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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心里苦闷,根本不在意田伯光说什么,只附和道:“哦……喝酒!”
第二天一早,封不平准备再给令狐冲运气疗伤,却找不到人,便命弟子去寻。
好一会儿,弟子才禀报,“令狐师兄昨晚去了地牢,与田伯光喝得酩酊大醉,二人一齐酣睡,至今未醒!”
封不平气得脸色一变,就要痛骂出口,到了嘴边却又蓦然化作一声叹息。“冲儿。你如此不知自爱。又教我如何……哎!”
重伤之身,该当戒骄戒躁,修心养气,更忌饮酒、受寒,令狐冲不仅不知克制,还偏偏去跟田伯光搅在一起!
封不平失望之余,亦觉得令狐冲如此浮躁心性,怕是连紫霞神功入门都难。疗伤更不必提。
两月时间一晃而过,华山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漫天白羽纷纷扬扬,山风呼啸不休,冰寒刺骨。
一些内功浅薄的弟子,实在耐不住寒气,只得穿上厚厚棉衣。
傍晚,浑身包得跟粽子似的令狐冲,带着一套崭新棉被,踉踉跄跄的来到地牢。
“嘶嘶……”
一进地牢,就听到田伯光使劲捶打着断腿。忍不住的**出声。
令狐冲知晓,似这种严重外伤。若是救治的不及时,多半会留下最恼人的后遗症——每逢刮风下雨,天寒地冻,愈合的伤口处就如千刀万剐般疼痛。
“田兄……你出不了地牢,用不着棉衣,我就只给你带了两床……呃,棉被……咳咳咳!”
一句话勉强说完,令狐冲就咳得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止住。
田伯光关切道:“令狐兄……我内功还过得去,倒也不惧寒暑,你又何须劳累?”
令狐冲自怨自艾的一叹,方才道:“这些日子,我与田兄无话不说,早已有若知己……
田兄你不知还要在这地牢待多久,可眼看我就快不行了,若是我不给你送些东西,恐怕今后没人会送……”
田伯光道:“贵教岳教主内功惊天动地,举世无双,难道他也治不好你的伤?”
令狐冲苦笑道:“我也是这两日才知道……教主他早就离开华山,至今未归!”
田伯光叹道:“令狐兄当真时运不济……”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愈发觉得脾性相投。
离开时,令狐冲特意扫了一眼田伯光的断腿,目光闪烁。
午夜时分,鹅毛飞雪越来越大,视线尽是白茫茫,伸手难见五指。寒气倍加逼人,几可滴水成冰。
令狐冲抱着一大坛酒,踉跄着出了房间,将厚厚积雪踩得渣渣作响,就要迈出院子。
隔壁房间窗户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弟子探出脑袋,奇怪道:“令狐师兄,大半夜,还下着雪,你这是去哪儿啊?”
令狐冲回头一笑,“吵醒师弟了……我睡不着,去地牢跟田伯光喝酒!”
那弟子道:“你小心路滑啊……”
令狐冲连声应是,慢慢出了院子,才大大松了口气,又紧张的看了看怀里的酒坛。
夜雪不止,难辨方向,好在他只需沿着围墙前行,尽头处就是地牢入口。
但积雪深俞一尺,他又武功尽失,浑身乏力,前进的甚是艰难,一路上磨磨蹭蹭,还摔了好几跤,沾了满身白雪。
见到令狐冲狼狈不堪的来到地牢,田伯光初时不由一愣,继而大怒:“你不要命了……”
令狐冲满不在乎的笑笑,“就冲田兄此言,令狐冲没白来!”说着将酒坛忽地砸在地上,啪啦碎成一堆。
田伯光正在疑惑,却又看到酒坛碎后,却没有一滴酒水流出,不由大吃一惊。
令狐冲扒拉开酒坛碎片,从里拿起一把硕大的精钢钥匙,以及一只人腿模样的东西,似乎是一根假肢。
他一边拿钥匙去开精钢牢笼上的那把特大号的铁锁,一边将假肢递给田伯光,笑道:“有了它,田兄虽然能够勉强施展轻功,但速度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再也不能满天下逍遥采花了……”
田伯光表情复杂,愣愣的看着令狐冲施为。
铁锁似是生了锈,令狐冲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咯咯吱吱的打开,但在双手去拉精钢牢门之时,一拉之下,竟未拉动。
令狐冲再三用力,忽的胸口一闷,丹田随之绞痛,当即心知不妙,怕是内伤又犯了。继而只觉天旋地转,普通一声,晕倒在地。
田伯光神色一紧,运起内劲,一把推开牢门,出来就伸指探了探令狐冲鼻息,稍稍松了口气。
这才将假肢往腿上装,嘴里嘀咕道:“令狐兄……你放了我,怕是难逃长辈责罚!
你伤重不治,横竖都是一死,不妨让我带你出去,遍寻良医……”
同时心里暗暗决定:即使良医不顶用,我还可以去求圣姑……她神通广大,定能让人治好你!
重重雪幕遮掩之下,田伯光背着令狐冲绕开各处明暗岗哨,专挑偏僻山道纵跃奔行,逃往山下而去……
远远地,封不平和于不明立于高处崖边,将田伯光及令狐冲越去越远的身影收入眼底。
于不明不屑道:“若非我们撤走了大多岗哨,就田伯光如今这蹩脚的身法,哪能轻易逃脱?”
封不平目中颇有不忍之色,最后还是叹道:“就让冲儿就此尝尝流落江湖的滋味儿也好……若他及时明悟,知道悔改,咱们何吝于传他紫霞神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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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动静之机
月色朦胧,大地尽是茫茫雪白,浩荡无垠,直铺天际。
林平之施展轻功,在雪地上疾速纵跃,身后留下一连串浅浅的脚印。
路过一株参天松木之时,只见树冠积雪如盖,遮蔽三丈方圆,靠近树根的地上只有零星的积雪,裸*露着些黑土地。
林平之不由一喜,在树干旁停了下来。
运功双耳,树冠丛里传来的细微咕咕声立时放大。
林平之头也不抬,左手屈指一弹,一颗小石子嗖的向上射入树冠丛。
噗……噗噜噜……
毛羽飘零,一只肥硕的锦鸡扑闪着翅膀,翻滚跌落下来。
林平之探手接住锦鸡,随意拔掉锦鸡脖颈处的羽毛,手指运劲一划,鸡脖子上的动脉立时殷殷出血。
他连忙将嘴凑到鸡脖子上,吮吸着温热的鸡血。
随着略带腥味的液体入腹,饥饿已久的肠胃开始蠕动,身体的疲惫似乎也稍稍减轻。
片刻,鸡血殆尽,林平之再次屈指一弹,树冠丛又有一只锦鸡落下……
须臾之后,等到林平之倚着树干盘膝坐下,运功调息之时,地上已多了六七只锦鸡的尸体。
他很清楚,那个人就快追上来了,他没时间慢慢生火烤鸡肉,只能以鸡血暂时补充能量,恢复体力。
一想到那个人,林平之脸颊和腰侧的刀伤就隐隐作痛。
那人的刀法并不精妙,甚至以林平之的家学渊源看来,其人的刀招很是粗鄙。勉强算是江湖三流武功。
仅比江湖上人人皆会的大路货武功稍稍强点儿。甚至还比不过‘太祖长拳’、‘五虎刀法’之类的基础武功。比起五岳基础剑法就更差得远。
可是,其刀招实在太快,特别是拔刀的第一招,快若闪电,不可捉摸,兼之其所用太刀较长,比林平之的宝剑长了近一尺……
所以,交手只两招。林平之身上就多了两个伤口。
尽管并不致命,也并不影响战斗力,但林平之绝不会傻到再硬抗下去,而是直接施展‘螺旋九影’的身法脱离战圈,然后以‘金雁功’落荒而逃……
最让林平之羞愧的是,由始至终,他连一个剑招都没使完!
当然,他也肯定,不光是他,换了令狐冲来。一样还没使出独孤九剑,就会被人秒杀。而且令狐冲的轻功还远不如他,十有**连逃命都难。
独孤九剑固然胜在剑快,料敌先机,后发制人,可林平之很清楚令狐冲目前的出剑速度,与他自己差不多。
可依那人的刀法造诣之深,出刀速度之快,足以在令狐冲的剑还未彻底出鞘之前,就率先闪电般拔刀一击,若无高绝身法闪避,令狐冲的长剑也不用出鞘了。
只因那人名为林崎甚助,乃是东瀛拔刀术的开山祖师,神梦想流、林崎流两个东瀛剑道流派的源头。
凭林平之与令狐冲目前只得了‘截剑术’、‘独孤九剑’皮毛的剑术造诣,对上林崎甚助这等一代快刀宗师,能够逃得一命,已属