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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硕贞缓缓起身环视一遭,“我身有杀官之罪,且家夫早逝,无所谓生死,不管能否举事胁迫朝廷,迟早都会被杀;但是,你们完全可以身处事外,不想死的可以退出。”
众人一致摇头,绝不会离开小娘。
她面色难堪,下意识地摸向胸口,这时才想起《大云经》已被藏匿起来,思忖片刻终于拿定主意,以坚定的口吻令道:
“即日起,我决意,奉上天之恩,在浙东称帝,朝号文佳,以此对抗大唐,独立朝廷,死而无憾!”
温媱的魂魄在她体内终于发挥称王之意向。
身边众人全部惊呆!
建朝立业,就能与大唐朝廷并驾齐驱,可是没有人听说过女子还能成为皇帝。
年轻人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呼道:“陛下英明!”
随后,其余人也随着跪将下来,口呼陛下,同举陈硕贞为文佳皇帝。陈硕贞只赏看了大云经第一页,其后的书字未敢再看,不过也因此敢为女皇,解开起义之业,其目的不再一统天下,而是为了救赎危难中的妹妹武昭仪。
其后,文佳皇帝封次仆射等职,事毕,高声宣旨:
“众臣听旨,即刻起兵!兵分三路,攻占桐庐、歙州,朕亲率大军攻打睦州和於潜……”
“遵旨!”
木屋中,朝廷成,众臣俯。
九界2235年十月之初,陈硕贞以身为九天玄女下凡之名,在浙东覆船山登基,自称文佳皇帝,统领义军奔出山脉,与各路人马回合,声势无比浩大,附近官府兵力不及,很快占领浙东部分州县。
附近的农民纷纷相应,倒戈加入其中,取缔官府,自立朝纲。
陈硕贞始终没有触及扬州和婺州,不断在中间一带扩充兵马加强防御,逐渐形成强势之图。
文佳皇帝,逐渐成为人们膜拜的象征。
婺州府,崔义玄坐立不宁,尽管他身经百战足智多谋,可是对于草木皆兵的睦州以北的农民义军无计可施。
其子崔神庆探查归来,急忙禀报:“父亲,陈硕贞手下屯兵数万,而且各地的百姓都拥戴有佳,着实不好攻破。”
父子二人心念一致,崔义玄长声叹息:
“正是因此,才无法破敌,即使有千军万马,也不能踏入文佳之城遍地杀戮,破除逆主,终究会成为千古罪人。”
没有人愿意杀尽百姓,捉拿陈硕贞。
崔神庆不断点头认可父亲的说法,“短短一个月,陈硕贞便稳居扬婺之间,周围也有朝廷兵马,可是无人意欲率兵挺近,不但失败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一旦血流成河,即使剿除逆反,弄不好也会身败名裂。”
崔义玄苍颜泛难,问道:“陈硕贞有无家眷?”
“她自称夫君早亡,至今尚未婚嫁。”
“昔年,金公子曾寻查陈硕贞,如果能够找到他,说不定会劝说她降服。”崔义玄想起了金夕,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当然是生灵涂炭。
崔神庆又答:“儿曾经派人四处打探,金公子杳无音信;令人奇怪的是,陈硕贞每攻占一处州府,绝不杀害官员,而是将他们投入大牢,也没有对朝廷士兵进行大规模屠杀,反倒令人胆寒。”
“也许,”崔义玄坦言,“只有金公子才能知晓个中原因,传令下去,没有朝廷旨意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父亲大人!”
半月后,朝廷来旨,李治亲书皇旨,令崔义玄铲除恶逆,灭除文佳皇帝。
一对父子陷入两难境地。
手下之兵可以长驱直入,毕竟文佳皇帝刚刚统兵不久,身下农兵没有经过操练,可是一旦踏入文佳之地,必将是漫地尸体。
其时,武媚在宫中惊闻陈硕贞兵变,急火攻心,卧病在床,她知道,无论多么强大最终也会被朝廷剿灭。
而且,足以证明金夕未在身边,更加担忧两人的安全。
婺州府内,崔义玄愁眉不展,外面号称的三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只等待着他一声令下,北上剿灭文佳皇帝。
他的手在不断颤抖。
这时,银儿赶来问候。
第395章 好官
府兵见银儿前来,鞍前马后簇拥着迎接而入。
崔神庆见到义妹来到兵帐,脸上荡漾着春风,牵手来到父亲面前。
崔义玄转忧为喜,忙招呼义女,“银儿,你怎么来到府内?”
银儿噘嘴,“父亲大人已经一月不归,女儿想念得很,所以前来瞧瞧。”
崔义玄瞧一眼儿子,知道这个精灵女儿到底想念的是谁,再出一声叹息,“哎,前方存有战事,无法回府,对了,等此战结束,我要寻个人家将你嫁了,那时就会惦记他人了。”
“不!”银儿坚决反对,“我要永远留在家中侍奉父亲大人!”
崔义玄佯作不察,故意说道:“那怎么能行,等到你的哥哥年长,哪有人再陪你玩耍?”
“他敢?!”银儿情急脱口,瞧着崔神庆立即无地自容,急忙跑到崔义玄身边,装作为父亲敲打后背,赶紧转变口风,“父亲大人,听说你们要北征叛军,而那个文佳皇帝就是当年金公子寻找的人,是不是?”
崔义玄点头,未语,稀眉再皱。
崔神庆瞧出父亲的为难,对银儿说道:“这是朝廷的事,你个女儿家不要参与。”
银儿转身前来,抬起崔义玄的手,认真说道:
“我知道父亲大人为何迟迟不决,一来此女与恩公金夕有渊源,二来她的麾下全是普通百姓,定是不堪一击,父亲不忍心杀戮,是不是?”
崔义玄冲着女儿点头,仿佛瞧见银儿有了点子,神情大悦,“怎么,银儿有办法?”
银儿高兴得不得了,看似早已参透玄机,字句连珠说道:
“果真是这样,父亲大人不愧是婺州好官,其实,攻破文佳皇帝并不难,这些百姓都是被当地官府压榨得无法存活而造反,父亲大人行兵前只要先行宣布当地州县之官有罪,定当严惩,这样就可以去掉他们的反心;还有,不少人是受到文佳皇帝乃九天玄女下凡身及不死等传说的迷惑,只要巧施计策,让他们瞧见上天不允造反的天机,百姓们自会散去。”
“妙!”
崔义玄高呼。
银儿却低沉下来,声出乞求:“父亲大人,文佳皇帝并未铸成杀孽,能不能免她死罪?”
“这……”崔义玄张口结舌,“恐怕朝廷定会严惩于她,聚众谋反自是死罪,不过,眼下之事态定会引来金公子,到时与他再做商议不迟。”
银儿冲着崔神庆瞪一眼,那意思是说你再不提,我就嫁给金公子。
崔义玄当然明白银儿的心意,抖抖官袖言道:“带到父亲与神庆凯旋而归,立刻安排你们完婚!”
两人如坠佳酿。
次日,婺州府发出告示:
桐庐、歙州、睦州和於潜等地州县官丞屡遭奏报,为官而恶,经婺州府详查皆属详实,奏请朝廷而定,诸官凶恶无疑,即刻赐为死罪。
文佳驻地一片动荡。
当晚,睦州各地连续降落数块陨石,上书各种不准造反等字样,甚至有暗示九天玄女早已回归天界的字眼。
这是崔神庆秘密派出官兵伪造。
一时间,陈硕贞的手下出现逃兵无数。
冬月之末,伴着寒潮冷气,婺州大军北上,开始了对已经称帝两月的文佳女皇的征讨。
崔义玄父子亲自带兵,严令凡缴械投降的叛军一律不再追究,从而彻底瓦解了农民义军的心底防线。
农军毫无章法,根本无法抵御朝廷之师,各地丢盔弃甲,无不溃散。
很快,崔义玄攻向文佳皇帝的最后驻地睦州。
此时陈硕贞手下兵力只剩下几千人,均是跟随各将领的亲信之兵,他们誓死捍卫女皇,绝不向朝廷投诚。
城外,号角连天,再次爆发呐喊声。
崔义玄采取围而不攻的方法,将文佳皇帝禁锢在驻地,等候出现越来越多的逃兵,争取将死伤降至最少。
此时的义军无一逃离,最终在仆射的带领下,冲出睦州,执意与官兵决一死战。
无疑,是几千人自取灭亡。
两军短兵相接之际,四周埋伏的弓箭手搭箭准备射杀。
这时义军后方传来一声呐喊:“住手!”
义军纷纷退后,那是他们的皇帝之声。
陈硕贞身披大红龙袍,手持银剑御马驰来。
她停在崔义玄面前毫不示弱,甚至有几分鄙夷,回头瞧一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