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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屠杀数十齐军兵卒所沾染的大量血气、怨气、煞气、戾气等等无形的负面污秽气息渐渐被磨灭干净,唯余最稀少最精纯的杀戮之气,缓缓侵润和壮大着剑胚灵性……
剑者,杀戮之器,最本源的剑气即为杀戮之气,最本源的剑灵即为杀戮之灵。
亦是石之轩想象中威力最强大最神奇的剑灵。几近于魔灵,却又并无魔灵的混乱及疯狂。而是一种纯粹而极致的毁灭之灵。
因能将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摧毁、破灭,斩断其生命轨迹。
其中佼佼者,当属传说中的“诛仙四剑”……
至于什么圣道之剑、仁道之剑、威道之剑等等,在石之轩看来,更像是人为的给剑的杀戮本性裹上一层虚伪的面具。
不仅使剑的灵性驳杂起来,影响了剑灵的威力,更使其堕入凡俗道德及虚妄执念的限制,有了莫须有的破绽……
反之,若能摒弃一切虚妄,直指杀戮之道的真谛,一剑破万法再非妄想!
这也是石之轩愿意参与战阵杀伐的原因——以最直接最激烈的杀戮唤醒剑心,塑造及壮大新铸神剑的杀戮剑灵。
古往今来,绝顶铸剑师们为神剑启灵之法虽然不少,却总不出献祭和温养之藩篱。
温养乃是剑成之后,佩剑之人以精气神长年累月的徐徐侵润,孕育成契合佩剑者气质的剑灵,不损害佩剑者自身,恰如给埋在土中的种子浇水灌溉,直至种子发芽长大;
献祭则有血祭、身祭、灵魂献祭等等,乃是将祭品(强大的生命,人或神兽、凶兽等等)的精气神在短时间内毁灭,激发出无与伦比的灵性赋予剑胚,使之通灵,乃至形成剑灵。
石之轩可以肯定,若是他将自身献祭出来,足可让世间任何兵器一跃而成最顶尖的通灵神兵,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如今所做,乃是双管齐下的办法,一边以自身精气神温养剑胚灵性,一边以战场的精纯杀戮之气将之塑造和壮大为杀戮剑灵。
当然,攻打河阴城仅是伐齐第一战,石之轩不想自己的吃相太难看,才没上阵大杀特杀,只是藉由跟宇文直的比试,破城后砍了数十个逃兵来试试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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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雅间。
“笃……”
酒盅重重砸在几案上,残余的几滴酒水飞溅。
宇文直酒气上涌,满脸通红,神色却阴沉的快要滴水,哦不,是滴血!
侯立一旁的心腹亲兵连忙给酒盅再次倒满酒,动作小心翼翼,神情紧张,生怕成为主子的出气筒。
宇文直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咬牙切齿的恨恨道:“裴矩,你这尖贼施加在本公身上的一切,本公迟早要百倍奉还!
还有尤楚红那个尖人……”说着右手一拳砸在几案上。
“砰!……嘶嘶……”
酒水乱溅中,他自己却倒吸冷气起来。右肩胛处涌出深入心扉的阵阵剧痛,让他对裴矩的怨恨更深之余,更引发了他心底深埋的对皇帝宇文邕的嫉妒和愤恨。
当年宇文护当政。宇文邕还是傀儡之时,他为了前程着想,就背弃同母兄长宇文邕,去溜添宇文护而得以升任柱国,转任大司空,出任襄州总管。
可惜后来出了岔子,宇文护将他论罪免官。一撸到底。
他这才重新回来溜添宇文邕,跟着宇文邕诛杀宇文护,还想要顶替宇文护的大冢宰(宰相兼吏部尚书)之位。成为宇文护第二,独揽大权。
但宇文邕早有防备,且早就计划着收拢权柄,大展宏图。又怎会让他如愿?
如今他虽位高爵重。在朝中却仅挂个虚职,在军中亦无兵权,眼看着宇文邕的皇帝权威越来越盛,一言既出,无可违逆,教他怎能甘心?
特别是,昨日宇文邕无视他的伤势,隐隐偏袒裴矩的表现。他回去越想越不对味儿……
“吱呀……”
雅间房门忽然打开,边不负一身青衣。风度翩翩的缓缓踱步进来,反手一挥衣袖,阴柔劲风过处,房门无声无息的重新关上。
宇文直扭头瞧了边不负一眼,一言未发,只继续埋头饮酒。
边不负目光一闪,对他这无礼之举不怒反喜,暗忖:看他这模样,似乎快要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了……
自顾自走过去坐在宇文直对面,边不负微笑道:“卫公重伤在身,可不宜过量饮酒呐!”
宇文直冷哼一声,仍旧我行我素。
边不负垂下眼帘,幽幽道:“若是卫公就此自暴自弃,醉生梦死,某些人可要弹冠相庆了……”
宇文直“呵呵!”一声,扫了他一眼,举杯的速度到底稍稍慢了些。
边不负继续道:“哎呀……若是卫公饮酒过量,引发伤势,一命呜呼,那些人可就彻底放心了!”
“砰!”
宇文直捏着酒盅,使劲儿一砸几案,不屑喝道:“叽叽歪歪,尽说些废话!”
顿了顿,恶狠狠的盯着边不负责问道:“上次你们给介绍的那两个黑**道怎么回事?
让人一箭一个给解决了,真他**妈废物!”
边不负眼神一眯,故作惊奇道:“哦?……如此看来,卫公碰上了不得的高手了!”
瞧着宇文直明显是彻夜未眠且饮酒充血的赤红眼眶,他心中暗笑,不疾不徐道:“那两个仅是与本派有些渊源的黑**道好手,遇上真正的高手,难以力敌也是正常的……”
宇文直怒斥:“那你们还将他俩当做高手介绍给本公,是把本公当要饭的打发?”
边不负暗暗嘀咕:那两个‘地’级弟子的武功确实不差,在江湖上都属有头有脸的人物,用来保证你的安全绰绰有余。
可谁能想到你惹祸本事更高一筹,竟能惹到顶级高手?
你自作孽就罢了,损失的却是本派好手,惹得宗主恼怒不已,若非你还有大用,宗主早就命本人一掌劈死你……
当然,心念电转间,边不负面上不动声色,淡然自信道:“当初卫公与本派交情尚浅,本派自然不可能派出核心高手为卫公效力……”
宇文直虽然轻浮无赖,气量狭小,但还未蠢到家,听出对方言犹未尽之意是:真正的高手,本派有的是,但你没答应本派的条件,本派怎么可能在你身上下重注?
想到这门派贪得无厌,且尖诈无信的名声,宇文直稍一迟疑,然而思及裴矩及宇文邕的可恶嘴脸……
他面上忿忿之色一闪而逝,沉声道:“只要你们能够解决裴矩,助我登上大周帝位,一切好商量!”
边不负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如今河阴城内就潜伏着本派的几位好手,可惜宇文邕及裴矩都深藏于万军之中,难以接近啊!”
宇文直郁郁道:“这个……宇文邕牢牢掌控兵权,在军营里本公也爱莫能助!”
边不负面上微微失望,心头暗骂宇文直废物一个,嘴上反而劝慰道:“卫公无需灰心,机会总会有的!
不知大军会在河阴城停留几日,下一战是攻打哪座城池?”
宇文直面上先是闪过一丝狐疑,忽又无所谓的冷笑几下,平静道:“宇文宪那一路大军已经攻下了武济城,正要攻下洛口东西二城。
宇文邕这个皇帝要想不宇文宪被比下去,肯定会急着攻打金墉城(孟津与洛阳之间的坚固小城,洛阳西北角的外围防御要塞之一),尽快兵逼洛阳。
不过,大军不间断的围攻河阴数日,颇为疲惫,总要修整三五日,才会向金墉城进逼……”
边不负眼神一亮,暗忖:果然不出右丞相高阿那肱所料……
嗯,在河阴城修整三五日?……边不负眼珠一转,道:“一连三五日无所事事,宇文邕及诸将领总不会一直窝在太守府或是军营里吧?”
宇文直一愣,跟着眼珠连转,拍手道:“不错!”
边不负起身绕到宇文直身旁,二人相互耳语许久。
须臾之后,宇文直带着一队亲兵出了酒楼,精神奕奕的直奔城内最大的青楼,曼青苑而去。
雅间内,边不负独自饮了两杯,忽的扑哧一笑,自言自语道:“都说这宇文直为人浮薄诡诈,贪狠无赖……
如今看来,诡诈是有点儿,可惜只是小聪明,就这德性,还想以空口白话利用我们阴癸派?
若非闻采婷正在疗伤,凭她的媚术,三言两语即可将宇文直哄得团团转,何须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