊得夜间稀少的路人落荒而逃。
婺州府。
一群兵勇发现有人骑马闯进来,纷纷抄起兵器蜂拥而上。
“混账!”
金夕腾身而起,踩着士兵的脑袋向前蹿进,有人试图飞身弑杀,看不见他出手,官兵们便人仰马翻,跌落地面。
第397章 断其肢碎其骨
响声惊动兵营!
兵士们黑压压涌过来,各个都是直接斩杀的动作,刀剑如麻扑天而下。
金夕知道这是崔义玄的兵勇,不能出手杀人,便纳气荡在身外,稍稍施发行气拨开一条通道,无数兵勇的身体向外倾斜倒去。
宛如一条无比浑厚的长枪,逆水刺入河流中,不断喷射出水花,可是狂流绝无法阻挡枪锋挺近。
人们惊恐无比。
没有人能够靠近此人,只是感觉到浩大的气力迸出,随后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向外侧弹射出去。
踏入大牢。
───陈硕贞的确在哭泣,而且的确是泣不成声。
就像当年守护在重创昏迷的金夕身边,知道自己要走了,割血成丹,随后亲吻着金夕离开。
此时,她也好像瞧见金夕受伤在床,自己手持兵刃。
而且外面传来噪杂声音,她预感到金夕来了,可是她绝无法活着逃出监牢,他不敢再看见金夕的样子,因为一旦瞧见就有可能丧失死去的决心。
“金夕,我要走了!”
她突然起身,蹒跚着奔向牢门,急切地呼叫着:“来人,我有话要说!”
狱兵发现突变,立即赶来牢门,未等开口询问,陈硕贞隔着牢门出手,一把探来狱兵腰间的宝剑。
“住手!”
狱兵吓坏,发现陈硕贞要自尽,急忙去打开牢门。
嗤!
剑锋在脖颈上抹去,一道血痕喷发。
这次滴下的血,不再是迭劫丹。
这次并不是逍遥而飞,而是歪斜着身子跌倒下去。
陈硕贞自杀!
整个大牢混乱不堪。
崔义玄闻听出现事端,急忙和衣赶出,远远瞧见金夕从大牢另一端奔来,身边的兵士一个个倒下去,忙大声喝道:
“都住手,让他进来!”
金夕疯子一般冲到崔义玄身边,来不及交谈便转身去寻找关押陈硕贞的牢间,不过迎来的仍然是噩耗。
那个狱兵几乎爬着来到崔义玄脚下:“刺史,不好了,陈硕贞自尽身亡!”
金夕听见这个消息,双膝酸软,跄踉几步,单臂支撑地面阻住摔倒,强忍阵痛冲入打开的牢门,瞧见贞儿已经倒在血泊中。
“贞儿!”
他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